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臨,局亂
嗆地一聲!
太陽完全掉下山的那一刻,三柄劍同時出鞘,李白衣、黑衣首領、殺手冬三人拔劍,然後化作飛箭,瞬間交織在一起。
金鐵交擊,又是當地一聲,各自的利刃轉瞬被彈開,三道身影如如蜻蜓點水般,一觸即分。
踏踏踏地蹬地聲響起,三人落地后,各自退了幾步,方才卸去力道!
詭異的寂靜,出手的是三人,而互相一擊之後,場中,卻有四人,陳開更是睜大了眼睛,看著最後飄然落下的那道身影。
那人一襲青衫,左手握著一柄奇怪的刀,連柄帶鞘,皆是漆黑如墨。
他落地之時,已經還刀入鞘,但在場的,黑衣首領、殺手冬、李白衣三人已經看到了那柄刀的真正面目:那是一柄通體漆黑如墨的刀。
黑魚刀!
刀聖凡進的成名兵刃!
黑魚出,萬兵伏!
來人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
刀客右肩居然還挎著一個小箱子,若不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怎麼看都像一個遊方郎中多過像一個刀客。
落下后,他對李白衣等人熟視無睹,而是向陳開這邊走來。
陳重壓抑著激動,對著這位年齡比自己還小的男子拱手行禮:「見過凡先生!」然後又對陳開介紹:「少主,這位便是當世刀聖——凡先生!」
陳開從看到凡進的第一眼,就已經有所猜測,刺客他學著陳重,拱手施禮:「見過凡先生」
凡進看著陳開,贊到:「不錯,聰慧,亦有膽魄,以後你就是我凡進的徒弟,你師娘與王妃雖相處時日不多,卻也感情頗篤,你與為師,不必見外,你師娘聽說了你的事,也很挂念你!」
「拜見師父」,陳開再次拱手,並鞠了一躬,只是並未下跪磕頭,關於凡進所說陳年舊事,他不知道其中細節,也不敢隨意接話。
凡進點點頭,當下情形,也沒有怪陳開禮儀簡略,轉向陳重,感慨道:「可惜了,你多年積累,本有望一窺宗師之境,厚積薄發之下,至少也能看一眼無惑大成,但你用過降龍丸,儘管只是極少,於武道一途,恐怕再也難進一步,若是不想早死,這降龍丸便再也不要沾了。」
陳重彎腰拾起剛才在瞬間被凡進用泥塊打落在地的白瓷瓶,再次拱手:「謝過凡先生掛懷,但陳某十幾年前便該已經死了,至於武藝,若不是王爺,也不會有這身武藝,可惜陳某無能,未能保護好王爺,如今也只期望能在有生之年護得少主周全!」
「嗯,我明白,我既然來了,事情就該了結了!」
凡進說著,解下小箱子,陳重連忙接住,然後凡進回到場中,黑衣首領死死盯著凡進手上的刀。就在剛剛,那柄刀出鞘了一瞬,凡進只對他出了一招,甚至不算一招,只像是隨意揮出的一道,刀並沒有砍中他,然而刀氣已經斬斷了他的心脈,他之所以還沒有死去,並不是因為降龍丸激發了他生命的潛力,而是因為:
那刀,太快了,快到刀氣斬過,心脈已斷但仍看似無傷!
這種力量,這就是通象嗎?
「呵呵,居然是你!為什麼?你已經近十年不在江湖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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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你當年雖然勢頭極盛,但從未接受任何人拉攏,一直很規矩,從不參與世家大族紛爭,為什麼?」
凡進看了一眼手裡的長刀,淡漠開口:「沒有什麼為什麼,只是想為便為之,你不配我多說什麼!能驅使你如狗,想來你的主子也很不簡單,你用降龍丸激發功力,護住心脈,可以活三日,三日內回去,告訴你主子,我與西王有舊,這事,我插手了。」
黑衣首領深深地看了陳開一眼,居然毫不猶豫地翻身上馬離去。
其他的黑衣人受不住這種無形的威壓,拔劍衝來,一陣叮噹亂響,衝過來的,都倒了下去,只有一人還站著。
「呵,大雕手,我不管你背後是北旗皇室還是其他勢力,回去告訴你主子,如果他不能請馬空拳當他的保鏢,就不要在來惹我徒弟!你知道的,你如果不把話傳到,你主子還會派你族人來送死,所以,臨死前,做點好事,去吧!」
倖存的北旗刺客早已經受不住這種壓抑,奪路狂奔而去。
凡進轉向殺手冬,春寒料峭,冬的額頭卻布滿汗珠。
「你功力低些,也沒有降龍丸,堅持一天應該沒什麼問題,好在你路程也近,回去告訴你們樓主,撤了有關我徒弟的所有任務,你雖然任務失敗了,但他們不會怪你的,所以也不會牽連你還在世的家人,你知道的。去吧!至於你們」凡進看向其他殺手,「看在都是大夏人的份上,給你們一個自己動手的機會」
