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陣法
穆與澤在儲物鐲里翻了半天,翻出一個勉強能用的罐子,蹲到蒲團邊,用手將散落的塵土收集到罐子里。
他用手掃著地上的粉末,忽然發現地面有一些淺淺的痕迹,仔細分辨才發現原來是一個陣紋。
「仲孫師兄,你看,這是什麼陣法?」
仲孫鉞走上前伸手一拂,將地面的塵土全部拂去,露出整個陣紋的模樣。
這陣紋斷斷續續,時隱時顯,但依據殘存的紋路依然能看出這個陣紋的繁複艱澀。
「這是……」仲孫鉞仔細辨認了一會,忽然一敲腦門,「哈,若我猜得不錯,應該就是這東西禁錮了這裡的時間。」
「你是說……禁錮時間的陣紋?」穆與澤眼睛一亮,「這種陣法在當今可是聞所未聞,若是我們將它臨摹下來,是不是也能跟陣法師換點東西?」
烏遂聞言頓時兩眼放光,二話不說便掏出紙筆塞到穆與澤手裡,「愣著幹什麼?快臨摹呀!再磨磨蹭蹭,靈紋都要消散了。」
穆與澤伏在地上奮筆疾書,只是他越畫越覺得哪裡不對勁。
「等等,我是不是眼花了?怎麼感覺這靈紋越來多,還越來越清晰了?」
「你沒有眼花!」仲孫鉞一臉凝重,「這陣紋的確在恢復。」
「那不是好事?」烏遂喜道:「這樣臨摹下來的陣紋越完整不就越值錢?」
「砰!」一道雪亮的劍光斬落在陣紋上。
「啊,聞道友,你發什麼瘋?」烏遂被這劍光嚇了一跳,差點就要施展土系術法鑽進地里,可惜地面不知為何有一股無形的阻力阻止了他的術法。
「轟!」、「轟!」又是兩聲,這回是仲孫鉞和寧純淑動的手。
「喂喂,你們幹什麼?好不容易才恢復的陣紋幹嘛毀了它呀?」
「笨蛋!你是想被關在這裡一輩子都出不去嗎?」寧純淑氣急敗壞道。
「啊!」烏遂愣了愣,「什麼?」
穆與澤一邊放出千絲藤,一邊解釋道:「我們還沒找到出口,一旦陣法恢復,這裡的時間被禁錮,我們再想出去可就難了!」
「什麼!」烏遂嚇得大驚失色,立刻加入破壞陣紋的行動。
可惜這陣紋被幾人的攻擊打斷,很快又開始恢復。
「這樣下去不行!烏兄,你試試能不能破壞上方的土層,直接衝出去。」
烏遂立刻走到牆邊,伸手按在牆面上,開始運轉土系功法,試圖破開一個口子。
然而靈力甫一進入土層,烏遂就感覺不妙,似乎有一股更加龐大的力量如磐石般擋在他面前,阻止他靈力的深入。
「不行,有一股力量在阻止我施法。」烏遂急道。
「回到我們剛剛進來的那個位置怎麼樣?」寧純淑提議道。
「不行,進來時你也看到了,那裡同樣受到陣法的影響。」仲孫鉞一口否決。
情急之下,白芨一把扯住搭在肩頭的白練,「雲水練,你的主人怎麼回事?真要把我們都關在這裡給她陪葬?」
雲水練晃了晃,陡然一震,化作一團霧氣瀰漫在墓室和長長的過道上。
「喂,你個混蛋不會是自己想逃吧?」烏遂對著不斷往外擴散的霧氣怒道。
霧氣很快又聚攏到一處重新化為一條清亮的水流。
這水流嘩啦一聲,衝進地面的陣紋里,陣紋的恢復速度驟然停了下來,似乎被水流凍結了一般。
眾人一喜,只是還未出聲慶賀,那陣紋又開始頂著水流的阻力以緩慢的速度蔓延開來。
「快,抓緊時間,想辦法離開這裡!」穆與澤轉身對眾人道。
眾人各顯神通,對著地面、牆壁、穹頂不斷施法試探,奈何都如石沉大海。
「沒道理呀!這墓室主人小心謹慎,特意選擇對她無害的人進來,臨死前的執念也不過是想要報個信,這不像是心懷惡意之人呀!
