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以後要更小心（二合一）

之後，

他又問了柳相龍一些關於這次攻伐的事情，如那幾家為什麼會出現在山上，如最後誰贏了之類的事情。

但柳相龍對此也知之不詳。

他只知道那上面打得很混亂，很多人都亂砍一通，死了很多人，

最後不知道為什麼黃家開始撤離，他也連忙跟上，跑了回來。

陳安生見從他這裡問不出更多的情報，就與他說了幾句話后就準備離開。

他打算去看看小老頭，看他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順便問問情況。

柳相龍出他的院子前，把自己完好的雙臂展現給陳安生看之後又把青布包紮回自己的手臂上，依然把染血的部分放在外側，感慨了起來，「戰場上，刀劍無眼，很多比我強的都死了，我也是機靈才躲過了這一劫，下次就不一定了，唉……還是師兄你好，不用去……」

他聲音里包含了無窮的羨慕。

陳安生聞言沒有回話，只是在他出了院子后也跟著出了自己的小院子，往小老頭住的院子趕去。

不多時，

他就到了黃家大院門口。

以往，

黃家大院在晚上的時候會在大門上掛上一對淺紅色燈籠，意為福祿雙全，吉祥如玉。

但今天大門口掛上了白色的燈籠。

「能讓黃家掛上白色燈籠的，只有黃家的家主黃秉，他的夫人，還有幾個少爺，其他的妾和庶子都不行……」

「死的是誰？」

陳安生腳步一轉，從大門門離開，他順著大院的牆壁繞向後面的後門，然後敲門。

開門的小廝早就認識了陳安生。

他看到陳安生就把他放了進去。

等進去之後，陳安生立即看到黃家大院里，到處都掛上了白色的燈籠。

所有人都換上了素白色的衣衫，走路的時候小心翼翼，躡手躡腳，不敢發出聲響，氣氛壓抑到就連以往喜歡狂吠的狗，這個時候也不敢狂吠了。

看到這一幕，陳安生頓了一頓，然後繼續往前走。

在大家一身素白衣服的時候，他穿著一身青衣，自然顯得無比顯眼，不過這個時候他也不管那麼多了。

他默然不語往前走。

路上偶爾有人用驚異的目光看著他，他也懶得理會，只是埋頭走，快步的朝著小院子里走去。

很快，

他就到了小老頭的院子門口。

他在門外喊了一聲，得到裡面的允許，就走了進去。

進去的第一眼，陳安生就看到了坐在搖椅上的小老頭，然後看見站著的李大謀、費元青和躺在地上的梁言生、費元長。

梁言生和費元長兩個人躺在地上，面無血色，一身青色的衣衫上染滿了血漬，連呼吸聲都聽不出來了。

似乎是，

死了？

陳安生有點不敢確定。

如果放在他穿越前的那個世界，人沒氣了，肯定是死了。

但這個世界不一樣，

這個世界說不定有類似於龜息功之類的功法，可以讓他們進入不呼吸的狀態。

小老頭坐在搖椅上，面色很不好看。

以往什麼困難都能化解，彷彿什麼事情都難不住的他，這個時候面上顯出了雷霆怒火。

在看到陳安生之後，他的怒火壓下去了一些，「你來了。」

雖然怒火壓下去了一些，但小老頭的聲音依然很僵硬，

陳安生沒有在意這個語氣，死了兩個弟子的小老頭聲音僵硬很正常，要是不僵硬，還能有說有笑，他才要毛骨悚然。

不過看過這個情況，他也把自己原本要說的話咽了回去，只是點了點頭，發出一聲細弱蚊子一樣的『嗯』，就自然而然的站到費元青的右手邊上，一言不發，低頭沉默。

看到他過來，費元青面色有點不好看，身體往左邊挪了一下。

「……」陳安生莫名的看了他一眼，不懂他為什麼突然這樣做，不過他也沒有多問。

「是我的錯，沒能看顧好他們兩個。」小老頭自責的說道，感覺到內疚。

他原本以為要對付的只是一個程家，

覺得以自己這幾個弟子的實力加上自己的看顧，完全不用擔心他們會有生命危險。

覺得這是個實戰的機會，

想著借著這個機會讓自己這幾個弟子去見見血，免得如同家養的老虎一樣，平時看著威風凜凜，一到要決生死的時候就萎了。

順便再從大弟子的手裡要到一點寶葯，給他們服下，增強他們的氣血，為他們未來進入『真勁』多增添幾分可能。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最後會是一場大混戰，

