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乘車波折
朱兵他們走出辦公大樓,他抬頭望了一眼廠區。整個廠區里都是灰濛濛的,沒有一點生機,他的心裡也感到非常地灰暗。
楊惠琴看見朱兵走起路來,身子一歪一晃的,她的心裡非常擔憂,就對他說:「噯,朱兵,不行了,你回去吧。讓我和舒月到市裡去再找一找吧。」
朱兵這時感到自己的腿的確有些不舒服,但是他怎麼能讓兩個女人去找呢?再說了,舒月還是個姑娘,她跟弟弟只是搞過一段時間的對象,現在已經不搞了,他讓舒月跟著去找,這有些不合適。再說了,如果讓林廠長和梁巧仙知道了,這對舒月也是不好的。他回頭看著楊惠琴說:「不,不行!你還是讓舒月回去,咱們兩個人去找吧。」
「噯,哥,你在說啥哩?」舒月忽閃著她那雙靈動的大眼睛,看著朱兵說,「嫂子說得對,你的腿發炎了,不能多走路子,還是回去吧!讓我和嫂子去找一找。要不然,你的腿走得多了,到是嚴重了,那該咋的辦呢!」
朱兵這時心裡對妻子就有些意見。他覺著她不應該把自己腿的情況告訴給大家。現在人們知道了,他一說什麼,他們都會拿自己的腿來說事兒。他有些不高興地沖著楊惠琴說:「你就是能多嘴,我的腿好好的,你卻到處給人說,我的腿發炎了。」
「喲,發炎就發炎了,還怕別人知道呀?」楊惠琴說,「咋啦?你的腿本來就發炎了,難道說就不能讓我跟人來說一說嗎?」
朱兵說:「本來不要緊嘛,你這一說,讓別人還以為有多麼嚴重了。」
「嚴重不嚴重,你的腿上現在還纏著紗布呀!」楊惠琴說。
朱兵被說住了,他只好不想跟她再說什麼了。他知道,他跟她說得越多,他的話也會越多。他只好轉過身去對舒月說:「舒月,你別聽你嫂子的。其實我的腿不要緊,也根本不是她說的那樣,只是昨天給磨破一點皮,她就給非常嚴重了。」
楊惠琴隨即衝到朱兵跟前說:「喲喲喲,朱兵,你的腿還不嚴重呀。明明昨天磨破了,流出好多的血,現在還纏著紗布呢。我可告訴你,到時你的腿要是不能走路了,我可不來侍候你的!」
朱兵看見楊惠琴生氣了,他這才笑著向她說:「你看你,我的腿本來就不嚴重嘛!你到處給說,讓人們聽了,還以為有多麼嚴重呢。我覺著,咱們去找我弟弟,舒月還是不應該跟著去的。舒月,你跟著我們去,真得是有些不合適。」
楊惠琴說:「合適不合適,讓人家舒月自己拿主意吧。現在我一直擔心的,不是你的那條腿。你說走得多了,如果嚴重了,讓我該咋辦呀?」
朱兵聽見妻子一直擔心著自己的腿,他這下才不吭聲了。舒月卻接過話說:「哎呀,嫂子,你的嘴也夠利害了,你看你把我哥說得不好意思了。噯,哥,你也別犟了,如果覺著自己的腿不行了,還是回去吧。」
他們就這樣說著話,走過了防洪堤,已經快到宿舍了。這時聽到背後有人喊朱兵。朱兵回過頭去,看見是馬連清跑來了。他跑到朱兵身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哎呀,老夥伴,我聽說小立給找不見了,這是真得嗎?」
朱兵點著頭說:「是真的。昨天我們到市裡,已經找了他一天,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呢。」
「噢,他能跑到哪裡去呢?」馬連清看著朱兵說,「你們沒有在車站碼頭好好找找嗎?」
朱兵說:「找了,不光是車站碼頭,還有其它地方也找過了,就是沒有看到他呀。」
「哦,這就怪了,他能跑到哪裡去呢。」馬連清看著朱兵說。
楊惠琴在一旁也說:「我們還到市裡一些旅店也看了,也沒有參看到他。」
馬連清思考了一會兒說:「你們還準備要去哪裡找呀?噯,不行了,你們到公司里要上一輛車幫助找吧。」
