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元旦
又是一年元旦，叢風沒有放假，在班級里和同學們集體聯歡，聶勝男走進教室，默默地搬來一個箱子，瞬間聚集了大家都眼光。
原來是K歌的點歌台被老聶借來了，聶勝男沒有說什麼，只是一個勁低著腰擺弄著，和另外一位來布置的師傅，他們偶爾交流著什麼，旁人也不太聽清。
叢風的心也被這台機器所吸引，本以為無趣的聯歡晚會，瞬間變得令人期待起來。
徐天湊過來對叢風說：「老聶今天是怎麼了，怎麼一句話不說，是不是上次我們...」徐天欲言又止。
叢風笑笑說：「高中時不允許早戀，但你什麼時候見他管過，再說了，這事和我有什麼關係？」說罷低頭假裝認真學習中，並不在搭理徐天。
徐天看來自討沒趣便識相的走了。
第二天元旦的清晨，叢風早早的從宿舍起床，比其他人都早，老聶也早早洗漱，不似往常拖拉。叢風快步走向食堂吃早餐，路上，因為起得早，並沒有什麼人。
這邊聶勝男也坐在餐桌前吃著他妻子端來的早點。他一口一口的嚼著，時不時看看錶，今天早上七點元旦晚會準時開始！
來到教學樓，他們又一次相遇了，已經數不清這是他們第幾次這麼尷尬的相遇了。
每次都是叢風看著人少，懶於爬樓梯，便偷懶乘坐教室電梯，可每一次，都會被聶勝男堵個正著。
在狹小的樓梯空間里，叢風不知道該不該對這個男人叫一聲老師好，聶勝男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面前這個女孩。
於是在電梯的斜對角線上，兩人就這樣僵持著，誰也沒看見誰一樣來到了教室。
門口劉世軍人看到老聶來了，連忙跑了回去，用極其細微的聲音，但仍被人聽見的喊道：「來了來了，老聶來了，」
不知道是沒看見，還是早就知道他倆的事情，劉世軍並沒有說道旁邊的叢風，
於是兩人一進教室，便收到了排山倒海般的歡呼聲！像結婚慶典一樣的喜慶。
「啊，叢風，你在這啊，我說怎麼沒找到你。」徐天看到尷尬的場面，連忙把叢風拽了過來。
「啊，剛剛碰巧遇到了。」叢風解釋道。
聶勝男沒有回復什麼。
一開始聶勝男在的時候大家都有些拘束。
劉世軍首當其衝說道：「我來唱一首！」
「好！」大家捧場道。
「我來唱一首什麼呢？恩，唱一首偏偏喜歡你。」
「愁緒揮不去苦悶散不去,為何我心一片空虛，感情已失去一切都失去，滿腔恨愁不可消除，為何你的嘴裡總是那一句，為何我的心不會死，明白到愛失去一切都不對，為何我又偏偏喜歡你......」
叢風想起了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而聶勝男又何嘗不再回憶中。
叢風向聶勝男的方向瞟了一眼，看到聶勝男正滿含淚水的看著他，叢風怔住了。聶勝男也有點驚訝，他沒想到叢風會看他吧。
聶勝男回回神，慌張的走了出去。
「老師，別走啊唱一個再走。」徐天喊道。不過這喊聲更像是一種警告。
聶勝男沒有回頭，說了句：「你們玩，我一個老頭子，掃了你們的興。」
徐天冷笑了聲，拿過話筒，又跑到叢風的身旁說，叢風你唱嗎。
大家見狀起鬨：「叢風來一個！叢風來一個！」
叢風眼見推脫不掉，只好接過話筒，說道：「我五音不全，唱的不好，大家多多擔待。」
聶勝男在門外聽到這句話后，停住了腳步，背對著門，站在了門口。
叢風說道：「那我就唱一個《雲煙成雨》吧。」
「......
我多想再見你，哪怕匆匆一眼就別離，路燈下漫長的剪影，越走越漫長的路徑，我多想再見你，至少玩笑話還能說起，街角初次落葉的秋分，漸行漸遠去的我們。......」
此聲音婉轉動人，如天籟般的歌喉打動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大家熱烈鼓掌，紛紛叫好。
門外的聶勝男卻濕了眼眶，喃喃著：「我多想再見你。」大步流星的走上樓去。
聶勝男走後，大家明顯活躍了起來，全民K歌轉眼晉級為全民蹦迪。
叢風這個人喜靜，嫌吵，於是轉身離開了教室，在樓層里閑逛。
她看著每個班的簡介，看著原來熟悉的初中同學在心底班集體內游刃自如，心中漸漸升起了失落感。
誠然，兩年多的時間裡，自己除了有孔寄容這個物理課代表還能說得上話，就已經沒有什麼朋友了，平時打招呼時大家都是和和氣氣，可越是客氣，越是代表著生疏。
叢風一層一層的走，終於走到了最後一層，第五層。
各個班級都在一片歡聲笑語中度過元旦，
誒。那裡好像有個空教室，叢風對於這個陌生的樓層，有些好奇，便走了進去。
裡面坐著的正是她的班主任聶勝男。
聶勝男此時正站在窗檯邊，一個人面對著窗外吸著煙。
而叢風此時正站在教室的入口，直直的望著聶勝男的背影。
時間彷彿就在這裡靜止。
這個姿勢這個角度，像極了二人當初相見時的場景。
偶遇的那個叫聶勝男的人。
在滿操場嘹亮的口號聲，空蕩蕩的教學樓里，背著書包，從樓上走下，一個黑色的西服身軀背對著我挺立，低頭與旁邊的人交流，彷彿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吸引著我的眼神。
也許是腳步聲打擾了他，他回頭對視，一秒過後，我們第一次擦肩而過，與街上匆匆的行人一樣，平淡無奇。
但是卻有一種神奇的感覺，像北極閃過的一道極光，在目光相聚的瞬間。在心中聚齊莫名的好感。
叢風又想起了曾經被聶勝男罵哭時，他著急的模樣，春遊出玩時，呼呼大睡的模樣，眾人聚餐時，他形隻影單的模樣。那個吸著煙的背影后孤獨的靈魂像極了叢風自己。
叢風皺了皺眉，抿了一下嘴，輕輕的離開了教室，在下順著往樓梯走去。
下樓梯的聲音，讓聶勝男尋聲而去，為什麼，為什他內心卻極力的在抗拒她，他們卻一次次的相遇。
難道緣分這種的東西真的妙不可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