幾人相視一笑,「我等武藝雖不堪,但若能臨死前能見識一下…」
「好。」凡進打斷了對方,話音未落,他已經閃電般出手,如幽靈般繞過幾名殺手的身邊,當他再回到原來的位置,撲通、撲通…幾聲,幾名殺手全部倒下。
殺手冬一言未發,終是上馬離去。
李白衣向凡進拱手,「見過刀聖前輩!恭喜前輩收下得意門徒,前輩踏足通象,也是江湖之大喜!晚輩能有幸一觀前輩出手,感激不盡」!儘管江湖上有好事者把他與曾經的凡進相提並論,但他知道,無論當下還是年輕的時候,這位刀聖都強過自己太多,尤其是剛才那一招之間。
自己全力一劍,對著那黑衣首領而去,那人雖然服了激發生機和功力的藥物,暫時達到了不惑境巔峰,但畢竟是偽境,自己那就算殺不了那人,也能留下傷口。
凡進自林間掠入戰局,其實只需要解決殺手冬便可以了,然而他先是霸道地接下自己那一劍,方才拔刀傷人,這裡面固然有不願讓他參與進來的意思,所以自己收招之後,也就再未出手。
李白衣更難明白這其中的難度,除此之外竟然做到了斬斷心脈而令人不死!世人多事推測刀聖已入通象,卻不知何時進入通象或者處於通象境的那個層次,但先後出手的幾下,已讓他大有所得,因此他也心服口服地放低自己的姿態。
凡進受了他一禮,開口到:「我現在已算不得什麼江湖人了,何況通象,我也不過是僥倖摸到門檻,倒是你,今天這個仇肯定是報不了了,」凡進略帶戲謔地看著李白衣。
「晚輩明白,今日報不了,總有來日,前輩雖然收世子為弟子,但世子畢竟是世子,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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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一直活在前輩的庇護下,西王身死,很多因果都要落在世子身上,前輩不可能什麼都替他擋下。退一步講,就算前輩要替世子擋下晚輩,晚輩今日不敵前輩,不代表明日、後日、來日仍不敵前輩,就算晚輩一直無法跟上前輩腳步,前輩也總有老去的一天,晚輩畢竟年輕!」
「年輕不一定代表長壽,若你先身死呢?」
「如果晚輩身死,這賬也就該散了。」
「有道理,但你何必如此執著,我聽聞當年的事情,也是因為你胞弟太過莽撞,企圖駁一駁西王面子,好在江湖上邀買人心,西王軍令在身,自然不能輕饒他!」
「前輩看低了李白衣,我並非執著,只是做想做之事,我也想小弟能想明白其中道理,然則他想不明白,經那一事後,整日里鬱鬱不樂,對西王耿耿於懷,我這個做哥哥的也只是希望報仇后能讓他開心起來,我李白衣若是學了一身武藝,連身邊親人也幫助不了,我要這身武藝為何?若是某天,小弟忽然想開了,不在因當年之事不快樂,我自然也不會再追著世子要報仇。」
凡進拍了拍李白衣肩膀,「恩,想的通透,江湖雖式微,你卻是個好苗子!」
李白衣正準備感謝前輩一番誇獎,卻聽凡進繼續說道:「你幫我個忙,我跟西王見過兩面,與西王府也有些交情,可惜西王為奸小所害,北旗肯定是參與者,這些大都是北旗那邊的人」,說著他一指那些死去黑衣人,繼續道:「你安排一下,幫我把他們的頭顱送去西王府,聊慰陳家軍哀情和西王在天之靈!」
「前輩不去原西?」
「不去。」
「前輩心思,晚輩不敢妄自揣測,但西王為大夏收復原西,鎮守西北門戶,晚輩也是十分欽佩的,前輩所託,晚輩一定著人辦好!」
「恩,那我先走了」說這走向馬車,陳重此時已經查探了所有屍體,並沒有什麼線索,除了有一些北旗的特徵,並沒有具體的發現。
陳開一直帶著好奇的目光觀察著凡進做事,見凡進過來,便迎上兩步。
凡進很容易讓人親近,他輕攬著陳開,一邊說著你兩歲時我還抱過你的事情,一邊準備上馬車,那邊李白衣卻跟了上來。
「晚輩有一事不明,想請前輩解惑!」
「說說看。」
「前輩武道一途可謂學究天人,也知江湖式微,為何不開宗立派。不說我大夏通元道長和真見禪師,北旗馬空拳也創神拳門,大邏祿無忌更是創立國教!前輩為何不肯將一身所學發揚天下,惠及江湖,惠及後人?」
凡進頓了頓,似乎想說什麼,最後也只化為一句:「等你到了我這個境界,也許會明白!」
說完便帶著陳開進了馬車,然後告訴陳重,往前十幾里就有個縣城,趁著天色未完全黑下來,趕到縣城投宿。
陳重坐上車架,一揚馬鞭:「駕」,馬車輕快地向前奔去。
李白衣站在夜色中看著遠去的馬車,十年江湖,黑魚再現,但或許只有他知道,這一現,如若曇花,因為刀聖並沒有重出江湖的意思。
也好,既然刀聖不願,那麼有些事情,便由自己來完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