楊惠琴說:「我們去問了,人家牛經理說沒有車。唉,小馬,你說朱兵他的腿發炎了,沒有輛車幫著去找,他哪裡能走行呀。」
「牛經理說沒車?」馬連清看著朱兵和楊惠琴說,「盡他媽的在胡說!公司里有那麼多的車,既有小車、吉普車,還有工具車,怎麼就能說沒有車呢?如果要是沒有這些車了,還有卡車呀!唉,人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牛昆生這個人的良心真他媽的是被狗吃了!人命關天的,他怎麼連這點忙都不願意幫呀?像他這樣的人,哪裡配得上當公司里的經理呀!」
楊惠琴說:「唉,小馬,公司里不給派車,你說朱兵的腿咋找呀?」
馬連清趕忙問說:「朱兵的腿,發炎發得要緊不要緊呀?」
朱兵趕忙搖著頭說:「不要緊,不要緊的。是她在那裡瞎說了。」
楊惠琴立刻瞪起眼睛看著朱兵說:「還說不要緊呢,他的腿上現在還包著紗布呢。小馬,你說,我們沒有車,今天還能到市裡去跑嗎?」
舒月也接起話去說:「我們剛才到辦公大樓里找了。你看牛經理身邊的那些人,一個個牛比烘烘的,不給我們派車不說,還在那裡取笑我們哩!」
朱兵趕忙打斷舒月的話說:「舒月,你也不能這樣說,他們只是沒有給咱們派車,不能說是他們取笑我們呀。再說了,公司里也可能就是沒有車了。」
馬連清看著朱兵說:「哎呀,老夥計,別人不知道,你還能不知道呀!咱們公司里怎麼能有沒車呢。大車小車有那麼多,難道說就不能派出一輛車給跑一跑了。」
楊惠琴說:「我考慮是不是他弟弟的那事兒,人家牛經理還記在心裡呢。」
馬連清說:「那算個什麼事情呀!他媽的,難道說他是屬豬的,咬住人就不放了?」然後他一揮手說,「好啦,他牛昆生不給你們派車,咱們不用他的車。走!你們坐著我的車去找吧!」
朱兵聽到馬連清要用他們的車幫著去找,他高興的不知道該對馬連清說什麼好了。只是一個勁地向他點著頭說:「哎呀,小馬,如果你要是能著幫著我們去找了,那實在是太感謝你了!」
馬連清說:「你的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我幫不上其他的忙,連這點忙還能不給幫呀!如果我不幫忙了,那成什麼人了。好啦,你們等著吧,我回去開車,一會兒就過來了!」
馬連清說完后,轉身走了,朱兵望著他的背影,眼睛里都快湧出淚水了。楊惠琴和舒月看見朱兵眼睛潮濕了,她們兩個人也由不得擦起了眼淚。他們站在那裡等了不大一會兒,看見馬連清就把車開來了。
馬連清開著是一輛白色的小轎車,這是他們維修車間里去年剛買的車。車身潔白如新,朱兵看了,高興的都不知道向馬連清說什麼好了。馬連清卻停下車,打開車門,讓朱兵、楊惠琴、舒月都坐進里,然後他從後備箱里拿出一把大簞子,給車身划拉了幾下,這才將簞子放進後備箱里,坐進駕駛室里,準備要開車走了。他在發動車時,忽然聽見背後有人在大聲地喊他。
馬連清打開車門,探出身子,向外看了看。他看見辦公室主任田斌跑來了。田斌一邊跑,一邊大聲地喊著他:「噯,馬主任,你等一下!噯,馬主任,你等一下!」
馬連清走下車去,等到田斌跑過來了,他問他說:「噢,田主任,是什麼事情呀,你跑得這麼急呢?」
田斌一邊喘氣,一邊說:「噢,朱兵他們坐在你的車裡吧?快快快,讓他們下來吧!」
馬連清說:「這是怎麼回事兒呀?你得給我說清楚了。」
田斌沒有回答馬連清的話,他爬到車窗上,用手敲著玻璃向朱兵擺著手說:「快快快,你們都下來吧!」
朱兵趕緊打開車窗,探出腦袋問田斌說:「哦,田主任,有什麼事情呀?」
田斌立刻對朱兵說:「哎呀,朱兵,實在是對不起了!剛才牛經理還把我給狠狠地批評了一頓。他讓我來告訴你們,他不去市裡開會了,準備要把自己的小車讓出來,讓你們乘坐上去找你弟弟呢!」
