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險象迭生
雖然塵埃四起,但是,他分明看到了不遠處身著黑紅相間衣裙的女子。
她身姿挺拔、颯爽,乾淨利落的馬尾辮被一條紅色絲帶高高束起,火光四射,映得她的輪廓明明滅滅。
女人眼睛危險地眯著,分明流露出冷峻的殺氣,白皙的臉上被一塊黑布蒙了起來,即使看不見,也能感受到她冷艷無暇的臉上透著堅韌與剛毅。
這樣一個冷艷美人,手裡竟端著一架黑乎乎的武器對著他們一頓掃射,頃刻間,屍橫遍野。
對於未知的武器,能發出如此可怕的力量,無不讓人膽寒心驚,它像一股寒氣,侵入他們的體內,讓他們忍不住瑟瑟發抖,恐懼瞬間籠罩著每個黑衣人。
對於面具男來說,這是他執掌殺手組織以來第一次輸的這麼慘,一敗塗地,毫無招架之力。
「轟……」又是一顆炸彈丟向黑衣人群,瞬間,漫天塵埃,飛沙走石,地動山搖。
漸漸地,槍聲越來漸遠,最後,銷聲匿跡,須臾間,女人的身影也消失不見。
此時,面具男與炎烈走了出來,「烈,去看看有無生還?」
「是!」
炎烈一一走過,一一探過,連連搖頭,無一生還。
這一場刺殺讓面具男損兵折將。
他走向一具具屍體,俯身蹲下,探了探屍首的傷口,差不多大小的窟窿有五六處,如蜂窩一樣駭人。
這是什麼暗器?可以連發這麼多?暴雨梨花針也不會有如此駭人的傷口,這簡直就是一個可怕的暗器啊!
面具男將屍體扶起,瞥了一眼炎烈,旋即,大掌凝聚內力,一掌拍向屍體的背心,頃刻間,體內的六枚子彈破體而出。
炎烈瞅準時機,凌空一躍,又在霎那間,被他一一接住。
面具男走向炎烈,看向他攤開的掌心,赫然出現數枚被鮮血包裹著的黃橙橙的金屬泛著尖銳的光芒。
倏地,面具男人黑眸壓雲,俊美得無可挑剔的面容泛著森森冷意,他下令道:「烈,將地上散落的金屬暗器殘片一併帶走。」
「是。」
一間狹小的農家裡。
男人一身白衣染滿了扎眼的血跡,他仰面躺在床上,五官因為痛苦而凝固在一起,「咳……咳……我還沒死?」宮昀傲是被痛醒的,他緩緩地睜開雙眼,眼角布滿血絲。
映入眼帘的是一間陋室,房梁處還有幾處蜘蛛網,有一隻蜘蛛還在不停地結著網。
「不要動。」這時,耳邊傳來一道清麗的女聲。
宮昀傲訝異地側過頭,迎向女子的目光,她頭頂的流蘇釵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曳,他不適的動了動身體,卻發現他的傷口更加撕裂般的疼痛。
這一動,刺骨的疼痛傳來,讓宮昀傲認清他還沒有死,他竟然沒有死?那麼是誰救了他?
在臨近昏迷的時候,他分明聽到了一陣陣撼人心魄的「篤篤篤」聲,一波接著一波,風煙滾滾、火光衝天。
「你再動,那細毛小箭將會進入你的心臟,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女人不客氣地出聲制止,讓宮昀傲停止了按捺不住的身體。
果真,他不再動了。
宮昀傲頭腦一片恍惚,總覺得不太真實,他明明被一幫殺手追殺,他不是死了嗎?為何他還好好的活著?
難道是眼前的女人救了他,這不太可能吧!
