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荷月妖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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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月，南明離火，宜交配。
金陵城有王氣，卻無帝皇氣象。落腳能稱王，卻當不得皇帝。所以此地各路人馬雖是極多，卻只是個爭鬥場，不曾是個走馬觀花星鬥倒垂的地方。
能得滿天星君垂青，能讓那些個大神大仙高看，地界兒格局大不一樣。
太陰黑龍飛梭剛過京口，天氣就變化多端起來，遠處元氣狂暴，雲層彷彿是卷浪一般的洶湧。一個個巨大的漩渦在天上江面形成，雲團一個追逐一個，深陷成淵、突起成山，蔚為壯觀。
「老爺，這是要下大雨了啊。」
花滿樓剛剛說話，就聽到噼里啪啦一聲巨響，咔嚓咔嚓的閃電直接轟在江面的一個浮標上，粗壯如大龍的閃電鏈足足有九十公里長。如此犀利，天威難測。
王老虎也不由得身形一顫，多少有些驚詫於天威浩蕩。
至於黑白肉團，當時就被這雷霆震怒給嚇的縮回船艙，再也不敢冒頭。
「安妮，我怕……」
瓦妮莎抱著腦袋，縮到安德羅尼的懷中。南義大利可沒有這麼狂暴的雷霆，一路飛來中國，也沒見著這麼兇殘的。
王老虎聞著空氣中的腥味，也是緊張地說道：「這閃電可真嚇人。」
金陵城就在眼前，如今卻是過不去了。
江南江北都封了渡口，過江的大橋也是關閉通車，大喇喇的車子排成長龍，不比天上雷霆遜色多少。
電視台也在播報橙色預警，說是大暴雨如期而至，和往年相比如何如何……
太陰黑龍飛梭也只得靠邊，水下是過不起了，那些江水不過是分分鐘，不知道被天上的雲層吸掉了多少。巨大的漩渦就在那裡，不少水靈精怪都被瞬間碾死，足以讓王老虎打消從水底過去的念頭。
周圍原本還是天明光亮，瞬間就是烏雲密布，伸手不見五指，除了四周江堤上的燈火，遠處已經是水天一色。
暴雨洶湧而來，江水開始劇烈的起伏，那些被拍暈過去的精怪一個個氣喘吁吁，有幾隻**百年的王八扒拉在太陰黑龍飛梭上，連連哀求：「還望上人讓小畜休息一下，只消片刻，恢復氣力就會離去。」
王老虎點點頭：「無妨，你們抓牢便是。不過我卻奇怪，怎麼打雷下雨，竟然把你們都驚的四處逃竄？」
那幾隻王八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唉，想必上人不是本地人，卻不知道八大王府每年荷月就要比斗。今年是水火兩位真人廝殺，那雲層火光見亮處，是火雲犼真人。那雨水倒流處，是水麒麟真人……」
花滿樓頓時大叫一聲，趴在船艙口：「啊！竟然是兩頭上古真靈！」
最年長的那隻王八也不過九百來歲，千歲不到，看到花滿樓一身黑白毛皮，訝異道：「咦？這裡有隻黑不黑白不白的大熊。」
「咄——你這淺池王八，有眼不識泰山。俺可也是上古真靈，十二萬九千六百大妖也有排位的。祖上乃是給人皇打過硬仗，執夷大天王是也……」
啪！
一耳光如期而至：「是你個龜孫啊。你個連狗都怕的廢物！」
那幾隻王八哈哈一笑：「也是個胡吹的夯貨。」隨即又對王老虎道：「上人，倘若今天要過金陵，應該是不行的。水火兩位真人廝殺，少則十天，多則兩月。這陣子金陵城必然是暴雨連連細雨綿綿，要過路，只有走岸上。」
王老虎笑了笑，對幾隻王八道：「多謝幾位指教。」
「上人願意援手我等，自然投桃報李。」
老王八休息的差不多，又謝了一聲：「上人，我等已經休息妥當了，就此告辭。」
「好走。」
幾隻王八說著，一翻身，青殼子往後一沉，四隻爪子舞動兩下，轉眼就不見了。
污濁的江水翻滾，四面八方的元氣越來越犀利，擴張開來，竟然籠罩整個金陵、京口甚至朝著更遠的淮揚蘇杭去了。
如此修為，著實恐怖。
「怪不得以前上大學一到這時候就特么下雨打雷，原來是因為有大妖鬥法，而且還是王府的大妖……人家自己家裡打著玩玩吶。」
感慨萬千，頓時對以大江為池塘、以山林為院牆的神仙生活羨慕無比。
偌大的金陵城，不過是人家的一個院子，大約八大王家一隻家畜撒泡尿，也得小雨二十分鐘吧。
船兒只得靠岸，不過沒去京口，去了對岸瓜洲，也沒到閘口，只在一個叫戚家莊的地方停靠，上岸已經是一片泥濘，好在這對王老虎來說，也不算個事兒。
十里定水珠稍稍催動，三人一獸踩在泥濘之上，彷彿是踏著大理石一般輕巧。
變戲法一樣地從艙內拿出兩把傘，一頂百花繚亂，一頂萬里青雲。
瓦妮莎執拗地將百花傘搶了去，拖著花滿樓一條後腿，竟然轉眼就快活無比地唱起了歌兒來。
王老虎無奈，只得打著傘，撐著安德羅尼。
「嗯……謝謝。」
「走吧，希望能找個地方落腳。」
心頭縈繞一種抑鬱，也不知道是天氣還是什麼，讓王老虎多少有些不痛快。
「呼……」
長長地舒了口氣，漸行漸遠，氣氛卻是越發地讓人壓抑起來。
就算是再怎麼沒心沒肺的瓦妮莎，也是小心翼翼地減慢了腳步，不一會兒就重新帶著花滿樓回到王老虎身邊，等到前方出現斗笠蓑衣十人傲立，金髮碧眼的魔法美少女徹底地縮到王老虎身後去了。
「王老虎。」
對面的人一口道出黑廝姓名……有備而來。
「幾位，怎麼稱呼？」
王老虎硬著頭皮，心臟狂跳不止，血管中的血液彷彿一瞬間從心口衝上頭頂，雨雖然還在下，氣溫也是適宜，但卻讓人出了一身汗。
「好說，淮左杜伏虎，就是我了。」
王老虎一驚，他雖在江口混跡，暨陽縣內摸爬滾打，但也知道兩淮有些名頭的人物。
眼前這位，是個散修，人稱「沒臉鬼」，有個寶貝，喚作百鬼鎮魂鈴，十分厲害。手下還帶著九個徒弟，人送「淮上九鬼」名頭，自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善男信女，可做不得江湖散修。
「不知道杜前輩找我何事？」
杜伏虎成名多年，更是達到「五陽補身」境界，乃是聚陽境第五重的高手，絕非之前王老虎能夠抗衡的道上惡人。
「沒什麼事，幾天前山裡來了人，給杜某一些好處，讓杜某問你借點東西。」
王老虎深吸一口氣，懷中印章蠢蠢欲動，身後安德羅尼神經緊繃，顯然氣氛凝重到了極點。
「還不知道要王某什麼。」
黑廝面色緊張，保持著鎮定，心中卻盤算了一旦出手的套路該是如何，路線又該怎樣，無數個變數在腦海中渲染，微妙時機，就在自己的把握之中。
「你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