怎麼事情都交代完了,還非要把我們留下來不可?」穆與澤百思不得其解。
「你說她想讓人給她報信,說明她臨死之時必定行動不得自由,不是受傷就是被困。
她心情急切,可還是小心過了頭,不是失去反抗能力之人絕主動現身,這不太像是大能修士的做派。」
「咦?」穆與澤有些疑惑,「這怎麼說?」
「大能修士大多高傲,視凡人和低階弟子如螻蟻,這樣的人不太可能大費周章地布置就為了防範一群螻蟻。」
「仲孫兄的是意思是……這位主人布下懸河挑選失去反抗能力之人,又布下陣法防止外人實力恢復,是為了防範仇人或者說對手?」
仲孫鉞點了點頭。
「哎呀,你們說了這麼多,這跟陣法恢復又有什麼聯繫?能讓我們出去嗎?」烏遂不耐煩道。
穆與澤摸著下巴若有所思,「莫非……現在這個陣法重新恢復也是因為與她的對手相關?」
「怎麼可能呢?她總不會把我們錯認成她的敵人吧?她都已經消失了,連最後一絲殘留的神識都沒了呀!」
「那就得找找看是什麼原因觸動了這個陣法恢復。」
「哈?我們又不是陣法師,哪裡看得懂這些亂七八糟的陣紋是怎麼啟動的?」
聞弦歌這時候停下手,道:「不是我們的緣故。」
「什麼?」穆與澤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
「陣法的靈力來源改變了,不是來自墓室之中而是來自外面。」
穆與澤皺了皺眉,「是山上的什麼東西?」他轉頭看向其他人,「進來之前你們有注意到山上還有什麼奇怪之處嗎?」
眾人俱是搖頭,烏遂卻一拍腦門,「不就是懸河嗎?這鬼東西說不定將自己分成幾段,一段在這裡迷惑我們,一段在外面給陣法提供靈力圍困我們。」
幾人面面相覷,又不約而同地看向地面正與靈紋互相角力的水流,幾人腦袋裡同時閃過一個想法:戲精嗎?
「有道理!」寧純淑點頭贊同,「這股靈力對這裡的陣法布置這麼熟悉,肯定與墓室主人脫不了干係。」
穆與澤思索半晌道:「若是靈力來自外面,我的千絲藤倒是可以派去探探情況。」
烏遂眼睛一亮,想起了穆與澤那套古怪的功法,若是真能接觸到地面的草木,說不定真能讓他得到些有用的情報。
於是,烏遂和穆與澤兩人通力合作起來。
烏遂將手按在牆上,暗暗用靈力在土地里勉強鑽出一道縫隙。
穆與澤立刻操縱著一條細若遊絲的千絲藤順著縫隙鑽了進去。
土系靈力一點一點地在前方開道,千絲藤順著這一絲鬆動的泥土一寸寸地生長,就像春天裡努力想要破土而出的小草般。
兩人努力了半天,千絲藤終於接觸到一絲微弱的空氣。
穆與澤一喜,「千絲藤馬上就能到達地面了。」
聞言,其他人都鬆了口氣,氣氛也輕鬆了一些。
「呵!」突然,一個陌生的輕笑聲自上方響起,幾人頓覺毛骨悚然。
「誰?」烏遂停下了輸送靈力,沖著上方大叫一聲,聲音有些驚惶。
「不知哪位道友來此,可否現身一見?」穆與澤也仰頭大聲喊道。
那個陌生的聲音慢條斯理地回道:「乖乖的,等將你們關起來了,自然會去見你們。」
話音未落,一股霸道的氣勁突然順著千絲藤洶湧而來。
「不好!」
穆與澤當機立斷,迅速切斷了與千絲藤了聯繫,然而衝擊的餘波還是讓他一陣氣血翻湧。
幾乎在同時,烏遂突然觸電似地跳了起來,一邊甩著手臂一邊痛罵,「他奶奶的,竟然暗算老子!」
「這位道友,」仲孫鉞繼續對外面的人高聲喊話,「若是怕我們見面對你不利,我們可自縛雙手,或者立下天道誓約絕不對道友出手。」
「對我不利?」那個聲音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似的笑了幾聲,「呵呵,別誤會!我們只是怕麻煩而已,一群小蟲子抓起來也挺煩人的。」
「我們?」聽到這個詞,眾人俱是心頭一沉。
這樣的高手竟然不止一個,真是麻煩了!
穆與澤與隊友們交換過眼神,俱是一臉凝重之色。
墓室地面的陣紋蔓延得更快了些,有些已經爬上了牆面。
奮力阻擊的水流突然離開了地面,懸空漂浮起來。
「喂,你怎麼停下來了?」烏遂急道。
漂浮的水流似乎靜止了,它身上的靈光一閃而過。
「砰!」
伴著嘩啦的水聲,外面傳來一陣猛烈的衝擊,震得墓室一陣搖晃。
「呵,雲水練,你這控水的功夫連高階法器都不如,怎麼?你的主人真的不在了?」外面的聲音似乎在調笑。
「砰!」
墓室里的水流閃過一道靈光,外面又傳來一陣猛烈的衝擊。
「幹得好,雲水練!你們看,這陣紋的靈氣在消失。」烏遂忽然喜道,「一定是外面那傢伙暫時顧不上這裡了。」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迅速抓緊時間破壞陣紋。
「不要分散攻擊,這裡靈氣最弱,大家使出全力只攻擊這一點!」仲孫鉞囑咐道。
其他人紛紛點頭,並擺開架勢。
「轟隆!」
草木蔥蘢的一處地面突然塌陷了下去,幾道身影飛速躍出地面。
「哈,娘的,總算是出來——嗷!」
伴著烏遂的慘叫,一道磅礴的水流從天而降,狠狠地砸落到地面。
「砰!」
一陣地動山搖。
水流過後,幾人狼狽地爬出了地面。
「雲水練,你個混蛋!要攻擊也不提前說一聲。」
烏遂的抱怨還未說完,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面前,幾人悚然一驚,迅速翻身而起,猛退了數丈。
「噫,竟然讓你們鑽了空子,真是大意了!」那人語氣有些遺憾。
看清了來人的面貌,聞弦歌突然瞳孔驟縮,失聲叫道:「二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