他的幾個弟子，在混戰中被人偷襲，他都來不及救援。

那兩個真勁武者，絕對是沖著梁言生和費元長來的，他們偽裝成氣血境的武者，慢慢靠近，然後趁著他與人交手，無心他顧的時候突施辣手，直接拍在他們兩個的背上，震碎裡面的心臟，然後一擊得手，立即離開，毫不拖泥帶水，讓他都來不及追趕。

「不過我總會找出你們的，等我找出來后……無論是誰，我都會為他們報仇的。」小老頭握著搖椅上的扶手，微微用力。

木製的扶手，便化作碎末，從他的手指縫裡，溢了出來。

居然真的死了……

陳安生心中沉重。

他一開始就知道奪取寶葯這件事情就是個坑，

畢竟那位『大師兄』從一開始就沒說實話，之後調查的結果又顯示他心狠手辣，為了武道前途，連自己親弟弟都殺，怎麼可能為了彌補他們這些師弟，就把寶葯雙手奉上，哪怕是一部分也不可能。

但……

他從未想過他們會死。

他們自己實力就不弱，

再加上有小老頭的看顧。

怎麼看都不應該死。

可偏偏……

偏偏不應該發生的事情發生了。

陳安生忽然感覺人生無常，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

「自己以後還是要小心點，能不出去就不出去，最好一直跟著師父身邊……」陳安生心裡對自己說道。

這個世界，太危險了。

兩個氣血境的武者，說沒了就沒了。

不過他也明白，世事無絕對，若真的出現不可抗拒的意外，小老頭也保不住他，但跟著小老頭，起碼他的安全係數能上升好幾個級別。

捏碎了扶手之後，小老頭的心情稍緩，

他知道現在不是光顧著發怒的時候，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死去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還繼續。

他再憤怒，再傷心，也還要生活。

當下，他看著自己幾個弟子說道，「這次幾個家族混戰，黃家損失極重，一百多個，近兩百個護院，活下來的，只有二十幾個，沒了這些護院保護，黃家在外面的產業還有走商的生意以及一些亂七八糟的灰色產業肯定保不住。」

本地勢力還好，黃家雖然衰落，但根基還在，不敢動手。

可外面那些勢力就沒那麼多顧忌了，看黃家受重創，肯定會一擁而上吃大戶。

「衰落下去的黃家給你們發月俸不成問題，但想要給你們發支撐你們壯大血氣的異獸肉就難了。」

「想要恢復供應，至少要等個一兩年，等他們緩過來才可以。」

聞言，李大謀和費元青臉色都不好看了起來。

在黃家，

護院到了氣血境是有異獸肉供應的。

只不過數量很少，而且不是每天都供應，有時候一個月才有，有時候兩個月才有。

但數量再少也是異獸肉，

可以滋養身體，壯大氣血。

現在沒了，他們臉色當然不好看了。

雖然小老頭說等一兩年就可以了。

但他們天資本來就不算多麼出色，練武的時間又晚，再耽擱個一兩年，想在三十歲之前衝擊『真勁』，怕是更難了

陳安生心裡也這樣想，但他不急。

他知道小老頭既然提出來，肯定就有辦法，

別看他平時對那些護院一副愛答不理，能偷懶就偷懶的樣子，但對自己的弟子，小老頭還是很上心的。

「我打算在外面開一間武館，授人武功，你們到時候過來幫我，給我賺點養老錢，也給你們賺點買肉錢，當然，我們去開武館，不代表我們就脫離黃家了，實際上，我們還是黃家的人，只不過在開武館撈外快。」小老頭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陳安生一聽就低頭說道，「全憑師父安排。」

