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官司
夜幕降臨,似乎雨水沒有停住的意思,淅淅瀝瀝還在下。像霧似的雨,像雨似的霧,絲絲縷縷連綿不斷。
姜歡書桌前的燈還亮著,桌上擺著教案,密密麻麻的正楷字,大氣優雅。
原本安靜的景象,被門外的爭吵聲打斷。
姜歡抬起疲憊的眼眸,面部不悅。
姜歡走了出去,看著門外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卻覺得噁心至極。除了姜對晚。
姜浩謙本來只想來告訴姜歡一聲,律師他已經找好了,給她最後一次知難而退的機會。
誰知道正好撞上了姜對晚,姜浩謙不想跟姜對晚多說,對於他這個小妹妹,他平時也不少疼惜,這個時候能忍則忍。
姜對晚一臉不屑:「二哥大晚上跑到這裡來幹嘛,怕是忘記了官司還沒打,這四合院的地產權可不在你。」
姜浩謙對於姜對晚的諷刺並沒有接話,倒是姜浩謙的兒子姜辭這個混頭小子接了腔:「小姑姑此言差矣,咱們都姓姜,這家產自然我們人人都應該有一份,怎麼能讓姜歡一個人佔了去,都說爺爺生前說將這四合院留給大叔一家,可是口說無憑的,法律程序都走不了。小姑姑不爭,可也別勸我們,我們只是想拿走屬於我們那一份。」
姜對晚捏緊雙拳,面色微怒。
這姜浩謙雖然做到了上市集團的總經理,這一身骯髒迂腐的財氣味還是一點沒變,簡直有辱姜家世代文香的門第。
這姜辭更是一個不學無術的敗家子,末流大學剛畢業,就整天混跡煙火場所,姜對晚打心裡瞧不上這一家人。
姜浩謙的妻子,姜辭的母親,謝元珊,上市集團總裁的女兒,更是八面玲瓏,從小利益熏心,這姜浩謙為了娶謝元珊的目的,自然大家都清楚。
「二叔二嬸若是來勸我的,就不用了,這官司,打便是了。」姜歡淡淡地開口,沒有參雜什麼表情,眼神冷淡,彷彿眼前人都是陌生人,而不是親戚。
姜浩謙聞言眉心一皺,帶著點慍怒開口:「五個億不夠嗎?歡兒,五個億夠你餘生安享富貴了。」
姜歡依舊不為所動,爺爺和爸爸的心血,國家的榮譽和象徵,金錢豈能衡量。
姜歡:「二叔,這棟四合院是爺爺留下來的,他老人家說了,讓我看好這院子,這院子是爺爺用軍功換來的,保住它,是我的責任。」
姜浩謙見姜歡始終不願意鬆口,五個億都不願意,這個死丫頭,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了兩個死去的人死守著。
自從姜從安和姜浩榮過世,姜歡臉上再也沒有過多的表情,她怎會不知道姜浩謙打的什麼算盤,二環內的四合院,隨便一點地盤劃出去建樓盤和商場,那收益是無法想象的。
姜歡絕不會讓姜浩謙這樣做。
謝元珊倒是一臉笑容,可這笑容幾分真假,不言而喻。「歡兒啊,二叔二嬸也是為了你好,你北大學歷非要跑去當一個初中老師,就算是熱愛,也需要生活不是,看你這件衣服,也有了褶子了,你爺爺在天上,也希望你能生活的好不是嗎?」
姜歡微微扭緊,這謝元珊表面倒是和善,說出來的話卻是字字錐心。
拿捏住別人的軟處進行公開處刑,倒是一個好的激將法。
可惜,站在她面前的是姜歡。
姜歡顯然已經懶得繼續跟他們說了,這官司,必須贏。
謝元珊見姜歡紋絲不動,漸漸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這姜歡怕是說不動了,既然如此堅定,那就官司上見吧。
姜浩謙已然沒有了耐心,謝元珊和姜辭上了一旁停著的豪車。
姜浩謙:「那就好自為之。」
姜浩謙留下這句話,就上了豪車的駕駛位,豪車一騎絕塵,留下一路的胎紋。
雨漸漸地停了。
姜歡和姜對晚坐在堂屋裡。
姜對晚火氣還未消,不由地抱怨:「這姜浩謙是個什麼東西,當初從商的時候,不知道擺了父親多少次,借著父親的幾分威望,在商界做了多少偷雞摸狗的事情,還不是姜家給他收拾破爛子,如今混的風生水起,倒是忘了本。」
「不說這個了,你今天來有什麼事情嗎?」姜歡問道。
「哦對了,差點把正事給忘了,我那個校友下周一就回來了,還有兩天了,他手裡的案子從來沒有輸過,就是人不大好相處。我也是機緣巧合和他搭上幾句話,在我們學校那就是神一樣的存在,年紀輕輕就破例成了一級律師。找他絕對沒問題。」姜對晚說。
姜歡感覺眼皮直跳,許是今日太累。
姜歡:「他叫什麼名字?」
姜對晚:「紀琛。」
姜歡在心裡默念了一遍。
引燭窺洞穴,凌波睥天琛。
陰日正好周六,姜歡也不用上班。
「那陰日去那個事務所看看吧。」姜對晚說到。
姜歡應下。
兩個人寒暄了兩句,姜對晚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姜歡微閉眼,腦里儘是過去種種,爺爺疼她,爸爸愛她,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兩行清淚悄悄滑過。
這段日子的隱忍,姜歡已經疲憊不堪,她不能垮下,爺爺的榮譽還需要她去守護。再難過也不能失了體面。
因為家裡的變故,姜歡已經在學校請了快兩個月的假,可幸她只是一個代課老師,再怎麼樣,也要對那群孩子負責。
萬不能再請假了。。
姜歡起身,去了廁所,她很注重保養,所以每天晚上都會在廁所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