第231章 曾經擁有
後半夜的時候,窗外下起了雨。
雨氣氤氳,雨簾垂落。
淅瀝的雨水沖刷著枝葉,宛若低語吟哦。雨水從窗戶上蜿蜒著流下,昏黃的光線變得濕潤又模糊。
從浴室到床鋪間留下明顯的一串水漬,裴宴城將人放在床上,虞楚就把自己裹進了被子裡面。
只給裴宴城施捨了一個後背。
裴宴城在床側坐下,正伸手,虞楚便有所察覺的直接蒙了頭,整個人都埋在了被子裡面,不給一點縫隙。
怨氣相當的大。
裴宴城伸在半空的手頓了頓,最後還是落在了被面上。
蠶蛹扭了扭,表現出明顯的抗拒。
裴宴城嘆了口氣,檢討自我,「我錯了,剛才確實是我太過分了。」
「我深深地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裴宴城彎腰擁住了蠶蛹,「希望太太可以原諒我。」
半晌,這裹緊自己的蠶蛹才鬆了松,被子拉開了一道小縫隙。
卧房內只點亮了一盞壁燈,光源有限,照亮的面積範圍不是很大。
虞楚從縫隙裡面看裴宴城,男人赤著上身,背部緊實流暢,肌肉線條凌厲卻不賁張,漂亮的腹肌微微緊繃,性感又力量感十足。
就是這具勾人的身體上縱橫著好些新鮮的紅痕,全是今晚上虞楚的傑作。
昏暗的燈光灑落在他的身上,空氣中的味道還未完全散盡,曖昧不明。
虞楚瞥見他就想到了剛剛經歷的臉紅心跳的細節,又把縫隙給死死地按住了,只傳來一句沙啞又隱約不清的聲音出來。
「敷衍。」
聲音嘶啞得不可思議,虞楚頗為惱怒,直接不理會他了。
裴宴城失笑,起身把床邊地毯上散落的衣物收拾起來,還有剛換好的床單,抱著出了卧室門,然後一股腦塞進了洗衣機裡面。
很快便響起來了洗衣的水聲,在雨聲滴答中添了另一道樂。
瞧著窗面上的滑落的水珠,裴宴城下意識的去摸煙盒,卻摸了個空。
適才想起來,他已經很久沒有抽煙了。
拉開一邊的抽屜,取了一支煙,片刻間,便是吞雲吐霧。
虞楚聽見開門以及遠去的腳步聲,她才把頭從被子裡面鑽出來,透透氣。
生動嫵媚的眼仰望著天花板,壁燈的光正好落在床頭的位置,有些晃她的眼。
虞楚歪過頭,抬起胳膊擋住了眼前的燈光,清晰可見那雪白肌膚上錯落的曖昧的痕迹。
渾身上下的力氣感覺都被抽空了一樣,虞楚頓了半晌,才低罵了一聲,「混蛋。」
可能又覺得不夠解氣,繼續罵了句「流氓」。
今日裴宴城一反常態地問了好幾次有關於上輩子的事情,虞楚也有意無意地添油加醋了一點,沒有想到這醋有點用力過猛了,直接將裴宴城從頭淋到了腳,全身都是一股酸味。
晚上一回來就換著法兒折騰她,翻來覆去。
…
虞楚也是個脾氣倔的,裴宴城越想聽什麼,虞楚就偏不說給他聽。
是以折騰到了現在這個時間點。
虞楚懶懶地裹在鋪蓋卷裡面,腦海裡面不斷浮現出上輩子的記憶,沒有等到裴宴城,反倒是不知道何時睡著了。
等裴宴城從隔壁客房衝掉一身煙草味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了床上裹著鋪蓋捲兒似是酣睡的虞楚。
裴宴城稍稍有些怔愣,唇角緩緩勾起淺淡的弧度,他輕聲而來,俯身擁住了虞楚,剋制又虔誠的吻輕輕地落在她的眉心處。
「晚安。」
夾雜著淅瀝的雨水聲,虞楚的呼吸聲清淺。
裴宴城正欲起身關燈,就發現睡袍的衣角被一隻素白的手給拉住了。
男人不禁失笑,他回頭。
那隻手的主人依舊是美眸緊閉,不動如山。
裴宴城瞧了許久,正要將自己的衣擺從虞楚的手中抽離,床榻上的人就睜開了眼眸,目光直愣愣地飄向了裴宴城的手。
「不裝睡了?」
虞楚冷哼一聲,依舊聽得出來她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她睨著他,用眼神問他要去幹嘛。
「關燈。」
卧房內的光線瞬間湮滅。
虞楚將人拽上了床,把被子分了一半給裴宴城,然後把自己塞到了後者的溫暖寬闊的懷抱當中,再將男人的手環在自己的腰間,嗅著熟悉心安的味道,這才沉沉睡去。
裴宴城摟著她,聽著逐漸均勻的呼吸聲,重新給她道了一聲「晚安」。
不過他沒有立即睡去,擁著虞楚,腦海裡面卻還在惦記著今天宋時歸在他身邊說的話。
——我是怕你老婆羨慕別人。
當時裴宴城也有看觀禮席間的虞楚,她神色平淡,同身側的江瑟瑟說著話,對於面前的婚禮似乎興緻不高。
而且他清楚地知道,虞楚並不羨慕這場婚禮。
但是——
裴宴城沒有告訴任何人,其實最近這段時間他經常都在做夢。
有各種碎片的場景,也包括婚禮的畫面,不算清晰,甚至於可以說是凌亂。
雖然醒來之後能記住的畫面不多,但是零零散散也能夠拼湊出一些來。
也不知道那究竟是夢,還是那玄乎的上一世的記憶。
但裴宴城更偏向於第二種猜測。
是以晚上從婚宴上回來之後,他終究是沒有忍住問虞楚,他和他誰更好。
虞楚聽聞的時候,有一瞬間沒有理解到這話中的「他」究竟是誰。
但不過兩秒虞楚就明白了,一個是她眼前的他,一個是曾經的,只存在於虞楚記憶里,上輩子的他。
虞楚抬眼同他四目相對,並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勾下他的脖子,熾熱的吻落在他的脖頸上。
虞楚在招他,卻又不肯回答他。
裴宴城承認,自己就是吃味了。
她不羨慕,是因為她曾經擁有過。
而給她這些的,卻不是現在的他。
裴宴城低低嘆息一聲,懷中的虞楚稍稍動了下,在他胸膛處蹭了蹭,又沒有了動靜。
下半夜,窗外的雨勢漸大,夜雨聲煩。
裴宴城起身將窗戶關嚴實了,而床上的虞楚感覺到身側的熱源消息,眉頭緊皺,稍顯不安地摸索著,最後被重新擁入懷中這才平了眉心處的褶皺,
輕聲囈語了什麼,含含糊糊,倒是沒有聽清楚。
「再等等,很快了。」
裴宴城低語著,也不知道是說給虞楚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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