女子蒙著面,只露出一雙清澈的雙眸,恍若寒星、若清泉,透著點點清冷,宮昀傲注視了良久,用帶著沙啞的嗓音問道:「是你救了我?」
女人一邊處理著他的傷口,一邊回答:「是的。」
「你是誰?」宮昀傲問道。
女人無暇理會他的問話,而是小心翼翼地處理著他的傷口,「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好好養傷。」
「姑娘,我…」宮昀傲有些激動,想要問清到底發生了什麼,卻不小心抻到了傷口,疼得他劍眉緊蹙。
女人無奈地嘆息一聲,輕責道:「都說了,你不要動了,看吧,傷口又流血了。」隨後,她將刀傷葯重新塗在了他的傷口上,又吹了吹,將一長布條裹在了男人結實而用力的小腹上。
做好這一切,女人輕聲勸慰:「你身上的大部分傷口都處理過了,唯獨胸前的細如牛毛的鳳尾箭還在你的體內,一會找來磁石將它吸出來,如若不然,它只會越進越深,最後直達心臟,屆時,我也無能為力了。」
宮昀傲忍著傷痛,無力地問道:「姑娘懂醫術?」
「嗯!和師傅學過數年。」此時,舒窈感慨不已,她不僅襲承了原主的高超武藝,還有醫術,哦,不,準確來說是毒術。
「來了,找到了,找到了…」風塵一路風風火火的闖進屋子裡,抹了把頭上的汗水,來到桌前替自己倒了杯水,一仰而進。
喝完,抹了把嘴巴子,賣慘道:「老大,你都不知道,這窮山僻壤的,找塊磁石有多難,可累死我了。」
見風塵賣慘,舒窈轉過頭,瞪了他一眼,輕斥:「都什麼時候了,人命關天,趕緊拿來,這麼多廢話。」
話落,舒窈一步上前,便將風塵懷裡如同男人拳頭大小的磁石搶了過去。
來到床前,宮昀傲盯著舒窈認真且嚴肅的眸子,問道:「能取出來?」
舒窈慎重地回道:「能,相信我。不過,會很痛,你忍忍。」
宮昀傲道:「好,比起心裡的痛,這點痛算不得什麼。」
定定地望了一眼宮昀傲,舒窈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反覆消毒后,在他針眼般大小的皮膚上劃開了一刀,頓時,汩汩鮮血流出。
抬眸間,她清冷的目光看了一眼忍著巨痛的宮昀傲,緩緩地開口:「接下來會更痛。」
不等他應聲,舒窈行雲流水的動作看呆了一旁的風塵,只見她左手大力地撐開傷口,右手拿起磁石靠近傷口,幾個呼吸間,伴隨著破體而出的疼痛,「叮」的一聲,細如牛毛的鳳尾箭便被吸了出來。
此時,宮昀傲早已疼得冷汗涔涔,額頭青筋暴突,赤紅的眼睛布滿血絲,愣是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舒窈吐出一口濁氣,道:「果然是條漢子,好了,好了。」舒窈將刀傷葯塗抹在了他的傷口上,又用白布一圈圈纏好,轉身吩咐道:「風塵,你去找借宿的大娘,讓她幫忙煮點清粥,他現在需要補充體力。」
「好,我現在就去。」
宮昀傲被疼痛折磨得渾身無力,動了動干啞的嗓子,虛弱地開口:「謝謝姑娘,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姑娘芳名,為何會救我?」
舒窈見他如此執著,回道:「是我師傅派我下山來救你的。」
宮昀傲幽暗的眸子盡顯疲態,強撐著身子道:「你…和你的師傅,我們認識!」
聞言,舒窈輕挑了挑眉峰,問道:「為何這樣問?」
「不是問,是肯定。你不告訴我你的名字,又說是你師傅派你下山的,我想,你是怕我認出你!」要不然,為何蒙著輕紗,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宮昀傲緊緊地盯著舒窈的美眸,似要從她的眼睛里看出什麼!
聽后,舒窈心裡一陣腹誹,這太子也不傻嘛!
「想多了,話多不利於養病。」舒窈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繞到桌前,倒了杯水遞到宮昀傲的唇邊,「潤潤嗓子,好好休息。」
「謝謝。」宮昀傲也不再糾結,既然不想說,他也不會逼問,只要知道她是友而不是敵就好,後面的路還是未知,他有太多的恨,沒有時間去想這些。
月朗星疏,七月本該酷暑般的天氣,現在卻是冷風陣陣,像是有危險的事情發生一樣,讓舒窈頓感不安。
「老大,這天氣好怪異,這麼冷不會要下雪吧?」話音剛落,天空飄落一片白色晶體落在了風塵不可思議的臉上。
風塵掬起臉上的冰涼,定睛一看:「卧槽!真下雪了,七月飛霜,定有冤情。」
「你這張嘴真叫嘴。」舒窈調侃性地回了一嘴,望向天空,片片雪花肆意地飄落,越下越多、越下越大。
果真下雪了。
太子冤屈!!!
時間一晃,五六天過去了,宮昀傲在床上足足躺了七天,才養了些許血氣,這會兒終於忍不住,想要到院子里走走。
「我說太子啊!你能不能老老實實在床上養著啊,你的傷還沒有好利索呢!一會老大回來了,肯定要罵我了。」
風塵在廚房忙著煮葯,看見宮昀傲扶著牆走了出來,嚇得仍下扇子追了出來,上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宮昀傲。
「風塵,我就想下地走走,老在床上躺著,我的腿腳都麻木了。」宮昀傲淡淡一笑,問道:「你很怕她?」
「才不是呢!」被說到痛外,風塵極力的否認。再一抬眸,見宮昀傲帶笑的唇角,似乎被這淺淺的笑意迷倒了似的,脫口而出:「是從小怕到大。」
「原來,你們還是從小到大的情義。」宮昀傲聞言,有些傷感,皇家的兄弟情感和民間的相比真的是好諷刺。
「不好了,不好了,官兵來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婆子一臉驚慌失措地從外面跑回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