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晶歌莊園

眼看伊莉雅從地下室出來，羅寧便迎了上去。

「如何？」

「羅寧閣下...」

伊莉雅找了個位子坐下，一副一言難盡的表情。

羅寧笑著道：「麥卡澤爾和你同為異界來客，你和他是否聊得來？」

伊莉雅搖頭：「我和他又不是一個國家...」

她突然意識到說漏了嘴。

「羅寧先生，你...！」

伊莉雅驚訝又有些惶恐地看著羅寧，但他似乎並沒有要對伊莉雅動手的意思。

「看起來確實如此...」羅寧眯著眼道。

伊莉雅手裡捲起一股時之沙，她已經做好了隨時跑路的準備。

「別緊張，伊莉苟薩...不，伊莉雅小姐！」

一聽到自己這個人格的名字，伊莉雅怎麼可能不緊張，她又接著連退幾步。

「是麥卡澤爾那傢伙告訴你的嘛！」她警惕道。

「恰恰相反。麥卡澤爾起初並不知道你是異界來客，當初你可沒有告訴他。關於你的一切，還是我擅自向他透露的。關於這件事...主要還是我求知心切，如果伊莉雅小姐你並不希望如此，還請容許我向你道個歉。」

說罷，羅寧就一臉歉意地就要單膝跪下。

伊莉雅受寵若驚，羅寧畢竟也是實際上的一國之主（雖然達拉然並不是君主制）：

「別別別，羅寧先生，有話好好說，我可受不起。既然不是麥卡澤爾說的，那到底是...」

羅寧拿出一張魔法羊皮紙。

「事實上，伊莉苟薩小姐早在上次離開達拉然時，就和我們肯瑞托做了一筆交易。對於你先後以截然不同的性格和姿態出現在我面前，我早就對你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伊莉苟薩小姐很敏銳，她早發現我起了疑心，於是她在上次離開達拉然前主動找到了我。她認為，與其對達拉然遮遮掩掩，倒不如敞開天窗說亮話。」

...

精神世界里。

伊莉雅回頭看向一旁的伊莉苟薩。

「你又瞞著我幹壞事兒！」

「哼，你又沒有問過吾。」

「哦？」伊莉雅湊了過來。

「你可以把什麼事都告訴達拉然，但卻不能把什麼事都告訴我哦？」她有些不爽。

...

現實世界。

「咳咳...所以呢？」伊莉雅問。

「她告訴了我你們二人特殊的靈魂共生關係。」羅寧說。「她要以她得知的所有情報，以及讓自己成為研究對象為交換，換取達拉然對青銅龍族，對她的全力支持。」

伊莉雅迅速縮到牆角：「研研...研究對象？你們要把我切成好多塊然後泡在罐子里研究？！」

羅寧哭笑不得：

「我們達拉然肯瑞托是嚴謹的學術組織，不是詛咒神教，也不是暮光教派。在有麥卡澤爾這個1號對象的情況下，伊莉雅小姐也並非我們在研究「異界」時所必需的研究對象。小姐你大可放心。」

「所以你們連編號都起好了嘛！我是不是就是2號啊？」

「伊莉雅小姐，你得相信——」

「我信我信，你繼續說。」

羅寧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那好吧。至於雙生靈魂的狀態，其實我們早已有不少類似案例記錄在案，說句冒犯的話，伊莉雅小姐，你的情況...可能和雙頭食人魔差不多。」

「食人魔...」伊莉雅想起那種生物痴獃一樣的造型。

「呃...我們也不是兩個頭的怪胎，哪裡差不多了。」她嘟囔道。

「言歸正傳。」

羅寧指向伊莉雅的身體。

「你們的軀體已經用禁術永久轉變為了凡人的姿態，這個過程幾乎是不可逆的，龍族精華已經消耗殆盡。伊莉苟薩小姐儘管仍能掌控時間之力，但如果想要重拾青銅龍族真正的力量，便需要能重新變回龍形的方法。」

