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親爹的侮辱
何邢潛燈下嘆氣,微笑。
「顧姑娘果然和我生分了。顧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感激顧姑娘還來不及。又怎麼會讓顧姑娘落得那那些人一樣的下場?」
「顧姑娘請起吧,地上涼,傷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不過顧姑娘怎麼會出現在縣太爺府上?這倒讓我好奇的很。」
顧茜渾身僵硬的坐回凳子上,不敢隱瞞。
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的清清楚楚。
並且再次向何邢潛提問。
「所以,何公子我可以離開這嗎?我家裡娘還在等著我。離開家裡太久,我怕她擔心我。」
「當然,不過天色已晚,顧姑娘還是在我這宅子休息一晚上再回吧。深更半夜,你一個小姑娘家到底不安全。」
「更何況。」
何邢潛輕笑了一聲,意味深長。
「更何況顧姑娘醫術不凡,身為我的大夫,以後肯定是要長長久久出現在我身邊的。那既然這樣,多熟悉一下我暫住的這個宅院,那也是一件好事不是?」
顧茜想說,何邢潛的腳幾天換一次葯就可以,以及要是何邢潛想的話,她可以隨時將自己換藥的藥房寫下來。
那樣一來,任何一個大夫都可以照顧何邢潛雙腿的。
但,這些話,在何邢潛充滿壓迫性的眼神中,硬是一個都沒敢說出來。
只能小聲的說了句是。
再魂不守舍的被人帶離何邢潛的房間。
這一晚上顧茜幾乎沒有睡好,一直半夢半醒之間,總會夢見昨天街頭那殘忍的一幕。
因恐懼,想儘快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的緣故。
第二天一早天剛亮,顧茜就爬起來想離開。
但,還是被攔了下來。
這次攔下她的是一個自稱是府醫的人。
似乎在門口等了她很久,一看見她出來就抓著她不放。
聽說她想離開之後更不以為然。
「主子沒發話你可出不去,晌午再說吧。這時候主人都未起呢,難道你還敢去打擾主子不成?」
「走走走,別老想著走,我先帶你去吃早膳去。聽說就是你救下了主子?主子腳上的傷也是你治的?」
「你這小丫頭不簡單,下藥也夠狠啊!」
「那葯配方我研究了。多一分是致命的毒藥,少一分更達不到救人的效果,只會讓人傷上加傷!這種以毒攻毒的治療方法,老朽可真沒想到是出自你一個小丫頭之手!」
「走,小丫頭應該不介意和我一老頭子討論一下主子腳的治療方子吧?」
那府醫看起來非常和善,但那手上的力道也是真的大!
府醫都快將不容商量的姿態擺到明面上來了,顧茜還能說什麼?
那隻能去唄。
不過泥人也有三分火。
顧茜怕何邢潛不假,但不代表這府上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抓著她手臂把她拖著走,給她下馬威。
所以一找到機會,顧茜果斷一使巧勁,甩開府醫的控制。
冷下臉瞪過去。
「老先生,好歹我在這府上也是一個客人,還是你們主子的救命恩人。你們就是這般待客的?」
「我不在乎你們想要試探什麼,我也可以配合你們。但是只有一點。那就是,你們必須對我放尊重!」
「現在要喊我吃早膳是吧?可以,但我對去其他地方吃早膳沒興趣。你要想和我吃,可以把早膳叫過來放在這個院子吃。」
「另外,我剛起來還沒洗漱,一個客人在你們宅子里醒來,卻連洗漱的東西都沒有,這應該是你們的失職吧?你們不應該管管嗎?」
府醫一愣,半響反應過來笑了幾聲:「管,當然管,我這就讓人過來伺候顧姑娘洗漱!」
又極為不好意思的賠不是。
「哎,顧姑娘你看看我這老頭子,一遇見事情就沒腦子,差點就怠慢了顧姑娘。這真是不好意思。」
「千錯萬錯都是老朽的錯,顧姑娘可千萬不要和老朽我計較,氣壞了您自己的身子。」
顧茜厭煩,懶得和這人虛以委蛇。
直接轉身回房等人送梳洗的東西過來。
她不傻,當然明白方才一系列的事情包括那個府醫都是一種試探。
要是自己真的是個從小在鄉野長大的村姑,肯定不會是方才的那個反應。
但知道又如何,她還不是露了餡?
不對,不應該說是方才露了餡,應該說她從一開始就露了餡了。
想來,自己從一開始救下何邢潛開始,就已經暴露了很多不應該是土生土長村姑該知道,該會的東西。
還有自己突然的性情大變,瘋狂行為……
這些可以以長年被欺辱,現在終於忍不住爆發反抗為借口來忽悠其他人。
但可能忽悠不了何邢潛。
顧茜捂住臉,一臉崩潰,所有自己一開始在何邢潛那位大佬面前就疑點重重嗎?
怪不得人家這麼懷疑試探她……
得了,事情鬧騰到這個地步,她也徹底絕望。
只能破罐子破摔了都!
她現在只求趕緊應付掉何邢潛的試探,然後溜之大吉。
離何邢潛越遠越好!
不然就她這滿身的破綻,萬一被人家當成了姦細的一類的人。
恐怕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接下來的整整一上午,顧茜為了儘早完事,幾乎是配合到極致,人家問啥她說啥。
就連人家問她極為深奧的醫藥問題,顧茜這會也半點沒有隱藏的意思,而是挖空了腦子般的給出最盡善盡美的答覆。
如此這般,也整整消耗了一整個上午的功夫,府醫才戀戀不捨的放過顧茜。
並且過分熱情的告知她,等會吃過午飯,再去給何邢潛的腿上一次葯。
顧茜就可以離開了。
以後每三天過來給何邢潛換一次葯即可。
顧茜還能說啥?
當然是瘋狂點頭了!
再不能離開,她都快要瘋了好嘛?!
好在,大概是老天爺聽到了她的心聲,終於大發慈悲一會。
接下來給何邢潛換藥事情格外順利。
換藥時,何邢潛似正在看一份很重要的信件,全程沒有低頭。讓顧茜大鬆了一口氣,換好葯轉身就走。
那慌忙的背影,像是生怕何邢潛再喊住她,將她困在這恐怖的蜘蛛網裡一般。
何邢潛隨手將手裡信件點燃,那上面,記載的說顧茜這些日子以來的所有一言一行。
「小丫頭的心還是太軟了。被欺負到這個地步都不敢下狠手。」
何邢潛遺憾,不過很快他又對著房間角落裡存在感低不可聞的人說。
「去幫幫她吧,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被欺負的那麼慘。我也很沒面子的。」
有風帶起卓子上的紙張,沙沙幾聲,紙張恢復平靜之時。
藏在房間陰暗處的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