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一次回歸

白夜的回歸併沒有什麼意外事故，四品以上的世界雖然珍貴，但是也不是沒有人前往歷練。

而這片大域泛濫的夢界，也讓八九品的副本鑰匙非常廉價，八九品的夢界只要界主不是太貪心，那麼普通人哪怕只有低保，也可以隔三差五去一回。而賣票的夢界，都是可以學到一些知識的地方。前往夢界歷練，也可以說是一種非常常見的體育（課外）活動。

「你似乎變強了？」張敏發現白夜的氣息有了明顯的增長，不再是毫無修為的樣子。

「小有收穫，找到了符合天賦的道路，沒有意外應該會一直走下去。」白夜遞給班長一沓符篆，「我的成果，雖然看起來有些怪異，不過是新符文。」

班長接過符篆，一一看過之後問道：「那你註冊了嗎？文字道和符篆道好像對新符文的創造者給一定的獎勵，雖然你的這些符文不是太高品質的，但是幾十個也可以換到一些好東西了。」

「註冊？」白夜有些迷茫，這東西沒教過，也沒有渠道了解。就像一般人很少會去了解註冊商標，專利期限之類的事情。

「這個應該是以後會學，不過你既然創造出東西了，就需要了解一下，免得被人搶注了。」班長大人發給白夜一串數字，相當於夢網的網址。然後白夜找到了使用教程，完成了三十八個符文的登記，獲得了137點貢獻點。

「貢獻點是什麼？」白夜問道，這個看起來似乎很寶貴，但是白夜不知道怎麼用。

「不是只反饋靈晶嗎？」張敏有些意外，「這個可以用來提升自己的夢網許可權，以後夢網找資料買東西就可以看到更多的內容。一點升新兵，十點升列兵，一百上等兵，十倍進位。軍銜你也知道，一共6等20級。」

「湊數的新兵不算，到大帥你要二十位數的貢獻點，這幾乎不可能。所以更多的人晉陞是靠接任務，而不是直接用貢獻點。」

「而且貢獻點升上去的，也沒有額外的派系福利。元帥3級，將官4級，校官3級，尉官4級，軍士4級，士兵2級，加上稍微脫離平民的新兵，每一等都是不同的風景，每一級都有更多的權力。」

白夜覺得既然是軍銜制，那麼少不了徵召和作戰，「那麼有什麼義務？」

「貢獻點點上去的只是榮譽軍銜，既沒有軍餉也沒有手下，同樣也就不需要參與戰爭。不過一般人開了列兵后就會從軍方平台接任務，通過任務點也可以繼續提升軍銜，不過任務點升上去的有可能會面臨軍方的強制徵召。」張敏不意外白夜的謹慎，生廟出來的人普遍沒有安全感，而且問清楚一些也是好事。

「除此之外，貢獻點也可以跟夢網直接交易，這個需要你花一點貢獻點開啟兌換清單，裡面有什麼取決於你的運氣，每個人的單子都是不一樣的。」

白夜瞭然的點頭，平民看到的和列兵看到的肯定不一樣，至少軍用品是不會出現在平民的單子上。

白夜花費111將軍銜點到了上等兵，又花一點開了兌換單，貢獻點剩餘26點。再有一千點貢獻點，白夜就是小小怪下士了。

而世界上的藥材肯定不止一千種，木材加工的價格遠比單一的材料貴，那麼血肉加工應該在兩位數左右，礦物提取說不定，但是應該也不止一點，採集或許可能值三位數，母版符篆可能差不多，之後可以都註冊下來，生活職業又不會有人去想著怎麼針對。

白夜將兌換單上的內容抄了一遍，問道：「你有想要的嗎？算是我的回禮。」

張敏微微一愣，「欠人情不舒服？」

「談感情傷錢，甚至可能傷心又傷身，還是純粹的金錢關係來的靠譜，不容易有'你變了'之類的說法。」白夜覺得自己還沒有資格講人情，還是現實一點兒好。

「可是我看上的你也買不起啊。」張敏玩笑到。

「你在說什麼胡話，肯定是你自己付錢啊，靈晶又不是不能交易。」白夜尋思你想得美，上等兵的單子里好東西可不少，哪怕是內部折扣物品也非常貴，至少以白夜現在的收入，單子上的都是拿來看的。

