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一次比賽

無量海垂釣是不確定性最強的活動，這裡的不確定指收益。

無量海很難說清楚TA是什麼樣的存在，據可靠的相關文獻記載，無量海無處不在，無所不連。

夢界也好，洞天也好，只要掌握了方法就可以開一口通往無量海的井，但是從來沒有人真正的通過無量海，從這理論上連接萬界的海水之中從一個空間走到另一個空間中。

而無量海中的物資，也難以界定是豐饒還是貧乏。

可以確定的是，任何因暴力破解儲物空間，導致丟失的物品高概率在無量海，其他的要麼因為空間裂隙肢解，要麼因為時光侵蝕腐敗。

甚至爆破的夢界，消逝的洞天的遺物（人沒了，洞天缺乏維護破碎）都有可能在無量海中存在。

而除了物質世界流失的寶物，還有無量海自身孕育的神奇生物。

有人釣到過空間水晶（偽洞天），成為了有房一族。有人釣到神功秘籍，開始逆襲之路。有些釣到神兵利器，一度凶焰滔天，而後成為了送寶童子……

有人釣到了靈材海帶，一度讓普通藥材、低端靈材和各種海帶產品的價格暴跌，低到幾乎白送都沒人買。自身靠著靈材誇張的繁殖能力，超低價販賣靈材購買來的物資，與老婆的娘家合力，成為了海產大戶。

有人釣到了未知的礦物，后被命名為夢魘結晶，噩夢道主藉由噩夢結晶開闢了一個介於虛實之間的噩夢空間，也藉由此一舉拿下道主之位。

噩夢空間是夢界的原型體，後來那位原初的噩夢道主濫用噩夢空間培養私兵，被幻夢、歡喜、生命、死亡四位道主聯手鎮殺。

之後由歡喜道主牽頭，諸多道主與道尊聯手研究開發噩夢空間，才有了這夢境之種。夢界的大名，才在諸天傳播開來。

當然，更多人收穫寥寥，甚至有些人被釣到的海怪咬死。海怪成為了他人的收穫。

一般來講，無量海垂釣雖然不確定性很高，但是除非運氣奇葩或者天賦異稟，不然就是一種低風險低回報的偏娛樂活動。

少女見白夜拿出破舊釣竿之後，說到：「這個裝備釣魚可能會有未知的麻煩，釣到異域之物的可能性會更高，不過以他的共振等級和能級看，應該只是小東西。」

白夜點了點頭，破舊釣竿在遊戲中本來就是過度用的，而且垂釣在遊戲中的佔比也不高，沒有多神奇是非常正常的。

而白夜換這個釣竿也不是因為想釣鯉魚王出來吃，而是天符錄的符文進化方法中，就有藉助裝備，靈材等相性良好的寶物提升符文的煉化方法。

白夜握住釣竿，丹田之中被金色符篆排擠到角落的銀色符文，在法力催動下產生了一個個蝌蚪大小的銀色符號，符號順著法力牽引沿著經脈來到了手掌。

銀色的符號以白夜的掌心為中心擴散開去，破舊的釣竿彷彿一下子華貴了起來。

少女本以為白夜是打算吞噬釣竿，沒想到白夜手中的釣竿並沒有化作素材消失不見，而是隨著白夜的法力灌注越發的完整。

同時，順著法力流動回來的符號開始撞擊母版，集中銀色的母版符篆后，化作一團團銀色的閃光，而吸收了這些光電之後，符篆的結構開始緩緩的發生改變。

一開始僅僅像不同字體之間的變化，慢慢的，當破舊釣竿變得完好，當回歸之後的銀色符號不再被衝散，而是自然的融入母版符文後，白夜的母版符篆已經多了幾個筆畫，也就是成為了另一個字。

