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賄賂
金絡月笑盈盈地走出來。
「是你?」穆與澤認出來人,頓時臉色一垮,「我這是造了什麼孽?難道今天命犯桃花?」還是這麼兩朵兇殘的桃花,他要不起啊!
粉衣女子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金絡月笑道:「我見你逃得辛苦,特來送你一程!」
說著十指變爪,就要抓下,然而不待她動手,就感覺腳上一緊。金絡月低頭看去,不知何時爬上她腳背的藤蔓瞬間竄起,一下將她捆了個結結實實。
「哎呀,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何必相送?」穆與澤笑著收緊了手上的藤蔓,不枉他一番布置,總算抓住這個三番兩次暗算自己的人,只是沒想到還賠上了自己。
穆與澤臉上笑著,心裡卻發苦,也不知這金絲網是什麼來歷,他暗暗使了幾種手段都無法掙脫。
「把藤蔓給我鬆開!」金絡月怒道。
「你先把網給我解開!」
「你綁著我,我怎麼給你解開?」
「別裝蒜!這分明是法器,你只要動動神識就能操控。」
粉衣女子聽著他倆扯皮,終於怒了,「費什麼話?殺了她,法器無主自然就會解開。」
現場靜默了一瞬,然後兩個捆得結實的粽子幾乎在同時纏得更緊了。
「別……」穆與澤身上被不斷收縮的金絲網割出了血痕,他艱難開口,「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
「你……你先……」金絡月扯著脖子上不斷收縮的藤蔓,幾乎透不過氣來,「松……開……」
「你先……」
「休……想,你……先……」
兩人互不信任,比賽似地,看誰能先把對方勒死。粉衣女子恨得要死,忍著疼痛奮力在手中凝聚靈力,想要拚死一搏。
天空中突然一片陰影籠罩下來,青鸞龐大的身軀越來越近。
穆與澤大叫,「我數一二三,一起鬆開!」
死亡的陰影下,再顧不得其他,三人幾乎在同時脫離束縛翻身躍起,兩人往左,一人往右逃離現場。
金絡月臨走之時,反手一揮,一枚暗器激射而出,被早有準備的粉衣女子一道風刃擋下。
穆與澤不甘示弱,反手揮出一條藤蔓將金絡月甩飛了出去。
「砰!」青鸞的爪子落地,借著氣浪的衝擊,穆與澤又加快了速度。
青鸞見這一撥人分頭逃離,絲毫沒有猶豫直接往穆與澤的方向追去。
「哎呀,你是怎麼得罪這祖宗的,怎麼專盯著你不放?」穆與澤大急。
「我怎麼知道?」粉衣女子憤憤然,這回卻沒有否認是自己招惹來的麻煩,畢竟她自己也有些察覺,這青鸞似乎對自己異常執著。
另一邊,金絡月飛出去在地上滾了幾圈,好不容易一爪子插進地里止住了去勢,一抬頭,就對上了一雙滴溜溜的眼睛。
金絡月聳然一驚,然而沒等她反應過來,一枚被激發的傳送符便迎頭拍到了她的腦門上。
「你敢——」金絡月怒容滿面,卻只來得及叫出這兩字,就被亮起的傳送陣紋淹沒。
「嘿嘿,對不住了!」那人從土裡爬出來,笑得一臉猥瑣。
「一路走好!」烏遂對著即將消失的身影揮了揮手。
青鸞在空中緊追不捨,穆與澤在地面縱有百般手段也是枉然。
「真是流年不利,在妖獸林被地上跑的追了一個月,如今還要被天上飛的追著跑。」穆與澤暗恨,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姑娘,青鸞不可能無緣無故針對你,你仔細想想身上是不是有什麼吸引它的東西?」
粉衣女子心頭一動,遲疑道:「我……我師父給了我一瓶上品赤炎丹。」
穆與澤眼前一亮,赤炎丹是用來增強火系靈氣親和力的,青鸞鳥就是火系靈獸,的確可能對此感興趣。
「拿出來扔給它試試!」穆與澤道。
「不行,這是師父給我交換功法用的。」
「功法以後再想辦法,再這麼下去咱們遲早得一起出局。」
見粉衣女子還在猶豫,穆與澤豪爽道:「想要什麼功法,大不了我以後幫你找便是!」
「哼,大言不慚!」粉衣女子冷哼一聲,回頭見青鸞還在緊追不捨,她咬了咬牙,惡狠狠地瞪了穆與澤一眼,「最好如你所言,它真是沖著丹藥來的,否則,你別想好過!」說著她從懷裡掏出一個玉瓶,不舍地摸了摸,甩手往一旁扔了出去。
青鸞眼睛一亮,龐大的身軀迅速轉向,輕盈地抓住玉瓶,落地后又迅速縮小身形。
「砰!」青鸞動作利落地拍碎玉瓶,一顆顆瑩潤的紅色丹丸滾落在地,它低頭用尖尖的鳥喙一顆一顆地啄食起來。
吃完后,青鸞渾身舒暢地抖了抖羽毛,姿態優雅地跺了幾步,瞥了穆與澤二人一眼,那目光似讚賞又似得意,一扇翅膀便往下一個目標飛去。