「那我就不客氣了。」張大美人見白夜腦子並沒有燒壞，不客氣的接過單子看了起來。

「這個不是列兵的單子吧？」張敏對於大致的物價心裡有數，白夜的單子上的東西比她想象的要珍貴的多。

「我從密鑰里開到的是功法是《天符錄》，覺醒的符文很有意思。」白夜回答到，具體的情報相信她會推理出一個合理的結論。

「那你的運氣還不錯，不過根基符文就這麼透露出去也沒問題？」迅速比較了一番天符錄的修鍊者，白夜的運氣勉強算是下上，離中都有些距離。數萬的初始符文也有人賭出來過，不過那些人都是輔修，白夜似乎是準備主修天符錄。

「符文是木材加工，我不正面對敵的話，也沒辦法針對吧？」

「那可不好說，人家的目標是壞你道基的話，什麼符文都一樣。」張敏覺得白夜似乎缺少危機感，功法和符文都敢隨意透露，針對修士的方法可是非常多元的。

「我要這個。」張敏覺得讓白夜親自吃點兒虧有助於他的成長，萬一掛了也就掛了，反正自己和他是純潔的金錢關係，也就沒有再多說。

「百美圖？你一個姑娘要這個做什麼？」白夜一邊問一邊接過張敏遞過來的靈晶，乾脆的兌換之後將捲軸遞給了張敏。

「你懂什麼，這是觀想圖，也是水晶宮，可以帶一百位女子穿梭諸天，一張票就可以讓一百零一人過去。」

「偷渡？」

「不，哪有那麼簡單，七品以下都是有證的，不然偷渡方法可多了去了。而且這圖跟我天賦相合，你就不要多問了。」

白夜還是不懂，為啥這姑娘脫口而出就是水晶宮。而且百美圖為啥又是觀想圖又是水晶宮，還可以冒充門票，當初拿人怎麼想的呢。

真—書中自有顏如玉？

還是聊齋之畫壁？

不過涉及天賦，白夜也就沒再問。

……

「今天的課程很簡單，每一個人抄一遍道經，然後寫一篇觀后感。」今天來的是一個玄衣坤道，似乎不準備太具體的教什麼的樣子。

白夜見其他人也沒有什麼意外的表情，打開夢網，開始抄道經。

「道可道，非常道……」白夜打開夢網搜了一下，照著第一版的抄了一遍后。要說這個世界抄道經有什麼不一樣？白夜還真沒啥感悟，尋思著寫讀後感也就別太複雜，玩兒玩兒標點，反正道經斷句的版本多了，感覺哪句有意思就再寫讀後感。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然後就根據這句話，開始扯陰陽，四靈，八卦，九天十地，萬物根源。

又扯到辯證法，扯到「唯變不變」的《易》經上面，洋洋洒洒，旁徵博引，水夠了兩千字，然後交作業。

「這麼自信？」坤道有些意外，看來眼手抄本，又接過白夜的讀後感后，發現白夜從道經歪到了易經，而且道經還只感悟了一句。

「……」

「你新來的？一篇道經你只感悟一句話？」

白夜見坤道發怒，有些不明就裡，反問到，「您覺得以我現在的閱歷，現在的感悟，現在的修為，就大談一整篇道經如何如何，是您沒有常識，還是我沒有常識？」

「我不是讓你寫書做注，是讓你寫讀後感，道經的讀後感，一整篇道經，也只是道經！不要主觀臆斷，更不要偏到易！」面對白夜的反問，坤道再一次強調到。

「？」白夜更困惑了，「道經描述的是道，是法，是理，是天地萬物，您的意思就是讓我把自己對道的領悟，自身的道途的方向都寫出來？」

「我只是讓你寫道經的讀後感，夢網第一部道經的讀後感！」坤道異常執著。

白夜覺得自己跟這位坤道是在跨服聊天，「您讓我寫讀後感對吧？」

「對！道經的讀後感！」

「道經是大德老子闡述自己大道感悟的著作，對吧？」

「是如此。」

「易是感羲皇氣運誕生的天地神紋，又經大能演化翻譯而成，對吧？」

「確實如此，但是你也不能寫易！」

「那麼我寫讀後感，不就是要寫我聽了老子所言的大道，從而對天地萬物的理解，對大道的感悟嗎？」白夜覺得自己的思路沒有問題啊，非常正經。

「你只能寫道經的讀後感！」

白夜徹底迷糊了，「我的讀後感不是我的理解？什麼叫道經的讀後感？道經還能寫讀後感？書的讀後感不是我的？那為什麼要我動手？那我為什麼要存在？為了成為道經的筆杆子？」

教室忽然安靜。

「白夜，你不是用道文抄寫的道經嗎？」張敏小聲問道，「或者你沒有用法力？」

「他用了，道經並沒有問題，甚至還有一點符道的影子。」坤道說到，而後又問白夜，「所以你真的沒有感知到抄閱道經過程中的道韻？」

白夜回憶了一下，似乎是一直有一個聲音在說話，「有聽到，但是他說的跟我的觀念不符。大道就在那裡，大多數的事物，在限定範圍之內都是具備著鐵則，具有規律。莫可名狀（玄之又玄）更多的只是境界不夠。」