少女見此，結合過往的資料得出一個她難以置信的結論，「你把這個釣竿當做你的本命符器？讓一個破舊的魚竿伴你終身？」

白夜得到符篆的反饋后，明悟了為什麼這個破舊釣竿，沒有像一般的進階素材一樣消失。

「這個釣竿理論上是符篆神通，而不是符器。」白夜一鬆手，釣竿化光飄散，而一把鐮刀出現在白夜的手中。之後是剝皮小刀，木柄斧頭，礦工鐵鎬，以及一個撈魚或者捕蟲的網兜。

也就是說，白夜的採集操作從此就不是白光灌注了，需要白夜上手操作。而同時，收穫的採集物品，採集消耗的時間和法力也會降低。

此前，白夜的採集的主要方向是植物，也就是木料、果實和草藥等。非植物方面，只有一個簡單的分離出毛皮和血肉，而捕獲水產與採集礦物是不包括其中的。

白夜能夠分離與收集土壤中的不同礦物質，是屬於「加工」，而不是採集。採集的法力消耗，是遠遠低於加工的法力消耗的，更是基本不需要消耗精力。

但是在破舊釣竿的補全之後，白夜的採集範圍一下子就拓展了兩個領域，礦物原料與水產白夜現在也可以進行直接的採集了。

而原先的加工則變化不大，植物加工（基礎），高端的不要想，最多改一改形狀。

皮毛紡織（缺），拼接皮毛都做不到，紡織等更不用想。

血肉烹飪（缺），沒這功能。

礦物加工（殘），只能夠分離原礦中的分子、單質，不能切斷分子鍵，也不能熔煉合金。

器械鍛造（殘），桌椅，竹弓等結構簡單的木製物品可以做，金屬不行，除非拿著單質簡單的塑形，實用性非常一般。

少女看著白夜手中依次變化的工具，問到：「你是心向農道，還是渴望走神農之路？」

「神農不是一個人嗎？」白夜嘗試著農具的變化，聽到少女的話之後一時間愣住。

三皇必有之炎帝神農，嘗百草，種五穀，醫藥與農業之祖，神農鼎之主。

「當然不是，炎帝陛下乃醫農兩道的開闢者，地位比一般的祖境更高。神農之路指的是效仿人皇，走醫農兼修之路的人。」少女解釋到，「醫家學子遍布天下，但是學醫還學農的就少之又少，以醫輔農的就更是罕見。」

就以剛才變化的工具來看，他對符篆的利用明顯是農大於醫。

哪怕他弄出不少藥材加工的符篆，所有的貢獻點也源自於符道，但是符篆只是他的工具。

他的大道的核心，必然是工農業，不然符篆幻化的符器，必然更偏向醫家的工具，而不是鐮刀、斧子、鐵鎬等工農業的工具。

神農之路雖然聽著高端，但是各方面講都並沒有什麼強勢之處，種田不如專精農道的，治療不如專精醫藥的，甚至丹道中的治療部分，也可能比走神農之路的在救人上要有優勢。

這幾乎是一條被淘汰的道路，就像時代淘汰了刀耕火種，淘汰了血療法，淘汰了許多的種子一樣。

這種兼修，除了一代人皇曾經走過之外，再無半點特殊。

白夜迷惑的搖頭說到，「我沒走醫道啊，醫生治病救人雖然很令人尊敬，但是我自問學習能力一般，擔不起一份份期望。」

「我以後的道路也還沒有定下，大道離我有些元，一步步來唄。就算現在就要定下，也不會走一條沒有聽說過的路啊。」白夜從來就沒有聽說過什麼神農之路，又怎麼會準備走那樣一條路，哪怕聽著挺厲害的樣子。

「那就好，天符錄的歷史上限是十二級，在那之前你最好不要分心太多，太多東西容易讓人迷茫，哪怕走統御大道的人也一樣如此。」少女鄭重的警告到。

「這個自然，天符錄和我相性超高，說不定我可以憑藉他走的更遠。」白夜覺得自己說不定可以利用天符錄走到20級，至於能不能開闢新道路那就說不好了。

不等兩人繼續交流，廣播想起。

「通知通知，請所有參賽選手儘快就位，無量海垂釣大賽馬上就要開始了。通知通知……」

少女拿出了一塊令牌，這是無量海垂釣大賽的一個小福利，令牌不僅可以在比賽的時候開啟參賽空間，本身也具有30立方的儲物空間（大型夢界爆破的邊角料），還附帶一個5級防護法陣和3級斂息法陣。其他的材料和形制到說不上太好，畢竟是一年十二回，每回幾百萬的量產機。

