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共犯

王雲川聳聳肩：「你只要喊一聲小艾小艾就行。」

聽到這話，諾拉心生警惕，頭搖得像撥浪鼓，尾巴在修女服下張緊，一字一句道：「我是不會被異教徒的神誘惑的，想都別想。」

第一次碰見把小艾同學當邪神的。

不能說很離譜，只能說非常離譜。

他搖了搖頭，諾拉還是不能接受自己在異世界。

她甚至還認為自己想從她嘴裡撬出些情報。

「你可以理解為一種煤油燈，不同的地方在於煤油燈燒油，這個燒電。」

「你肯定覺得獸人都很好騙吧？這肯定是種異教徒的魔動機械。」諾拉氣鼓鼓的，臉更圓了。

「我該怎麼跟你解釋……打個比方，晚上打雷的話，天會亮一下對吧？」

諾拉想了想，不情願的點點頭。

「那頭頂上這玩意就是把會發光的雷收集起來，想用就用，說白了還是燈。」

「所以，是使用雷魔法的魔動機械？」諾拉似乎對自己的推斷很滿意，她坐直身體，心情好了一些：

「另一個世界之類的故事也只能在酒館里聽聽，你不用再騙我了，我不會泄露聖光術的秘密。」諾拉語氣篤定。

聖光術正是人類選擇與獸人開戰的理由，無數人為這個秘密而死。

王雲川很想說自己什麼都知道，甚至比諾拉更了解諾拉。

眼前的少女看起來有些得意，雙手環抱胸前，尾巴在修女服下擺處游來游去。

幾分鐘前的脆弱與無助蕩然無存，兩種相反的個性統一在一個人身上。

他頓了頓說：「我什麼也不想知道。」

諾拉摸了摸麥芽的腦袋：「我發過誓，就算你是親獸人派，我也不會泄密。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離獸人領有多遠？」

「說了這是地球……」他嘆了口氣又道：「我肯定能說服你。」

打開電腦上b站，挑了個視頻——一個留著平劉海的年輕男人坐在電腦前叫嚷著：

給阿姨倒一杯卡布奇諾!開始你的炸彈秀，炸他炸他。漂亮!

十七張牌你能秒我?你能秒殺我?你今天能十七張牌把盧葦秒了，我!當!場!把這個電腦屏幕吃掉!

……

「好玩嗎？」王雲川看向諾拉。

諾拉眨眨眼睛，搖了搖頭，似乎並沒有受到文化衝擊：「這人長得好醜……」

王雲川忍住沒笑，可能整活視頻太對諾拉來說太超前：「你說得對，關鍵是你見過這個叫電腦的東西嗎？」

諾娜歪著腦袋想了想，漂亮的酒紅色瞳孔轉來轉去：

「沒見過，這也許是另一種又亮又笨的魔動機械，沒準是影魔法？誰知道山的那邊都有什麼。」

王雲川陷入了一種「如何證明神存在」困境，恐怖的地方在於他要向一個被神回應過的人證明「科學之神」的存在。

《舊神》採取市面上不太常見的西方奇幻設定，人類確有不少魔動機械，最高水平不過是魔動馬車之類的蹩腳發明，電腦這種天頂星科技是真的沒有。

王雲川打開電視：「那你再看看這個……」

西瓜天王的臉出現在電視上，皮笑肉不笑。

「創辦一年，成交量遙遙領先。買賣二手車，當然上……」

「這人長得好凶……」諾拉睜大眼睛看著他，突然恍然大悟道：「我懂了，你是貴族，只有貴族才有滿屋子的魔動機械。」

誤會非但沒解除，

反而加深了。

王雲川按了按太陽穴，十分無奈：「我不是什麼貴族，這地方離紀念園沒幾步遠……這樣，現在還是沒有魔力波動吧？」

諾拉再次凝聚注意力向四周探測，依舊毫無反應。她靈機一動，想到另外一種可能：

「也許這塊土地魔力貧瘠呢？別再蠱惑我了，就算你不是壞人我也不會背叛教會的。」

王雲川哭笑不得，什麼叫做蠱惑。

也許電器不能說服她，沒準汽車和飛機可以。

「歪理還不少，騙沒騙你跟我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想著也許自己只是來到另一個國家，諾拉感覺輕鬆多了。她嘴角微微翹起，坐直身體后，毛茸茸的尾巴在長袍下擺來擺去：

「好啊，窩藏獸人的共犯先生，我正想回家呢。」

「共犯？我怎麼成共犯了？」

「聽說你們人類那邊知情不報的人都會被處死，貴族也不例外。」

「那我為什麼不第一時間把衛兵叫過來，拿你換賞錢？」

「因為你想得到聖光術。」

王雲川不是不想學，可惜他剛做完聖光術劇情任務。

所謂聖光術的秘密實際很簡單——只有獸人血統才能使用聖光術，而獸人卻以為聖光術來源於希魯神的饋贈。

王雲川不置可否：「角色扮演是吧，我就陪你演一演貴族。諾拉小姐……咳，諾拉，離開之前你是不是要換身衣服？」

諾拉的白色修女服上染著點點泥漬，肩上還披著從斥候身上扒下來的戰利品——沾了血的鏈甲。

更不用說她頭上的貓耳了，穿這一身出門，沒被帶去警察局也會引來不必要的關注。

諾拉點了點頭，她也不想穿希魯修女服走在人類城鎮里，那一定會被人捉起來。

「站起來我看看。」

「干，幹什麼？」諾拉大大的眼睛里滿是警惕。

「不幹什麼，看看你的尺寸，不然怎麼給你找衣服？」

諾拉慢慢從沙發上站起來，兩手交疊抱著肚子，滿不情願。

諾拉的身高和他推測的一樣，不超過他的胸口，這真的有18歲？貓耳娘在遊戲里好像都不怎麼高。

比起身高，諾拉胸前的山地倒是頗為可觀，看來營養都用在這裡了。

「聖……光……」

諾拉一隻手護住前胸，另一隻手對準王雲川，滿臉通紅，聖光術蓄勢待發。

「別激動，我這都是為了幫你。」

「哼……」

諾拉轉過小臉，顯然不相信他的話。

王雲川聳聳肩，走進側卧翻找諾拉能穿的衣服。

經營精釀啤酒網店，供應商有時會隨貨物發來一些稀奇古怪的紀念品和宣傳物料。依稀記得充當庫房的側卧角落裡有幾件他根本穿不上的小尺碼衣服。

不多時，王雲川在啤酒堆里找到了裝衣服的紙箱——裡面裝著幾套長袖文化衫和短褲。

挑出一套S碼，面料還湊合，還算暖和，想象一下諾拉瘦小的身形，寬寬鬆鬆勉強合身。可外面不過十幾度，女孩子穿這個能行嗎？

想著去主卧在找找其他能用上的，剛走進客廳，王雲川看到諾拉站在電視機前，右手貼在電視機上閉目冥想，尾巴尖在腳踝旁不停搖擺，好像在感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