尋仙城裡是有武館的。

雖然內城區的大戶人家每年都會招護院，免費教人學武，還發奉銀，

但護院待遇再好，也是奴僕。

培養好了之後是要拿命去回報主家的。

對窮苦人家來說，戰死是比窮死餓死好。

但對很多吃喝不愁，家境不錯，但又達不到大戶人家這個層次的，諸如商人、小地主之類的家庭來說就不一樣了。

他們不缺錢，沒必要送自己子孫去當大戶人家家裡當奴僕。

所以尋仙城裡的武館生意都不差。

要是能開個武館，並且打響名氣的話，其實也不錯。

「全憑師父安排。」李大謀和費元青也同樣低頭說道。

「嗯，你們都出去吧，陳安生留下來。」

小老頭擺了擺手，把李大謀和費元青揮退。

等他們走了之後，

小老頭看著留下來的陳安生長舒了一口氣，自己總算是還有一個天才弟子。

雖然陳安生的天資不如費元長和黃初然，但也遠超尋常人，

而且勝在小心謹慎，連他這種活了這麼久的老人都覺得此行萬無一失，他還能堅持不去，這份小心謹慎能不能讓他突破到真勁他也不知道，但他知道這份小心謹慎一定能讓他活得更久，

他就需要這種慎重型的弟子來給他養老。

想到這裡，小老頭點了點頭，

「你還不知道王家山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弟子聽柳相龍說過一些，但他也知之不詳。」陳安生回道。

「王家山上發生的事情很簡單，就是山上有寶葯的消息不知道怎麼泄露出去了，不僅黃家盯上了寶葯。」

「連田家、陸家、秦家、齊家這幾個大戶人家以及兩個我也不知道什麼來頭的神秘勢力也盯上了寶葯，大家在王家山上打了一場混戰。」

「最後程家被徹底打垮，幾個高手戰死當場，黃家家主黃秉傷勢過重死了，你大師兄受傷，你的兩個師兄被人偷襲殺死。」

提到梁言生和費元長，小老頭頓了一下，「其他的田家、陸家、秦家、齊家和那兩個神秘勢力也損失慘重，而等我們到了程家的寶葯生長的地方之後，卻發現寶葯已經不翼而飛了，有人趁著我們打鬥的時候把寶葯偷走了。」

黃秉死了……寶葯不翼而飛了……

陳安生想起了來時路上自己的疑問，

而這個疑問，

現在得到了答案。

「這件事情告訴了我一個道理，那就是永遠都不要高估自己，這個世界很大，你永遠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意外，所以能不冒險，就絕對不要冒險。」

小老頭肅然道，「你之前做的就很好，很慎重，以後也要繼續保持，絕對不去冒險，你師父我還等著你給我養老。」

「弟子明白了，弟子一定會慎重的。」陳安生肅然點頭。

「好。」

小老頭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又說道，「我們明天要辦武館，到時候你來傳授那些前來拜師的人黑沙手。」

說著，他在自己身上摸了起來，

然後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張黃色的紙。

他把黃紙攤開，鋪平。

顯露出裡面的字。

「你練了這麼久，應該發現了，黑沙手的核心不是練法，而是秘葯。」

「這是黑沙手第一階段的秘葯煉製所需要的材料和煉製方法。」

「你把它記一下。」

「以後就由你來負責煉製秘葯，來教導那些來拜師的人怎麼練習黑沙手。」

「記住，你在購買藥材的時候，要買一些其他無關的藥材來混淆視聽。」

小老頭叮囑一句后，臉色一正，「還有。」

「以後除開你將來要依靠他來養老的弟子，不要將秘葯傳給任何人。」

「因為秘葯，關鍵點在於一個『秘』字，說穿了，它就是由一堆很普通的藥材通過特殊的比例、特殊的方法煉製而成的，如果傳揚出去，黑沙手的傳承，就爛大街了。」

「弟子明白。」陳安生肅穆點頭。

「另外，以你的進步速度，柳相龍應該已經打不過你了，本來你師兄們還在的話，應該由他們來和你對練的，但現在他們沒在了，只能另外找一個來和你對練，不過你要等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裡，你自己先練著。」

「是。」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