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走尋常路
看著柳老太太越逼越近，手上的殺豬刀也調轉了方向，目標直指陳宿，原以為陳宿要麼殊死一搏，或者奪路而逃。
但讓方高和柳老太都意料不到的是……
「奶奶，奶奶！您剛買菜回來吧，一定很辛苦吧，太麻煩您了，您早說一聲，小子這立馬就去給您跑腿。」
他今天不打算走尋常路，任務在那放著，硬著頭皮也得上。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陳宿一把上去握住柳老太太拿刀的右手，哪怕那隻手上全是皺紋，觸感冰涼，凍的他渾身發怵，但仍舊是熱情的握著。
而且看起來是絲毫不在意明晃晃的尖刀，眼神瞬間也跟著溫柔起來。
哪怕危險就在自己眼前，仍然面帶親切的微笑，甚至還生怕對方感受不到誠意，還俯下身子，特意讓自己喉嚨離殺豬刀近些，以此來表明自己沒有惡意。
「奶奶，我們也住在五層。」
彷彿只是一個鄰家乖巧男孩，現在只不過是在幫助一位普通老人。
「奶奶，正好我和小方都餓了，還沒有吃晚飯呢，辛苦您招待我們了。」面對凶神惡煞的老太太，陳宿邊套近乎，邊擺出最燦爛的微笑。
讓人很難相信他現在是在恐怖世界里求生，而不是社區上門送溫暖。
如果手裡再提著油鹽面，老太太手裡沒有尖刀，長的再和藹一些，然後周圍走廊沒有陰森的紅光，那估計就更像關愛孤寡老人了。
除了可勁套近乎，可勁微笑的他，其餘兩個人，不對，兩個厲鬼都有些蒙圈，紛紛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柳老太沉默著，疑惑的用獨眼注視著他，這個突然改變態度的年輕人，有些納悶眼前這個普通人類，難道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人」？
看著刀尖距離陳宿白凈的喉嚨，距離不過一個拳頭，她只用稍微一用力，就可以輕易的劃破對方的皮膚，穿過對方的肌肉組織，食道和氣管，這樣鮮紅的鮮血將會如同爆發的噴泉，帶著氣泡的往外冒。
這位年輕人的鼻腔嘴巴也將會不由自主的流出鮮血，甚至連臨死前的慘叫都發不出來，他最後聽到的聲音只會是他自己的嗚咽聲。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種人，這是真的不怕死嗎？她不信有人不怕死，下手啊柳西鳳！
就像自己以前經常乾的那樣，他們只是食材，一些只會痛苦哀嚎的食材而已，就應該用手裡的尖刀同樣攪爛他的喉嚨。
「奶奶，奶奶，您想什麼呢，不是說要請我們吃飯嘛，我和小方還等著吃您做的飯呢！」
陳宿一直盯著老太太狹小且僅存的黑眼珠，發現裡面的殺氣有緩解的趨勢，趕緊再下一劑猛葯。
他彎腰彎的更狠了，甚至直接伸出手接過柳老太太拐杖上的塑料袋，見對方只是稍微反抗了一下就鬆開了手，心裡一陣竊喜。
攻人先攻心，厲鬼也差不多，通過方高對自己頭顱如此的渴望，陳宿明白，這群看似變態的怪物們，內心也是有著不為人知的弱點，或者可以說是生前的執念。
眼見老太太攥緊那把殺豬刀沒有動靜，應該是在想什麼事情，陳宿也沒再去打擾。
默默向旁邊側過去一點，害怕她一發瘋殺了自己，畢竟剛才賭的成分太大了，他實在是拿不準這老太太會不會真的下手。
手上油乎乎的觸感，讓他表面微笑，暗地裡皺著眉毛的打量剛才接過來的東西。
黑色塑料袋裡鼓鼓囊囊的一大包東西，上面的系口處黏糊糊的，也看不清裡面啥東西，但是臭也是真的臭，哪怕不用鬼嗅，陳宿也能聞見裡面的怪味，不過再臭再噁心他也要忍著。
用單手掂了掂，發現不是一般的重，他一個正值壯年的大小夥子拿著都有些費力，這老太太確輕鬆的拿了一路，連走路都悄無聲息的。
不用渾身那股厲鬼的惡臭味提醒，這明顯不是什麼正常人。
陳宿借著紅色燈光打量，雖然老太太的身體有真實質地感，但身體後面的地面上沒有影子，和方高離開斷頭匕首一樣是虛幻的，是厲鬼並非人類。
「陳宿，陳哥，大陳哥！你是瘋了嗎？這老太婆可比我厲害的多，你再這樣作死下去，就別怪兄弟扔下你不管。」看著暫時風平浪靜，方高趕緊小聲的嘀咕兩句。
陳宿仍然保持微笑，沒有搭理他，其實這傢伙還是挺有義氣，來回提醒自己好幾遍都沒跑，要是真想跑，估計剛才都溜了。
「嗯？」
柳老太太耳朵動了一下，偏過頭用唯一的那隻眼睛掃視著陳宿和他手上的斷頭匕首，同時伸出一隻枯槁的手虛空一抓。
看似輕鬆的動作，卻把方高直接從斷頭匕首里抓了出來，用手捏著記者先生的脖子，好奇的打量著對方新找到的頭。
方高本就虛幻的身影開始變的若隱若現，兩隻大手死死的掰著，老太太那隻瘦小看似無力的手，用盡全力卻不能撼動分毫。
「奶奶……」
事發突然，陳宿也被嚇了一跳，剛想替自己的臨時戰友說話，就被老太太出聲打斷。
「沒事，這裡不管你的事。」老太太一手抓著方高，一邊用和藹的語氣和陳宿說話。
面對手裡的方高時，又換了另一種語氣，一種居高臨下，又帶著濃濃威脅的語氣。
「你這小子，之前看在層主不讓自相殘殺的規定下，給她個面子，當時才沒有殺了你，怎麼這頭一找回來就膨脹了？看見我這個老太婆就打算跑路走啦？」
隨著話音剛落，柳老太太的手也越來越用力，手中的方高拚命掙扎也無濟於事，虛幻的身影如同海面上的泡沫，也許下一秒就會破碎。
陳宿默默走上前去，將自己的手放在柳老太太拿著拐杖的手上，手掌上的溫度傳遞給通體冰涼的老太太。
「你不怕死嗎？小夥子。」柳老太太並沒有看向陳宿，但確實是對他發問的。
「有點怕，畢竟我還沒有找到她呢，死了多少有些遺憾，可能死了也不會瞑目。」陳宿也是難得正經一回。
不過他正經歸正經，腦子裡還是轉的飛快，這柳老太太掐著方高半天都不下死手，明顯就是做個樣子。
「那行吧，那麼多年，沒聽見有人再叫我「奶奶」了，你們應該慶幸今天老太太我的食材夠多了。」柳老太太說完，就鬆開了抓著方高脖子的手。
方高有些懵懵的飄了下來，厲鬼不用呼吸，如果可以呼吸，估計現在的他已經跪在地上大喘氣了。
看著這個勉強合作的合作夥伴，陳宿有些想笑，昨天自己也是這麼被無頭的他，惡狠狠的捏住脖子，也是差點就被要了小命，看到對方也被同樣對待，他內心有點壞壞的小爽。
「謝謝~」剛脫離再死亡的威脅，方高看了眼一旁沒有丟下他不管的陳宿，非常誠懇的低聲道謝，這個普通人類幫了自己一次，救了自己一次，他已經在心裡默默記下對方的所作所為。
這句謝謝的真誠程度，都不用陳宿去懷疑，系統已經給出了提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