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賦
「三輥，快出來迎接客人。」
腳夫喊了一聲，放下擔子，將楚天領進院子。
院子雖小，卻處處充滿了溫馨，楚天心裡有些酸意，連忙撇開想法。見屋內跑出一個年齡與自己相仿的少年，有幾分清秀的臉上，一顆黑痣雕在眉梢。
楚天連忙笑道：「你好，我叫楚天，也是要到萬壽山參加弟子選拔的。」
那少年撓了撓腦袋，憨笑道：「我叫龍三輥，也，也是，哈哈。」
他與腳夫頗為相像，應該都是殷實憨厚的人，楚天也沒了戒心，這時腳夫道：「三輥，以後你們同入了道門，要好好修行，日後你們就是好朋友了，對了，每月的貼補我都會按時給你送過去的，你只管放心。」
龍三輥重重地點了點頭，道：「俺，俺不會說話，如果你也能成功進入凌昆派，以後俺就把你當兄弟看！」
楚天報之微笑，心裡卻有些吃驚，他年紀與自己相仿，卻有這麼大的自信心，好像十拿九穩一眼！
夜入三更，楚天一個人躺在小屋的床上，換洗的衣服龍三輥也拿了過來，看到他們一家吃著簡單的飯食，雖然再樸素不過，自己也難免有些羨慕。
第二天一早，龍家人都忙活出去了，龍三輥跟著父親上山砍柴，他娘親則去做些農活。
「把畫卷打開，進來說話。」
聲音一起，楚天立刻曉得是鬼狐靈兒在召喚自己進入畫壁，他毫不猶豫的攤開畫卷，泛著金光的弧口再次打開，楚天鑽了進去。
二人對面而站，鬼狐靈兒一改平日嬌媚笑容，妙麗的臉蛋上露著一分嚴肅，她道：「璧外一天，璧內一月，這畫壁空間法則是我所創，因此日後對你的修行極為有用，你天賦一般，資質也很一般。若想走在別人前頭，必須付出別人十倍的努力才行，你懂嗎？」
鬼狐靈兒毫不客氣的批判，楚天愣了下，有些不甘地道：「你從哪裡看出來我沒有絲毫修道的資質天賦？」
鬼狐靈兒微笑道：「你別不服，我看人的眼光絕不會差，日後你就會知道了。」
楚天輕哼一聲，道：「好，我就要證明給你看。」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後文不論，你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嗎？」
楚天高聲道：「我自然知道，倘若蒼天有眼，聖上不是昏君，我楚家八百人命也不會。」
「修道者需要清心寡欲，我說你資質差，這便是你第一個問題。」
楚天一怔，思慮陡轉，自小通讀《道經》的他自然知道，學習上面，倘若自己心境無法沉下來，是無法有所進步的，何況修行，更是對人的心境要求甚嚴。每時每刻都惦記著報仇雪恨，心境如何沉下來！楚天沉默地點了點頭。
鬼狐靈兒見他已經被挫了銳氣，便不再繼續打擊他，道：「修道者初始時修的是呼吸，一呼一吸都有它的來歷，呼，濁氣而出，吸，靈氣而入。只有調整好體內的心性，才能做到呼出體內濁氣，吸入純靈之氣，倘若你時時刻刻惦記著報仇，就是百年之後也難有所作為！」
「我知道了。」楚天攥了攥拳頭，又鬆了開。
「看見那個磐石沒有，從今天起，你要在上面打坐修行，什麼時候找到了呼吸之間那種微妙而自在的感覺，再來告訴我。」
看到鬼狐靈兒轉身要走，楚天連忙道：「靈兒姐姐，什麼叫做微妙而自在的感覺？」
「你既然想知道自己的天賦資質，這正是考量的時候。我師妹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狐狸練到呼吸勻稱，相輔相成的境界，其實也就是所謂的開竅，只用了十天。你放心，我剛才說過，咱們在這裡過上一個月，才算實際意義的一天，所以你耐心的學！」