「哪怕存在無法觀測的東西（量子），但是對於大多數人，一生所能夠接觸的都是有規律的，是不以個人的意志為轉移的。」

「他說的很高端，但是太高端了，對於現在的我，大多數玄妙的事情前人已經做出了解釋。」

「我還沒有到那個無法用語言傳遞的境界，一個無法言道的境界他試圖講給我聽也是離譜。」

「那些感悟，對我還沒有三百靈晶一本的藥材百科有用。我最近還只是在學習符文，學習制符而已，大道如何，離我太遠。」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你拒絕了道經？」坤道有些不能理解，為什麼會有人拒絕道經的道韻。

白夜皺眉，「我只是不贊同在我抄經書的時候，一直在我耳邊嘮叨的那個人的看法。老子並不主張立言，多言。我也並不覺得一部我手抄的道經，能夠教我多少道理。我拒絕的是自以為領悟了道經的，我的雜念。」

「滿打滿算我才活了幾十年，修鍊的日子不過三個月，道經再怎麼神奇，受限於我的理解，受限於我的法力，TA所能夠帶給我的，TA所描述的，並不比天符錄對我有用。」

白夜在那個人啰啰嗦嗦說個沒完的時候用了一下次品推演，結果毛線都沒有產出，看似高端的境界，完全都是假大空的言語堆積，對於具體如何修鍊，充斥著唯心與不可重複。

「怎麼可能，抄錄道經時的道韻應該是最符合自己的道路的。」有同學反駁。

「但是他卻連如何處理金銀花都回答不上來。」白夜無比確信這東西跟老子無關，而僅僅是自己用道文的時候產生的個人雜念臆想，是自己與自己的對話。

如果信他是老子，那麼老子也是老子。

「他不是教你這些瑣碎的事情的，這種隨便翻書就可以知道的東西，他是不會浪費時間去說的。」一同學反駁。

「但是這是我的道途，我的道路需要親自動手，反覆實踐，而不是蹲在洞府中妄想。他一點兒都不適合我預想中的道路。」

於是，這節課徹底變成了探究道韻誕生的源頭，那個抄道經時候冒出來含糊其辭的傢伙，究竟是源自於道經，還是源自於自己的妄念。

當人們不再盲目崇敬，不再當道韻的應聲蟲，當人們不再追求自己都未知曉的信息，開始與道韻平等交談，交流自己的知識，回憶曾經的問題，道韻身上的神秘面紗驟然撕破。

曾經的妄想痴念，曾經的錯誤理解，如本人一般無二的知識與智慧，甚至更不加節制的慾念奔騰……

「難道，抄道經沒有用嗎？」一個姑娘開始懷疑過往的經驗。

她旁邊的閨蜜勸解到，「一直以今天的心態去抄的話，溫故知新，自省己身，也不能說沒有用啦。本來就不是佛家那種需要念多少遍的東西，放下，和解，寧靜，不要方……」

不去強求，以這種基礎的心態去抄就沒那麼容易偏執，一般人在抄道經的時候被所謂的「道韻」影響，也最多是心煩意亂，不至於有什麼風險。

抄的畢竟是道經，又不是盲目痴愚那一系的威脅到可能畸變的知識。

「執妄嗎？」坤道喃喃自語，而後……

整個人都彷彿開了十二級美顏一樣，完全靚麗了起來。

是的，非常傳統的一念破境。

「原來為難我的，從來都只是我自己啊。」

坤道本是天資卓絕之人，修內丹道，進程一日千里，一度打破前人記錄，成就金丹境界。

然而就在其意氣風發之時，忽聞家鄉親人罹難，奔襲千里屠盡仇寇，然而之後，卻被困在金丹之境數百年。

金丹結了一個又一個，但是卻沒有質的改變，她師傅說她求逍遙而難逍遙，她一直不解其意，試圖從道藏中尋求答案，然而越是閱讀，越是難以悟透。

「說吧，小傢伙，你想要什麼？」坤道問白夜。

白夜清楚這是又一個不準備多牽扯的。

雖然有些意外又造福了一個人，但是沒有關係，又有好東西可以拿了才是關鍵。

「我想要符篆，越高級越好。」白夜目標明確。

「天符錄嗎？你要量還是質？」坤道問道，主修這東西的其實還是有的。

「質，最好還是要封印的那種。」

坤道點了點頭，「你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