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你喜歡她嗎
「你……」蔣亦成好幾次想開口,都被田競予低著的頭和滾動的屏幕勸退了。
又是半罐酒下去,蔣亦成最終還是沒忍住,「你在忙什麼?」
田競予抬頭,「沒忙什麼?看兩篇文獻。」說完又低下了頭。
蔣亦成突然沒了說話的興緻,同時他也想到了曾經自己的行為。
田競予又補充到,「你喝你的,別管我。」
蔣亦成突然覺得嘴裡的酒沒了滋味,他真的有一肚子話想說。
多年前坐在自己對面的蘇青黛是不是也這樣,話到嘴邊,抬頭只看到一個發頂,於是再多的話都咽了下去。
沒有交流,那兩個人一起吃飯的意義是什麼呢?拼桌?
田競予愣是強迫自己看了二十分鐘才收起平板,感概,「每個月都有那麼多論文發出來,這什麼時候能看完啊。」
是呀,文獻哪裡有能看完的時候,當月的看完了,還有之前的,中文的看完了,還有英文的,自己真的就缺那十幾分鐘看書嗎?
「我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誒。」田競予說,「你真的喜歡蘇青黛嗎?」
蔣亦成不可置信,「你怎麼會問這種問題?我不喜歡她我怎麼可能和她在一起?」
田競予思索了一會,「不知道,或許在她的喜歡面前,你的喜歡不那麼明顯?」
蔣亦成也在思考自己剛剛問出的問題,為什麼田競予會覺得自己不喜歡蘇青黛。一個旁觀者都覺得自己不喜歡她,那她真的能感受到自己的感情嗎?
田競予可能看文獻有點看上頭了,「我還以為你是因為蘇青黛追得太緊了,加上靳哥的關係才和她在一起的。」
說完,田競予立馬察覺到自己失言了,連連找補,「我一個牡丹狗,我懂什麼感情啊,瞎說的瞎說的。」
平時自持冷靜的人這會兒已經可以直接出演瓊阿姨的男主角了,敏感且多思。
和自己最熟悉,算是比較了解自己的田競予都會有這樣的想法,其他人呢?蘇青黛又是怎麼想的呢?
蔣亦成又給自己灌了半罐酒。
「我是真的很喜歡她,你知道嗎,她笑起來真的很好看,眼睛彎彎地,還有一個小酒窩,不笑的時候也好看,圓圓的大眼睛,好像裡面有星星一樣。」
蘇青黛長什麼樣,田競予已經不太記得細節了,只記得是一個很開朗很愛笑的女生。
當時實驗室的人對她評價都很高,師姐們都很喜歡她,要不然姚師姐也不會陰陽蔣亦成。
「她真得太狠心了。」蔣亦成又說:「高三那年,說轉學就轉學,明明是她先追的我,我都打算開學就答應她了,結果她說轉學就轉學,說不聯繫就不聯繫了。」
田競予突然好奇了起來,「後來呢,後來怎麼又聯繫上了?因為她到京市來上大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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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亦成搖頭,「她回景城也沒有接著上高中,她跟我說她可能要出國了。」
「這不是聯繫了嗎?」
「後來就再也沒聯繫過了。」
「你聯繫她了?聯繫不上?她回景城換號碼了?」
蔣亦成往後一靠,仰面靠在沙發上,思緒飄了很遠。
「我知道她新換的號碼,我周末回家才看到消息,我想著已經過去好幾天了,就沒回,然後她就再也沒有聯繫過我。」
田競予一臉問號,「你沒毛病吧,你都不回人家消息了,人家為什麼還要聯繫你?」
此時此刻,別說姚師姐當時陰陽他了,就連作為好兄弟的自己也想敲開他腦袋看看他到底是在想什麼?
「人家好歹也是小美女一個,不要面子的啊?」
「她說走就走,當時我也生氣呢。」蔣亦成辯解。
田競予無語,「兄弟,你們那時候還是高中生啊,轉不轉學,轉去哪裡,什麼時候走難道不都是父母說了算的嗎?那是自己可以做決定的嗎?」
蔣亦成趴在沙發上沒有說話,不是被田競予問住了,而是想起了很多過往。
田競予感概了一句,「你就是人生太順遂了,覺得什麼事都盡在掌握中。」
或許吧,蔣亦成想。
雖說沒聯繫,但蔣亦成一直關注蘇青黛,包括蘇青黛提了甚多次的好閨蜜韓行矜。
大一時候韓行矜找他做一個採訪錄跟拍一段日常,蔣亦成第一反應是拒絕的,可是知道了策劃和主持是韓行矜,又聽韓行矜說蘇青黛一定會看她的片子,蔣亦成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和韓行矜接觸之後,借韓行矜之手給了蘇青黛一些自己的筆記,蘇青黛收到筆記給他發了感謝的信息,他們才又重新聯繫上了。
儘管頻率不高聊的也多半是學習,可也算有了聯繫不是嗎?
蘇青黛一副機靈相,其實心思特別單純,別人說什麼她都願意信,不是蠢,就不想花心思去揣測別人。
蘇青黛曾說,多一點信任不好嗎?什麼都往陰謀論去想,自己累,和自己相處的人也累。
而蔣亦成也正好利用了蘇青黛這一點。
報志願的時候,數次和蘇青黛說京市大學很好的,京市很好,京市還有她的好朋友。
於是蘇青黛就被蔣亦成「洗腦」成功,報了京市的大學。
蔣亦成又告訴蘇青黛,自己學校和韓行矜學校很近,要是過來找韓行矜玩,還能順路到自己學校逛一逛。
於是蘇青黛就真的找韓行矜玩就會給他發一條消息,問問他有沒有空。
蘇青黛也很好哄,生氣了只要抱一抱親一親就好了,偶爾鬧情緒了也只要花點時間陪她逛一逛或者陪她打兩把遊戲。
蔣亦成想著想著眼淚流了下來,那麼好的黛黛啊,怎麼就被自己弄丟了呢。
回想起來,自己曾經抱怨蘇青黛狠心多少有點可笑,這麼乖的女孩子怎麼會是狠心的人呢,還不是自己給的失望太多了。
田競予看著一動不動的蔣亦成,伸腳踢了一下,「睡著了?」
蔣亦成頭悶在臂彎里,瓮聲瓮氣地應了一聲,「沒。」
「在我這邊睡還是回去?」田競予又問。
「回去。」
「我就知道,你這個潔癖吧,我覺得也只有蘇青黛受得了你。」
田競予去門口的衣帽鉤上拿過自己和蔣亦成的外套,「穿上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