「什麼方法？」

「得到青銅龍的精華，並與其融合。」羅寧說。

「正因為你原本便是巨龍一族，所以才可以與龍族的精華重新融合。隨著體內青銅龍精華的增加，你的時間之力也會愈發強大。在達到一個臨界值時，伊莉雅，你便可以重新化身為龍。」

「青銅龍的精華...」伊莉雅恍然大悟。

「先前我得到了一部分來自青銅龍王諾茲多姆的殘留力量。」

時之沙繚繞著周身，伊莉雅的背後赫然展開雙翼，一些龍鱗覆蓋著白暫的肌膚。

她頭上也長出了一對龍角，瞳孔則變成了豎著的杏仁狀，像個金黃色的蛇瞳。

「得到那份力量后，我就可以變成這個樣子了。」

羅寧驚訝道：「龍人化！」

「羅寧先生不愧見多識廣呢。」

伊莉雅感到一股力量被迅速抽離的感覺，她趕緊解除了龍人化，連喘了幾口氣。

「哈...哈...哈嗯...」

她擦了擦冷汗：「保持這個形態還是有些費力。」

「這很正常。畢竟你體內的龍族精華仍不夠多。」羅寧說。

「你接受的是青銅龍王純凈的時間之力，那是直接由泰坦守護者授予的純凈力量。如果換作其它青銅龍殘留的力量，那恐怕你就不能直接將精華『融合』了。」

「為什麼？」

羅寧笑道：「這正是伊莉苟薩小姐想要尋求我們幫助的原因。她需要知道如何才能將龍族精華『提純』。在你得到這份龍王的精華前，她就已經在擔心這件事了。」

他在掌心生成一股碧藍的奧術能量。

「艾澤拉斯的能量無時無刻都在交織著。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種能量是純粹的。哪怕是你我身上的奧術之力，亦是如此。它們早已摻雜著一些其它的能量，變得不再純粹了。只是在平常駕馭這些力量時，並不會有什麼不便、也不會有人感覺到異樣。但如果要吸收它們，那就另當別論了。」

「你在以後尋得青銅龍精華，它們也許並非像你先前獲得的這份龍王精華一樣純粹。伊莉苟薩小姐告訴我，你們體內本就錯綜複雜的能量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如果強行融合不幹凈的精華，恐怕那些微小的雜質會導致你們的身體崩壞。」

「誒？有那麼嚴重么...我在達拉然拜讀過不少這個世界的歷史書籍。艾澤拉斯也不乏為了追求力量，強行吞噬了其它能量的人。那他們怎麼...」

「而你和他們不同啊，來自異界的小姑娘。」羅寧意味深長道。

「根據我和伊莉苟薩的溝通，我得知了一件不容樂觀的事實——你的身體與靈魂的結構極其鬆散。多虧你體內的時間之力充盈強勁，它們像樹膠一般牢牢固定了鬆散的結構。經歷這麼多次戰鬥，你的靈魂早就殘破不堪，如果你再一次被耗盡能量，或是直接融合那些不純粹的龍族精華，你會七竅...」

伊莉雅倒吸一口涼氣：「停！不要再說啦！我...我明白了！」

...

精神世界里。

伊莉苟薩有些后怕地說：

「原來...吾在敦霍爾德城堡並非真的感冒！那天晚上，凱莉多米的力量徐徐補充到吾等的軀體里，才免於吾因過度消耗法力而魂飛魄散。」

伊莉雅亦點點頭。

「那天晚上我並非是發燒，而是就要變成一堆碎魂了。」

她瞥了伊莉苟薩一眼。

「哼，什麼事都不告訴我，再有下次，我就要強行讀你的記憶了哦。」

「你敢！」

「我就敢！」

...

現實世界。

「既然伊莉雅小姐已經明白了，那就隨我來吧。達拉然先進的魔法技術，就可以為你們二人解決龍族精華不純粹的問題。你為此而前來拜託達拉然，達拉然和我羅寧自不會讓你失望。」

羅寧抬手，奧術魔法迅速包裹了伊莉雅，一眨眼，他便將自己和伊莉雅一同傳送到了別的地方。

...

