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正有邪有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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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魔頭！」

枯木老道駕起祥雲，口中輕喝，就出了鐵堡。

鐵堡上空，血雲滾滾，兇殘到不堪入目。那風起雲卷裡頭，竟然都是哀嚎人頭，一個個沒眼沒鼻沒嘴沒耳朵，無臉的人頭哀嚎聲，都是從薄膜中震蕩出來。

「道長，這、這是什麼！」

「魔道！」

枯木真人落在雲頭，念動口訣，就見一張符籙生成，上書「敕令」二字，蘊含法力真元，立刻打向魔頭。

那老魔顯然對此不屑一顧，魔爪隨意一拍，將符籙拍到一旁。血光一閃，當場符籙爆炸，只是威力極為強橫，足見老道士的道行。

不過這一聲爆炸，卻當場將底下血雲炸了三成，讓老魔血眼圓瞪：「枯木！」

老道士雙眼瞪圓了：「血雲，你這個老魔頭，不消廢話，今日你必死！」

別人都未必如何驚詫，王老虎則是虎軀一震，虎目中爆發虎威，心中叫道：放屁啊，這個老道士什麼時候這麼生猛了！

「哈哈哈哈……你這個老牛鼻子，不在神木觀蹲著等死，竟然敢破壞本座好事。不過也罷，你修道行，稱得上高深。不過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把你祭煉了，正好讓本座道行圓滿，更能賺個寶貝。」

這位老魔頭王老虎是絕對不認識的，但聽老道士這麼一喊，大約也是知曉，起碼這個名叫血雲的老魔頭，應該和老道士一個級數。

金丹真人，可真是嚇死人了。

「天地有法我無法，天地有德我無德，天地有情我無情！」

魔嘯三聲，血雲頓時膨脹，形成一團巨獸，朝天怒吼，竟然有饕餮神獸之狀。

「啊！老爺，老爺快走啊。此乃血饕餮，最喜血食。中土十二萬九千六百大妖，沒有哪一族不被它吃過！」

「你放屁，全都吃過，難不成麒麟真龍包括它自己，它也吃么？」

王老虎瞪了花滿樓一眼。

「正是如此啊老爺！血饕餮什麼都吃，吃到最後沒得吃，就要吃自己。自己吃完了，就只剩下一張嘴，一身精魄魂靈，然後再吃鬼魂妖魅，但有罡煞之地，立刻就撲上去狂吸，貪得無厭，簡直是最貪吃的凶靈。這個血雲老祖，不可敵，不可敵啊！」