令牌脫離少女的手后漂浮在半空緩緩旋轉，隨著廣播再一次播報「請各部門就位。」幽藍色的漩渦以令牌為中心展開，顯然這是一道非常穿通的時空之門。

少女先白夜一步穿過幽藍漩渦，白夜也收起手上的鐮刀緊隨其後。

跨過光門后，白夜愣住了。因為他看得到既不是波瀾不驚的湖泊，也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更不是波雲詭譎的大澤，也與洶湧澎湃長河無關，甚至清澈見底的小溪都沒有。

白夜看到的是一片盛開的桃林。

「世外桃源？這也沒有小溪啊，而且不是釣魚比賽嗎？」白夜疑惑不解。

「世外桃源？是那個先生作品講述的秘境？」少女發現了不懂的成員，而按照小道消息，生廟的人極少數情況下會掌握奇怪的知識和埋藏千古的秘聞。

少女習慣性的套話，其實也不指望白夜一定掌握配套的知識。

而白夜則以為這個世界的桃花源記不是靈異故事，而是一處秘境，肯定的回答到：「陶淵明的桃花源記嘛，背誦全文的那個，我還記得。」

「五柳先生？」少女微笑著問。

白夜點頭，「好像是。」

「你真的記得嗎？不會背串吧？我記得你可是思維發散的很，桃花源記說不定能背到岳陽樓記去。」

「我真記得，晉太元中……后遂無問津者。背過三四遍的東西，被解讀成為靈異事件之後，我還專門回去看了一遍。」

「靈異故事？你細說。」少女好奇的盯著白夜。

「比如打漁維生的人在熟悉的河上迷路，是因為桃花迷陣。」

「初極狹，才通人，是因為走的是甬道，而不是單純山隙。」

「衣著與漁夫一樣，是因為他見到的是鬼，不是人。當然也可以解釋為他們不是真正的與世隔絕，依舊與外鄉人有接觸。」

「屋舍儼然，阡陌交通是因為那不是村落，而是整齊的墓穴，因為一般村落不會進行嚴謹規劃。」

「餘人各復延至其家，是漁夫想要躲避吃鬼飯，卻發現村裡就沒有一個活人。這個有些牽強，畢竟停數日，辭去。總不會一直吃乾糧。」

「漁人逃跑之後去稟告太守，太守也興師動眾去尋找，是因為那個地方確實怪異。」

「劉子驥死了不是因為病死，而是他找到了那世外桃源，並且沒有像漁夫一樣回來。」

少女若有所思，「那麼，你希望有這樣的世外桃源嗎？」

「我更想去無盡夢界體驗生活。畢竟我還是個孩子，現在也不是天下大亂民不聊生的樣子，能活的精彩沒必要躲起來。」

白夜對於八九品那些彷彿遊戲一樣的世界很感興趣，就是夢界沒有數據化反饋，成長更加麻煩一些。

「話說是哪裡釣魚啊？不是釣魚比賽嗎？」

少女閉眼片刻，之後拉住白夜的手對他說到，「跟著我，可不要走丟了。」

「不會真是桃花迷陣吧？釣魚比賽的危險不是只有魚嗎？」白夜跟在少女的身後，恍惚間產生了一種錯覺，一種這姑娘是我老婆的錯覺。

「到了。」姑娘鬆開了白夜的手，而白夜看著清澈透亮，卻看不見底部的淺溪陷入了沉思。

「無量海雖然稱為海，但其實是一種特殊的空間，可以以任何形式存在，以前的我喜歡花海形式的無量海。」

「所以對於我，釣魚比賽就是採花比賽。只不過與勾上東西才會動的魚竿不同，我每採摘一朵花，都是一次可能落空的打撈。」

白夜看了看小溪，又看了看桃樹。

「現在無量海在這片空間象徵著溪流，象徵著桃樹，也象徵著那千百年一出的世外桃源。」少女失身的看向遠處的高山，「只不過那是亡者的凈土。」

一陣脆響喚回了少女飄飛的思緒，之間白夜拿著一把斧頭在砍桃樹。

並且白夜砍樹不像少女想象中的緩慢，幾乎五到七次白夜就可以伐倒一顆桃樹，而桃木倒下變化成為藍光消失之後，地上多少都會留下一些物品，加工過的木塊，普通的植物，以及一些不明液體……

大多數都不怎麼值錢，但是白夜的出貨量也太誇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