朱兵聽了田斌的話,他有些不解地問說:「剛才你不是說牛經理要去市裡開會嗎?現在他怎麼又不去開會了?」
田斌說:「哎呀,朱兵,你連這都不知道呀,這是牛經理的高姿態嘛!他放棄了去市裡開會,要把自己的小車讓出來,讓你們坐著去找你弟弟呢。你說,這還不是關心你們嘛!」
朱兵抬頭看著田斌,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田斌看見朱兵不下車,他再次催促他說:「噯,你們快給下來吧!小車加油去了,一會兒就開過來的。我擔心你們等不急了,會給走了,才提前跑來告訴你們了。」
馬連清聽到這裡,有些作難了。他回過頭去對朱兵說:「哎,老夥計,既然這樣,你們就下車吧。牛經理把他的小車都讓出來了,你們還是乘坐上他的小車去尋找吧。」
朱兵心裡有些糾結,他不知道是該坐牛經理的車了,還是坐馬連清的車了。如果不坐牛經理的車,人家可是專門給自己讓出來的。自己坐牛經理的小車,這樣做合適嗎?他在糾結中,由不得向田斌說:「田主任,要不了用了。」
朱兵的話剛說出口,舒月打開車門就下車了。她走到田斌跟前說:「剛才你不是說沒車,現在咋就又有了?牛經理他要去市裡開會,那就讓他去開會吧,我們不需要乘坐他的車了!」
田斌看著舒月苦笑了一下說:「你看你,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嘛!現在牛經理想把自己的小車讓出來,讓你們乘坐著到市裡去找朱兵的弟弟呢。他這樣做,難道說有錯了?」
朱兵趕緊給舒月使眼色說:「舒月,你別說了。惠琴你也下車吧。咱們不行了,就坐牛經理的小車去尋找吧。」
田斌說:「這就對了。快快快,你們都下來吧。小車一會兒就開來了。」
楊惠琴坐在車裡,仍然不下車。她對朱兵說:「牛經理他要去開會,還是讓他去開會吧!咱們還是坐著小馬的車走吧!」
朱兵回頭與馬連清商量說:「噯,小馬,你說該怎辦好了?我們是乘坐你的車去呢,還是乘坐牛經理的車去呢?」
馬連清說:「牛經理既然把自己的小車都讓出來,你們還是乘坐他的小車去吧。」
舒月用鼻子「享」了一聲說:「噯,馬主任,你願意不願意拉著我們去吧?你如果願去了,我們就坐你的車去,你如果不願間去了,咱們就啥話也不說了。」
楊惠琴也附和著說:「是的,小馬,你願意不願意拉我們跑吧?如果你願意了,就拉著我們跑吧。你如果不願意了,我們就另來想辦法了。」
馬連清看到楊惠琴和舒月都想坐自己的車。他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來向田斌笑著說:「田主任,你看怎麼辦為好了?」
田斌說:「小車加油去了,馬上就會開來的,耽誤不了多長的時間。」
舒月仍然催促馬連清說:「噯,馬主任,你究竟願意不願意拉我們跑呀?」
馬連清回頭看了舒月一眼說:「你看你,把話說到哪裡去了,我怎麼能不願意拉你們跑呀。」
舒月說:「既然你願意拉我們跑了,那咱們現在就走吧!」
馬連清低頭又沉思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來看著田斌說:「你看,田主任,不行了,這樣吧!你回去告訴給牛經理一聲,就說是讓他還是去市裡開會吧。朱兵他們這裡,讓我拉著跑吧!」
田斌看見大家都在催促馬連清走,他想了想向馬連清說:「也好,馬主任,那就辛苦你了。我回去告訴給牛經理吧。你幫他們去跑,我幫他們去跑,反正咱們的目的都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