「啊!太無恥了,竟然賄賂考官!」遠處看完全程的修士嫉妒得面目扭曲。
眼見青鸞振奮精神,往自己這個方向飛來,一名渾身穿得金光燦燦的修士高聲大喊,「道友,你那是什麼丹藥?價錢儘管開,我買!」這人邊喊邊跑,還不時往外扔各種靈果丹藥,企圖吸引青鸞的注意。
青鸞眼睛一亮,凌空接住一串飛來的靈果「咕咚」一聲吞了下去。
那人臉色一喜,停下腳步,以為自己也「賄賂」成功,豈料青鸞吃了靈果,沒有絲毫停頓,張口吐出一顆火球作為回禮。
看著朝自己飛來的火球,那人不甘地捏碎了玉符,留下一句「為什麼——」在現場久久回蕩。
穆與澤早就停下了遁逃的腳步,看著在遠處肆虐的青鸞,他鬆開手,「噗通」一聲坐到地上,「謝了,道友,托你的福,這一關大概沒我們什麼事了!」
粉衣女子瞥了他一眼,不自在地偏了偏頭,「哼,形勢所迫,你不記恨我脅迫你便好!」
穆與澤連忙擺手,「哎,不敢不敢,道友家底豐厚,身法精妙,我可得罪不起。」這靈域內能拿得出上品赤炎丹的勢力可不多見。
粉衣女子立刻得意起來,灰頭土臉依然掩不住滿身驕傲,「算你識相,我碧雲宗千年底蘊,功法精妙,不是一般宗門比得起的。」
「咦?姑娘是東澤的碧雲宗門下?」穆與澤訝道。
粉衣女子黑了臉,「你不認識我?」
「呃,我該認識嗎?」穆與澤有些疑惑。
「哼,沒見識的土包子!」粉衣女子有些羞惱。
「我認識呀!」一個灰撲撲的身影冷不丁從土裡冒出頭來,嘿嘿笑道:「穆兄弟,這位應當是碧雲宗百年一遇的風系術法天才寧純淑,是數百年來唯一練成碧雲宗絕學的弟子,在東澤年輕一輩里很有名的。」
穆與澤看著來人,笑道:「烏衛護!怎麼去而復返了?」
烏遂臉色一僵,「嘿嘿,穆兄弟莫怪,這……形勢所迫,烏某也是想先保住自身,再伺機營救,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穆與澤笑盈盈地看著他,烏遂故作鎮定,厚著臉皮在他身旁坐下,「哪知穆兄弟深藏不露,洪福齊天,不用烏某出手頃刻便逢凶化吉,真是天道庇佑。」
寧純淑冷哼一聲,「尖嘴滑舌!」又瞥了穆與澤一眼,「孤陋寡聞!」
穆與澤:「……」今天這是第幾次被人鄙夷沒見識了?
就在穆與澤幾人開始打坐恢復的時候,禁制里其他修士因為受到啟發,開始各顯神通賄賂青鸞。
青鸞追在修士們身後,時不時叼住飛來的靈果,一口咽下,然後毫不客氣地一爪拍下,送他們上路。
一名御獸宗的修士突發奇想,吹起一首平時逗弄靈寵的曲子,曲調歡快,青鸞聽到曲音竟隨著曲調翩翩起舞,可惜,這名御獸宗的弟子還是沒逃過被送走的命運。
青鸞正玩得起勁,冥月一臉慈愛地看著,她拿起茶壺倒了倒,發現茶水已經沒了,便放下茶壺,收起茶具,拍了拍手,「青兒,回來!」
剛抓到一個獵物的青鸞戀戀不捨地鬆開爪子,飛回主人身邊。
「砰!」被砸到地上的修士掙扎著摸出玉符捏碎。娘咧,好可怕,再也不想看到長翅膀的東西了!
此時,禁制外某個湖泊上靜靜地漂浮著一群人形軀體。
一道傳送陣紋亮起,「噗通」一聲,又一個青色身影掉進水裡。
「嗷!誰這麼缺德把傳送陣設在水裡?」
「大概是為了滅火方便吧!」一個被青鸞焰燎得漆黑的身影有氣無力地答道。
青衣修士看清湖面「屍體」橫陳的場面嚇了一跳,「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又見旁邊一個白色身影趴伏在水裡一動不動,忙上前關切道:「這位兄弟,你沒事吧?」
趴伏在水面的身影抬起頭,露出一張秀美的女子面龐,那女子目光冷冷地看著他,臉上、頭髮上還在不斷往下淌水,一副水鬼出世的模樣。
「哈哈,真是不好意思,認錯人了!」青衣修士連忙退開,因為氣息不穩,又「嘩啦」沉入水中。
青衣修士勉強運轉靈力,讓自己漂浮起來,就聽見一個冰冷的聲音問道:「還剩下多少人?」
「啊?」青衣修士還有些迷糊。
「她問你,禁制里還剩下多少人?」伴著嘩嘩水聲,旁邊漂浮的幾具「屍體」不約而同坐起身、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不、不多,有、有百來個吧!」
「呵呵,才第一輪考核,數千人就剩下百來個,真是好得很!」一個被燒禿了頭的大漢憤憤然躺回水裡。
「唉,我們果然是來湊數的!希望師兄能堅持到最後。」一個衣裳被抓得破碎的年輕修士倒頭便沉入水裡,開始吸納靈氣。
「萬、仙、盟!」白衣女子金絡月握著拳,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