...

「這是哪兒？」

伊莉雅環顧四周，這裡是一個並不大的小莊園，環顧一周便基本能看到全貌。

莊園周圍、以及莊園內種植的樹有些奇怪，它們的樹葉和水晶一樣閃閃發亮，就連樹榦也像水晶一般剔透。

「這裡是位於達拉然下方的晶歌森林。」羅寧指了指頭上。

抬頭看去，有一塊巨大的大陸懸在斜上方的天際，那個想必就是達拉然了。

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它下邊黑黝黝的泥土，彷彿它隨時會掉下來一般。

「至於這裡...」

羅寧抬手，示意周圍的一切：

「歡迎來到你的晶歌莊園。」

「誒？我的？」

「達拉然的建築法師們花了一點時間為你打造了這個靜謐的安身之所。雖然不算大，但姑且也算是達拉然的一份傑作。」

羅寧笑道。

沙...沙——

一陣輕風揚起，伊莉雅的發色迅速化黑為金。

「羅寧閣下，這是什麼意思？吾可不記得有這麼要求過。」

少女鮮紅的瞳孔中帶有一絲不解。

羅寧招手道：「哈哈，請隨我來。」

伊莉苟薩跟隨羅寧進入莊園的小型別墅內。他推開一扇裝飾精美的門，一個露天的寬敞中庭展現在伊莉苟薩面前。

中庭是一個小巧精緻的花園，這裡的氣息令伊莉苟薩感覺心曠神怡。

「這是！」她驚道。

羅寧一打響指，一陣魔法機關的傳動聲，在中庭花園正中央的水池邊，漸漸升起一個亭子。

「沒錯。這就是你需要的『可以提純精華』的魔法裝置。」

二人靠近亭子，它的一側擺放著一個奧術構造容器。

「來，你向這個容器注入一些奧術能量試試。」

伊莉苟薩看了看羅寧，狐疑地將手放在容器上。

嗡——嗡——

容器吸收了奧術能量，發出一陣奇異的光芒。

大約十來秒后，藏於中庭各處的魔法噴洒裝置將奧術能量化作霧氣，向四周噴洒。

不多時，整個中庭都充盈著令人心曠神怡的奧術能量氣息。

「嗯——」羅寧深吸了一口氣。「少女...啊不對，藍龍的奧術能量真是別有一番感覺。」

他敲了敲這個構造容器：

「這是一種過濾裝置。它會將注入其中的能量進行提純，並將純凈的能量重新輸出。在這個莊園里，還有好多這樣的過濾裝置，只是這一個被我連接到了庭院的空氣循環設備里。」

伊莉苟薩環顧四周，果然如羅寧所說，她第一眼就看到了亭子中還有另一個過濾裝置。

它連接到了一個水桶中，想必注入其中的魔法能量會被它灌入普通的飲用水裡，製造出液體狀的能量飲品。

羅寧抬頭道：

「這個庭院的天穹雖說是露天的，但達拉然會為這座莊園中的法師塔提供能源，它生成的防護結界會將莊園保護得滴水不漏。你無需擔心會有能量逸散而導致浪費。法師塔中有和達拉然聯通的雙向傳送門，來往相當方便，而且這個傳送門只有經過你授權的人可以使用。你也可以將爐石在別墅二樓的卧室里重新綁定，從剛才我們進來的門左轉上樓梯便是。」

伊莉苟薩聽完羅寧的介紹，她高興之餘，又有些猶豫。

「這個晶歌莊園設計巧妙，裝飾精美，還有吾聞所未聞的先進技術，想必造價不菲。羅寧閣下有必要為了吾這個無家可歸的青銅龍提供如此貴重的住所么？」

「啊，其實達拉然近來財政緊張，我們的國庫並沒有足夠的經費來建造晶歌莊園。」羅寧笑道。

「雖然世人不為所知，但伊莉苟薩小姐為了維護時間線所付出的一切，我羅寧都看在眼裡。儘管我擔心青銅龍的末裔會意外身死，但卻無法提供絲毫幫助。畢竟以凡人之軀是無法干涉時間線的。」

