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尋找獵人

酒吧里擺放著緞面座椅和互不配套的燈罩。

牆上的電視機正播放著新聞：「英國核燃料有限公司(BNFL)昨天聲稱，下一座Thorp后處理廠的設計工作現已開始進行。一位發言人表示：儘管這種熱氧化物后處理廠迄今已開始在塞拉菲爾德運行……」

「所以，這些人只要在一個小方塊里就能說話了？」克萊爾完完全全被這些麻瓜的東西吸引。

「你不是來過倫敦嗎？」格雷調侃，「我以為以你成百上千來路的信息渠道，已經對這些電子設備了如指掌了呢。」

「見是見過，不過一直不理解，很稀奇，畢竟這不需要魔法就能做到。」克萊爾從口袋裡翻出來兩個瓶子，「這次叫你來的目的你應該知道吧——復方湯劑弄好了，我們可以去找那個北方獵人。」

「但願這次不要變得和上次一樣那麼……抽象。」格雷看著瓶子里黏黏糊糊的液體，再結合上次那個流浪漢的頭髮，這種組合配方簡直應該放進酷刑用具物品欄里才對。

「放心，這次換了一個人。」克萊爾神秘兮兮地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他們來到因瑞克斯村不遠處的一片樹林里，地上還有厚厚的積雪。

「你讓我在這兒喝復方湯劑？」格雷看著空蕩蕩的野外，驚訝地問。

「當然，不過我拿了一個伸縮帳篷。」

克萊爾從包里翻出來一個口袋，碰到了地上，隨後用魔杖敲了敲，只見那隻口袋越來越大，並且自動翻開形成了一個僅能容下兩人的帳篷。

格雷拿著克萊爾給他的備用衣服，鑽進帳篷，捏住鼻子喝下了一瓶復方湯劑，瞬間，他的胳膊開始變粗了，手臂還長出來濃密的汗毛，後背也壯實了不少，手變得粗大而有力，整個看起來像是個長期工作在貨運港的搬貨工人，但配上克萊爾給的那身衣服——縫著零星幾個補丁的短袍，袖子還破了口，肩膀、腋下和袖口都髒兮兮的，褲子有多處磨損痕迹。

把他放進巫師世界，更像是經常傻乎乎干苦力並且不會用魔法的傻子。

格雷十分不自然地走出帳篷，克萊爾欣喜地看著他：「正是我想要的效果！」隨後鑽進了帳篷。

不一會，她踩著高跟的靴子出來了，一頭褐色的頭髮，艷紅的嘴唇，看起來十分光鮮亮麗且精明。

「你就不覺得……我們倆形象差距有點兒太大了嗎？」格雷發出渾厚的嗓音。

「這才是需要達到的效果，彌爾頓。」克萊爾圓滑地說，「你需要扮演一個什麼也不會只好乾干苦力的啞炮。」

「什麼？」格雷。

「注意你的語氣，彌爾頓，你不能這麼對你老闆艾赫爾女士說話！」克萊爾說著，從她精緻的白色絨毛貴婦手包里拿出來一個煙斗，塞到格雷嘴裡。

「如果你是只想滿足自己的表演慾望，那我到時候可就不奉陪了，艾赫爾女士。」格雷叼著煙斗哼哼唧唧地說。

他們走在因瑞克斯村的主幹道，準確的說只是一個泥濘的小路，黑色的泥巴和白色的雪相混合，讓整個小路看著雜亂不堪。蓋著茅草的房頂、被廢棄的噴泉、門面黑乎乎的酒吧……格雷這身破爛衣服和周圍很相稱，而走在前面的克萊爾，她全身精緻又奢華的打扮像是散發著刺眼的光芒。