黑白肉團嚇了個半死，碰上這種大妖怪，它哪裡還有什麼給人皇打前站的牛逼傳統，不過是跪地求饒，趕忙縮卵認慫了吧。

王老虎一腳踹在花滿樓腦袋上：「要麼你現在被老子弄死，要麼你出去廝殺，你挑一個！」

「老爺威武霸氣，俺此刻勇氣百倍，突然覺得血饕餮也是有幾個破綻的。」

花滿樓義正言辭匍匐在地，不過頭顱抬起來的時候，小聲叫喚：「不過還望老爺垂憐，讓俺披著那七寶神土戰甲，也不怕血饕餮腐蝕了俺。」

「挑揀恁多，給你同溫層系統，足以保命。你也是真靈，它也是，如何就差了？老爺的板磚，還要殺敵呢！」

王老虎說罷，落腳枯木真人身旁，同溫層系統化作一道戰甲，披覆花滿樓身上。

那熊貓還是個肉團，裹著一身金屬戰甲，瞧著越發地可愛，倒是沒有什麼兇惡。

周遭劍子錯愕，本是要笑的，又聽到王老虎大喝一聲：「請熊貓轉身！」

花滿樓搖身一轉，立刻化作一頭大熊貓，利爪一尺，尖牙八寸，個頭堪比龍象，顯然是境界提升。

這妖怪真靈躥升境界，多半和自家老爺有些干係，此刻王老虎心境更上一層樓，道理揣摩的多了，便是得了些許道行，於是滋補御靈。

此刻花滿樓不知道根腳，只當郭威靈公的寶貝太好，心中大喜，暗暗道：如此倒也確實能夠保命。

郭璞曾言：金丹真人之下，足以保命。

可見還是有些道理的。

「雜耍一樣的東西，死吧！」

血雲老祖一團黑暗，也看不到人臉真形，只是一聲大喝，就見血饕餮凝聚起來，張開血盆大口，就是要將枯木真人、王老虎、金石台、清風子等人一口吞下。

金石台掐了個劍訣，手指在眉心一點，爆吼一聲：「請祖師開天眼！」

轟！

金光閃電大作，金石台一劍刺出，離火長虹不外如是，只看見這位金台院首座，彷彿是二郎顯聖真君，金光一分為千，最後共計九千九百九十九劍，離萬劍，只有一劍之差。

「破！」

血饕餮入在他人眼中，顯然就是混沌巨獸，如何都難以下手，但是開了天眼的劍子，血饕餮真身破綻，卻是一覽無遺。

一劍刺出，竟然直接將這頭巨獸刺的倒退逃竄，天上地下，好不震蕩。

「狂妄晚輩！」

血雲老祖魔眼閃爍，手掌一撒，也不知道多少血色珠子，落地就成了血色戰兵，揮舞鐮刀，立刻就衝殺了過來。

王老虎見狀，頓時叫道：「萬里長城萬里長！」

就見板磚一拋，立刻化作一座烽火台，老道士知道手段，便道：「小心為上！」

立刻運轉法力，驅策烽火台，那烽火台一分為二二分為四，衍生三十六座，八百里長，首尾相連，從高空直接震落。

轟隆一聲巨響。

血雲老魔也沒有料到還有這等強**寶：「有些古怪！枯木老兒，你果然是長進了！這等法寶，果然厲害！」

這裡頭怕不是幾十萬上百萬斤，一尊鎮壓血雲老魔，那是打了個措手不及。其餘長城宛如大龍，轟隆轟隆從天而落，一個個血魔戰兵都是被壓成血氣，成了肉醬。方才老魔撒珠成兵，怕不是有成千上萬，浩浩蕩蕩，著實嚇人。

可不過是一個呼吸，八百里長城直接鎮壓，竟然全部殺了個乾淨，慢說血雲老魔，就是鐵堡內朝外窺視的劍子們，也是瞠目結舌。

他們本以為王老虎只是個境界低微尋求庇佑的弱雞，沒曾想，這弱雞捏了一根大炮，還當真厲害。

「哇，那法寶太厲害了！」

「方才那一下狠的，起碼殺了上萬！」

「這位可是血雲老魔，與我太行仇深似海，王英雄果決殺伐，當是恩人。」

「可惜我等實力低微，就算相幫，也是杯水車薪。」

他們說著這般的話，讓鐵堡上空清風子聽了，頓時眉頭一挑，冷冽喝道：「你們如何說這等話。我輩劍修，秉承鋤強扶弱精神，敵弱，劍鋒依舊。敵強，劍斷亦如此！前有魔頭，爾等還在等什麼！與我殺敵！」

短短數語，也不消多少廢話，清風子仗劍而出，只看見一道白芒劍氣，只穿血饕餮，劍氣如虹，著實有著蓋世豪氣。

「殺！」

「隨師兄去也！」

不多時，竟然是兩百餘道劍光呼嘯而過，卻也沒有去理會老魔，畢竟不是一個級數的對手。但是那血饕餮，畢竟有金石台師兄在前抵擋，他們從旁協助，倒也不算什麼。

只是這老魔，就成了枯木真人硬抗的對象。不過想來也是正常，畢竟這裡枯木真人是唯一金丹級數的高手，雖然別家不知道枯木老道其實是個宅男，除了擼道行，功法操作基本為零。

若不是正好王老虎算個強力殺傷輸出平台，怎能彰顯老道士的千年威猛。

且黑廝還有兩套殺手鐧，一是列昂尼婭這個白毛娘們兒，乃是法力後備。二是兩把詭誕神兵，十分兇殘。不過沒到那個討巧的地步，還不須這般賣弄。

王老虎見枯木雙眼兇殘，心道：老道士何故如此？竟然看見這個血雲老魔就喊打喊殺，難不成一千年前妹紙被老魔拐走了？

他正這般思忖，卻見老魔在黑霧之中獰笑，兩個血紅點便是魔眼，正眯成一條縫，桀桀獰笑：「枯木老兒，你修行千年之多，卻只有這點本事，還要靠著小輩法寶使喚。嘿嘿嘿嘿……也難怪啊，你天神木訥愚鈍，連自家娘們兒都看不住，李唐貞觀二年，牡丹小仙跟本座跑了，那也是你的無能啊。哈哈哈哈哈……」

「卧槽，真是牛頭人啊。」

傻大黑粗眼珠子瞪圓了，非常不可思議地扭頭盯著一臉發黑的老道士，這一千多年的怨念啊！

「血雲！貧道今日就除魔衛道——」

老道士一身咆哮，頓時運轉法力，那烽火台聚集無窮精血狼煙，宛若巨炮，不斷噴射出驚人真元。

「道長，萬不可拚命，否則就是中了此魔奸計！」

王老虎連連大呼，可老道士哪裡聽他，老底竟然在這麼多人面前被掀，娘的，還要不要行走江湖，還怎麼在天地之間立足？

他日位列仙班，人間如何供奉祭祀，總不見得稱他一聲綠帽大仙？

越想越氣，越氣越發飆，老道士就彷彿是炸毛的夜貓兒，真是拼了一身老命。

王老虎見狀，感慨萬千：「可見說神仙沒有煩惱憂愁也是假的，求神拜佛解一解命數，卻哪知道，就是神仙佛陀，多半還有自己的命數劫難沒解開呢。」

神仙修真尚且如此，足見就算凡人間的達官貴人中，那大概也是有更多的命數劫難在，否則，怎地會有那麼多雞零狗碎來傳說呢。

都說百姓喜好茶餘飯後大談山海經，可若是沒有達官貴人神仙修真們自己造的孽，又哪裡來的這些談資？

有正有邪有猖狂，才有那底下的可憐可敬人兒們傳唱，了不起，不過是揶揄一把，又是無傷大雅的事情，那些修真鍊氣士們，還是不要和凡人們一般見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