「所以，在上次你私下告訴我需要幫忙提純精華時，為了表彰並報答你為這個世界所做的一切，我便有了利用最新研發的技術建造莊園的構思。但苦於經費問題一直拖延，這莊園也是於昨日才剛剛完工。」

羅寧從上衣中拿出一封信。

「他告訴我要在這個時候把信交給你。」

「他？」伊莉苟薩接過信。

信封上藍色的蠟封，印成了獅子頭的形狀。

她拿出羊皮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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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伊莉雅·時語。

我們的瑪諾特使說，這是你的名字。

上次在暴風城時，你替我揪出了身邊的黑龍間諜。你應該還記得這件事情。

經過軍情七處調查，這件事的後續牽扯出有關於黑龍公主奧妮克希亞的一系列遺留的陰謀...如果不是你及時發現，暴風城也許會就此顛覆。

我張開的雙手會獎賞朋友，也會讓敵人膽寒。黑龍的陰謀已經破滅，而你在揭穿這個陰謀中起到了無可比擬的重要作用。

我打聽到最近時語女士的身影出沒於達拉然，便聯繫到了大法師羅寧。

這座莊園便是來自暴風城和達拉然的饋贈，收下它吧。

暴風城一直向你敞開大門，朋友。

落款：瓦里安·烏瑞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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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還有這種事情？！」伊莉苟薩抬頭道。

「你真走運，伊莉苟薩小姐。」羅寧大笑，「這可是國王替你買的單啊。」

「嗚...」

伊莉苟薩感覺有些受寵若驚，她認為，自己配不上這麼貴重的禮物。

「現在它屬於你了。這座莊園的一切都由魔法僕從自動維護運作，我隨後也會把你的同伴們接到這裡來。現在，儘管享受吧。」

眼看伊莉苟薩還有些擔憂，羅寧上前拍了拍她的肩。

「這是你應得的。答謝的話就不必了。」

「好好休息吧，小姑娘。如果你不能以準備萬全的姿態去面對敵人，萬一出了什麼意外，你可就無福享受這座莊園了。」

羅寧轉身離去。

「當你為這個世界幾乎付出了一切時，這個世界亦不會虧待你。」

...

...

看著羅寧的身影消失在傳送門中，伊莉苟薩站在庭院中，獃獃地，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小會兒。

塞拉和凱莉多米推門而入，先後興奮地撲過來，伊莉苟薩也傻傻地站在那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誒，老師難不成被奧術能量熏暈啦？」塞拉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手。

凱莉多米則似乎嚇得不輕：「殿下！殿下！我真的以為你不要凱莉多米了！」

普雷爾一個普通人似乎不太適合進入這種施法者專屬的場所，更何況...

所以，他從門縫中看了一眼，便識趣地關上門，吹著口哨去莊園里「探索」了。

...

一直以來堅強的伊莉苟薩，這時的眼眶有些發癢。

她這數月以來的經歷曲折離奇，在艾澤拉斯的時間裡漂泊，像無助的一葉木舟，隨時會被風暴打翻。

她失去了親人，失去了家，失去了一切。

但從與伊莉雅相依為命開始，她不知不覺間，已經有了靈魂共生的另一個自己，還有了三個一起冒險的夥伴，現在更有了一個可以稱之為家的定居之所。

這種感覺難以言喻，「家園」，對於一個無家可歸的人來說，是多麼能讓她輕易淪陷的詞。

伊莉苟薩摸了摸塞拉的頭。

「塞拉，還有凱莉多米。」

「怎麼啦？」「誒？」

伊莉苟薩看向中庭清澈的水池。

「介意現在放鬆一下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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