「根據盧平提供的位置，大概就是這裡了吧。」克萊爾指了指最邊緣的一個茅草屋，門口還掛著兩個角駝獸的顱骨。

克萊爾清了清嗓子，走上吱呀吱呀響的木頭台階——這裡的雪水和泥巴會把一切都搞得潮濕和髒亂，村民們都把房子架起一米的高度。她敲了敲門，沒過幾秒鐘，門就開了。

開門的人是個大概四十歲的男人，留著厚厚的絡腮鬍，臉上有一道斜下來的長長的疤，使他濃密的鬍子不得不出現中斷。

「你們是……？」

「你好，請問是羅斯·阿倫斯先生嗎？」克萊爾問。

「我就是。」羅斯·阿倫斯微微點了點頭，「有什麼事嗎？」

「哦，梅林！幸會！」克萊爾極其誇張地說，「我是柴禮·艾赫爾，一名商人，來自巴洛克爾威——」

格雷不知道她到底能胡編出來多少個人名地名。

「巴洛克爾威？」羅斯·阿倫斯上下打量了一番克萊爾。

「一個不起眼的小城鎮，不過我們那裡的人都善於經商，」克萊爾說，「羅斯·阿倫斯，對吧？我聽說你是個很厲害的獵人，我正要購進一批有意思的東西，但市面上很難找到，不過我覺得以你的實力，應該可以……」

格雷發現周圍的路人都會時不時地瞥向他們，那種感覺，很不自在，像是扎進了一個黑暗的森林，周圍看不見的地方有很多野獸都對自己虎視眈眈一樣。

「抱歉，這位小姐，」羅斯·阿倫斯面帶微笑，他向周圍看了一眼，「我不和不認識的人做生意，你們還是去找其他的獵戶吧。」

「價格我出三倍，」克萊爾小聲地說，「具體的我們可以進屋說嗎？」

羅斯·阿倫斯猶豫了一下，隨後說：「原來你們是是老朋友介紹來的，請進來吧！」

格雷覺得有錢真是能解決大部分問題，尤其是這些貪財的獵人，就像梅森先生說的那樣，只要給的錢夠，都會去干。

他和克萊爾走進去，屋子裡面有一張滿是污漬的單人床墊和一張歪歪扭扭的木桌，牆上掛著許多神奇動物的皮毛和骨架。

「不好意思，我只能對外稱你們是朋友介紹來的，」羅斯·阿倫斯從餐柜上拿出來兩個陶藝杯子，為他們倒上熱騰騰的茶水，「我們這個村子以打獵為主，所以家家戶戶之間存在競爭，大家都有固定的對接的雜貨鋪商人或者藥店進貨商量，有時候莫名出現陌生的顧客會被認定擾亂生意。不過要不是我剛好需要一筆錢，可能也會把你們打發走的……」

「我的價格絕對好說，」克萊爾接過茶杯，「謝謝。不得不說，剛才確實有些不自在，有好幾個人都在往我這邊看。」

羅斯·阿倫斯又遞給格雷一杯茶，格雷裝作傻乎乎笨拙地接過來。

「這位是？」他問。

「他是我姐姐家的孩子，人看起來笨呼呼的，是個啞炮，因為沒有工作，所以只能帶他來我的公司打打下手，幫我拎一些東西，你明白的，就是看在我姐姐的情分上給他一個事做。不過他塊頭大，跟著我也算是有個保鏢——畢竟有時候拳頭打臉可比魔杖管用多了。」克萊爾擺了擺手，「彌爾頓，別愣著了，如果覺得冷了可以喝一杯茶。」

羅斯·阿倫斯嘴角稍微抽搐了一下，他領會出了這話里的意思，這明顯是在威脅他。

「好吧，那我們言歸正傳吧，小姐，你們需要什麼東西？」

「一個完整的五足怪，尤其是頭。」克萊爾說。

羅斯·阿倫斯的笑容稍稍變淺，他思索了一番：「這很難……」

「三千金加隆。」克萊爾脫口而出，又把精緻的手包十分講究地放在桌上，一來表示她不打算就此離開，二來在彰顯自己可與之相襯的財力。

「嘖……」羅斯·阿倫斯晃了晃茶壺裡的水，「我可以問一下你們要它做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