楚天自然不知道只有人仙級別的道者才能自創空間法則，像鬼狐的畫壁空間法則，璧內的一個月相當於現實的一天，其實許多人仙級別的道者為了儘快達到人天境界，都開創了自己的空間，有的用了一百年，殊不知他們都是在自我空間中修行，算起來，豈止短短一百年達到人天！
十天？
在楚天的心裡，十天內必須要做到呼吸自在！
剛開始時，楚天很難入定，腦海中總是有些複雜的想法。
也不知過了幾個夜晚，自己卻也不餓，只是憑空想著如何才能讓自己的呼吸達到那種微妙而自在的感覺。
鬼狐靈兒來過幾次，但都是悄無聲息的走了，放下一盤水果。
一日，兩日，三日……
楚天幾乎每天都陷入糾結，困惑當中。
難道自己就真的這麼平庸！
腦海中忽然現出一張張連環畫面，大火，雷聲，還有那些想跑卻總是跑不出去的人，一道道封印彷彿隔牆一般困住了整個楚家宗院。
只有一個人氣定神閑的坐在宗堂里，那是擺放祖祖輩輩靈位的地方。楚天就躲在父親的身後，雷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父親，卻鎮定的坐著，微閉著雙目，坦然自若，一呼一吸都是那麼隨意自然。
呼——吸——呼——吸
這些悲慘的畫面，漸漸如過眼雲煙，再看上去，他的心境已經絕然不同了，平靜，淡然的面對過去。
再抬首時，是漫天的星辰，原來修為強到像鬼狐靈兒這般，連天際星辰都能被她搬到畫壁中。
「想什麼呢？」暗香襲來，不用猜也知道是靈兒。
楚天已經醒了過來，他站起身，猶豫道：「沒什麼，我承認我資質平庸，比不上你那個師妹，也，可我斷然不會輕易言棄的。」
「我會更加努力的，靈兒姐姐你先走吧，不用管我，我要繼續鑽研。」楚天將腦袋一甩，道。
「呵呵，你難道不準備去參加道派選拔了嗎？」鬼狐靈兒咯咯笑著，越發覺著這個少年傻的可愛。
楚天愣了下，道：「今日是我開始修行的第幾天？」
「呵呵呵呵。」
「你笑什麼？」
鬼狐靈兒笑而不語。楚天皺眉道：「你是故意來打趣我的吧，你走吧，我要獨自繼續打坐修行。」
「第幾天，笑死我了，你，呵呵，笑死我了，你這傻瓜，都已經過了三個月了，今天是要去報名的！」
楚天啊的一聲，欲哭無淚，道：「你不是糊弄我吧？三，三個月了，可是，可是我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嗯，那隻能說明一件事。」
「什麼？」
「你已經初窺入定的境界了。」
楚天喜道：「這麼說，我已經達到標準了，哎，你們狐族都是有靈性的，人類哪能跟你們比，也罷也罷，我承認我比你那什麼師妹慢了兩個月，但我覺得也不差吧，哈哈。」
「抱歉，我似乎還沒有告訴你，你只是達到入定，離開竅還有一大截的距離。」鬼狐靈兒媚眼眨了眨，戲謔的笑道。
楚天窘到無地自容，幾乎想找個洞口鑽進去。
「好了，好了，你趕緊出去好好休息一番，明日便去報名。」鬼狐一個閃身，又進入了畫卷中。
楚天哭笑不得，周遭一轉，眼下竟然已經置身在龍家院子之外，他收拾起畫卷，肚子不自覺地開始飢叫起來。
龍三輥問他這幾天去了哪裡，楚天隨便應付了下，抱著饅頭，夾著鹹菜，不消片刻，就把平日龍三輥一天的飯量都送入腹中。龍三輥是又驚又怕，照這小子的飯量，他還要呆十天，豈不是要把自己家吃窮了。若不是他那塊舊玉換了些銀子，足夠補貼，龍三輥真想把這頭吃貨丟出去！
想到明天就是報到的日子，龍三輥看著這個家，心中有些不舍，決心更是強烈，他暗暗道：我一定要出人頭地，成為正式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