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計劃
「首先我要提醒你,要小心,格雷。」鄧布利多直截了當,「我不願意看到你和巴拉德一樣躺在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
「什麼?」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格雷沒反應過來,「他?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他不是一直躲在鐘塔樓的頂層閣樓上嗎?」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
「沒錯,可憐的巴拉德雖然躲在那裡,但還是受到了攻擊。他收到了一個匿名的包裹,沒想到裡面是一種非常能迷惑心智的黑魔法物品。他的精神受到了不小創傷,現在正在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恢復。」鄧布利多說,「我估計他以後不會隨意拆開不認識的人寄的包裹了吧。」
格雷地心緊繃起來。匿名包裹,他突然想到了之前收到的那個。如果不是盧修斯·馬爾福寄的,那還有誰呢?他當時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來,後來甚至忘記了這件事,如今梅森也收到了一份匿名包裹,這一切都太相似了。
「他有沒有……我是說……」格雷突然口吃起來,心跳加速。
「他沒有瘋掉,依我看他恢復得還算不錯,巴拉德還是有能力自保的……」
「看來法國幫發現了他。」格雷試圖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他們應該早就發現了,只是一直沒有動手而已。」鄧布利多說,「就在幾個月前,法國幫襲擊了某個無辜的人。由此可見,他們從法國來到這裡至少已經四五個月了,可他們一直沒有做任何大的行動……」
「您已經知道那件事是他們乾的了?」格雷問,「是克萊爾說的嗎?」
鄧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噢,是的,我知道這件事,但不是維斯曼小姐說的。』』鄧布利多把手伸向旁邊的柜子,一份報紙飛到他的手裡,『『那天我無意間看到《預言家日報》的一條新聞,有人在街頭被襲擊並被清除記憶。這個手法非常熟悉,它立刻使我想起來尼可·勒梅曾經和我描述的經歷,再加上你之前一直四處打聽艾略克希爾酵母的事,我便認為是那群法國幫來了。」
「所以您知道我打聽艾略克希爾酵母的事會把法國幫的人引來,還沒有阻止我?」格雷感覺莫名其妙。
「是的。」鄧布利多透過眼鏡望著他。
「您知道那群人以前殺了多少人嗎?最重要的是,他們發現了克萊爾在調查酵母,而他們現在在這兒遊盪,克萊爾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隨時可能有危險!」
「冷靜一下。我和你是同一個立場,格雷,我們都想消滅掉法國幫。」鄧布利多用一種非常平靜的聲音說,「法國幫原本不該出現在這裡,如果你一直都沒有找到艾略克希爾酵母的配方,我相信他們過不了多久就會離開。艾略克希爾酵母、晶石魔杖、法國幫,他們都不會出現,巴拉德也會搬離霍格沃茨,這一切都會像從未發生過一樣,從未出現在我們的視野中。但是從你入職的那一刻開始,一切就已經註定改變了,格雷,你不能指望我去改變已定的局面。」
格雷胸膛的血氣上涌,但是他強迫自己深吸一口氣來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很好,你在努力冷靜下來,只有不被情緒把控才能好好琢磨其他東西。」鄧布利多語調平穩地說,「你知道成為晶石學教授意味著什麼嗎?晶石學在整個歐洲並不常見,是個冷門的東西,霍格沃茨突然開設了晶石學課程,一定會吸引一些人的注意——」
「吸引注意?你想讓法國幫現身然後把他們一網打盡?但這聽起來像是把我當誘餌放在了明面上!」
辦公室牆上的那些肖像畫開始竊竊私語。
「如果你這麼認為,那我也不能否認,我不想讓你像個孩子一樣被蒙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要想讓行蹤詭秘的法國幫現身,只有靠你去尋找艾略克希爾酵母才行。」
「你早就會預料到我發現酵母的配方……」
「不,我只是推測,無意冒犯,那一天我拜訪你家時,看到了書架上有一本被封印的東西,但你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它。」鄧布利多說,「我並不能看清楚那是什麼,只能發現那裡被施加魔法封印。於是我做了個大膽的猜測,那是弗蘭蒂留下的,也許觸及了某種領域的東西才能看到,而未來某天你的發現,正好可以引出他們……」
「我現在只想儘快結束這一切,我可不想讓法國幫像個幽靈一樣躲在暗處時刻準備對我們下手!」
「你正在做,格雷,他們雖然沒有再鬧什麼動靜,但他們仍躲藏在英國境內,等待著你把艾略克希爾酵母的原料找齊全。」鄧布利多說。
「你的意思是他們在等最後的時刻出手?」
「我想是的,如果不是有絕對的必要,他們不會擅自行動去驚動別人。這也是他們為什麼行蹤詭秘的原因。」鄧布利多停頓了一下,「我可以幫助你,但是決定性的東西我選擇遵循你們的想法,畢竟這些東西都是靠你和你的朋友發現的。而且他們最終的目標顯然是你,即便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及你周圍的人。」
格雷很直接地說:「您應該知道,我們曾經聊過不少話題。」
「噢,我猜你想提醒我一下魂器的事,」鄧布利多說,「我不會忘記你提供的幫助,正如我們之前所說的,我們之間很坦誠,我自然會在必要時刻幫你一把。但你必須和法國幫對抗一番,因為即便是我在,他們的目標還是你——一個知道艾略克希爾酵母的晶石學者。」
鄧布利多又強調了一遍。
必要時刻幫一把?格雷感到很氣憤,卻硬生生把這句話吞進去。鄧布利多根本沒有把對他人安全的威脅當作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來考慮。
「所以我現在,明知他們在盯著我,我還是要把艾略克希爾酵母煉製出來?」格雷幾乎是咬著牙。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
「雖然這很冒險,但是這是唯一引出他們的方法。」
「如果我叛變呢?」格雷說,「法國幫到底是什麼樣子,我只聽了一面之詞,如果我見到法國幫,和他們達成共識也是有可能的。」
「我確信你不會的,」鄧布利多笑著說,「我看得出來你比我們周圍的任何人都要正直,而且你是個重感情的人,是個明智的人。」
「如果我死了呢?」格雷壓住了怒火,「沒有人會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
「你真正害怕的是死亡嗎?」
「我是一個普通的人,為什麼不會害怕死亡?」格雷說,「難道害怕死亡是一件丟人的事嗎?害怕死亡的只有伏地魔和食死徒才行嗎?」
牆上的肖像畫突然又開始議論起來,但很快就平息了。
鄧布利多搖了搖頭。
「你只是在害怕死亡后帶給周圍人的痛苦,害怕你的父親孤獨地生活,害怕你的朋友們傷心痛哭。」鄧布利多說,「你的正直以及你距離現在所做的一切,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你想避免他人的死亡,免除他人的痛苦。」
兩個人沉默了很久。
「如果我死了,計劃會落空嗎?」格雷緩緩說出口。
「相信我,格雷,我不敢保證你的生命安全……但我會盡我所能。我和你一樣,也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來避免他人的痛苦……」
格雷盯著那雙藍眼睛,什麼也沒說,他試著壓下心頭的緊張。
「尼可·勒梅之前在法國遭遇的事,我十分後悔,原本我應該伸出援手去幫幫老朋友,但是顯然我把它想的太簡單了,我輕視了法國幫。一個優秀的鍊金術師不應帶著遺憾離開這世界。」鄧布利多輕輕揉了揉眉心,金色的眼鏡從他的彎曲的鼻樑上滑落了一點,「正如我們之前所說的,我本不想通過救贖別人來救贖自己。但承受這種滋味很苦澀,從某種角度來看,幫助你,更像是對我之前輕視行為的一次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