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到底哪裡是酒廠
手機里傳來了斷斷續續的聲音，這聲音似乎如深淵中來，從屏幕里透過，張舞著尤噩夢中那見不到模樣的惡鬼，嘶吼著。
彷彿極寒中的冰雪，只聽著聲音，便給李笙一種后脊發涼的感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李笙隱晦地搓了搓手，讓自己冷靜下來，思索著。
『這人是誰？開口便是叫我訴神使，應該不是我手下，敵人、同夥、還是上級？沒有讓他失望，他是知道我的計劃嗎？還是我也只是計劃中的一枚棋子。』
線索雖然不少，但也分叉出了不知道多少條路，這時候絕對不能說話，靜觀其變吧。
……
此刻牢房中，只剩下李笙細微的呼吸聲，與手機內傳出的電子嘈雜聲，每過去一秒，李笙便能感受到心跳在加快。
終於，對面開口了，但這一次，壓抑感較先前減輕了不少。
「……與以前一樣……即使你心中有了打算……也不會先開口說話……如果我接下來的話不能讓你滿意……你一定會掛了電話……不再理我吧……」
隨後，又是沉默數秒。
「為了讓高層重新信任你……你做出了足夠的犧牲……你要知道我一直很相信你……接下來我會為你爭取足夠的報酬……並且在計劃中……組織會對你絕對信任，提供計劃上的任何援助……一定不會讓你寒心的……希望你也不要讓我失望……」
還是套出了點有用信息，局面不至於那麼難堪，試試看還能不能順一些情報……李笙長吁一口氣，放鬆了許些，穩住情緒，清了清嗓子，沉聲回復道：
「既然我選擇了來到這裡，便不會讓你失望，不過，計劃有所變動。」
「變動嗎……是發生了什麼異常……還是你發現了什麼……」
「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要進調查局。」
「當然……過幾天就是計劃第一步的開始……也是最關鍵的一步……你現在便提出改變……便是它嗎……」
過幾天便是開始？行動如此迅速的嗎？李笙被手機里的話驚到，他沒想到這群異端分子如此心急，才深入便要行動，失去記憶的他，可不敢這麼干。
「是的，安插的卧底可能有異心，計劃絕不可能順利開展，我需要再觀察幾天，並且先獲取監獄的一定情報，有備無患。」
卧底有沒有異心，李笙當然是不知道的，但怎麼能拖延時間怎麼來，胡說八道也無礙，只為了能不馬上進行計劃，他可不想就糊裡糊塗地死了。
「哪一個……」
什麼東西……神他媽哪一個啊！
這調查局果然才是酒廠吧！
李笙心中腹誹著，但嘴上還是沒有停下，回答道：
「才深入到這裡，你說又會是誰呢？也便只有他了，接應我的那一位。」
接著，又是經過一段時間的沉默，正當李笙以為自己是不是說錯話的時候，手機里再次傳來聲音。
「他嗎……原來如此……既然是你……那便多半是對了……不過不必擔心……你的計劃他並不知道全貌……不會影響到我們的最終目的……只是推延一段時間的話……可以接受……到時候你拒絕便是……出了監獄……我們再聯繫吧……」
什麼叫既然是我？李笙疑惑道，但並沒有說出，而是以口號做為道別。
「願塵世凈化，只為恭迎噬淵之主降世。」
「……願塵世凈化……只為恭迎噬淵之主降世……」
隨後，手機內再沒有了聲音，李笙確認再三對方已經掛斷了，連忙像是避開瘟神般將手機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暗自發誓絕對不會再碰。
他的後背因為冷汗，已經濕透了……
呼，裝大佬真是太累了，不過好在是矇混過關了，並且還解決了近時間的麻煩。
等等，他說之後再聯繫，不會還是拿這個手機聯繫吧。
李笙盯著垃圾桶里的手機，準備伸手去撿時，突然看見裡面閃出一道刺眼的白光。
「砰！」
一聲爆炸響起，李笙感覺自己的耳邊嗡嗡的，伸出去的手也被炸得有些生痛，還好威力不大，並沒出什麼事。
「大人！」
對面的手下聽到動靜，立刻向李笙看去，發現正是那裡發生了爆炸，以為是調查局的人察覺到了什麼，準備開戰了。
至於有沒有受傷，在他們眼裡，無敵的訴神使大人絕不可能受傷，這點程度，連痛都不會痛一下。
「無礙，與上級聯繫之後的隱蔽工作罷了，剛剛的話想必你們都聽到了吧？」
李笙轉過頭，暗暗捏著還在發麻的手，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
「話？屬下之前並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大人是與會長大人商討此次的計劃嗎？」
然而，出乎李笙意料的是，兩人低著頭，表示並沒有聽到他與上級的對話。
沒有聽到？是手機的原因，還是對方的能力，看來，他本來也就不相信這裡的卧底，或者他誰都不相信。
這一現象，令李笙眉頭微皺，雙曈縮了一下，但很快就又恢復了正常，冷漠道：
「是的，之後會通知你們的，從現在開始，未經允許，不準與我有任何交流。」
……
靜默。
這兩人真上道……李笙腹誹一聲后，向床上躺去，用他那蹩腳的大腦思索著，在死亡的威脅下，飛速整理起現有的線索。
從目前看來，自己屬於異端組織，並且地位不低，只是因為提到上級一級，便被認為是與會長交流，很有可能只在會長之下。
只是遭到過大部分高層的質疑，原因可能是他樹大招風，可能是他四處招敵，又可能他真的有問題，以至於開展了現在的計劃，主動進了監獄。
而且，這次計劃很可能對他而言吃力不討好，但對組織的利處是極高的，自己穿越過來之後，陰差陽錯地跟對了計劃的步伐，得到了會長暫時的「信任」。
但李笙只是通過簡短的對話，便知道會長絕對是只老狐狸，如果自己做不好，這種信任將如一窗之紙，一捅即破。
或者，即使做好了，也已經回不到從前的位置了，被大部分高層質疑，混得要多差才行，縱然有會長保著，也是個光桿司令……
所以，他需要儘快知道計劃的內容，但又不能這麼老老實實地跟著計劃走，且不說自己一個五好市民為什麼要幫異端組織，就算要幫也要給自己留幾條後路。
畢竟，說到底，自己並不是那個真正強大的訴神使。怎麼越獄，以及越獄成功，怎麼在做完小動作后，與會長取得聯繫，把好處先要來一點，唯一的通訊工具都炸了，難不成託夢嗎？
李笙想了想，又將這從腦海里劃去，計劃的頭還沒冒出來就想著怎麼收尾了，跟女人衣服還沒脫就想著怎麼搞了有什麼區別。
如何獲得命緣，才是現在的重點啊，李笙現在唯一可以依靠的東西。可他總共兩次獲得過命緣，舉行祭祀的時候最多，多達十九個，還有就是他吹噓計劃已經開始，但只有一個，這其中看著並沒有什麼關聯。
先把那捲古畫召喚出來，看有什麼好用的能力吧，興許運氣好點還能直接找到破局之法……李笙腦海里嘗試呼喚古畫。
這一次，果然成功了，一卷散發著七彩光芒的古畫卷緩緩出現，徐徐展開，露出了裡面所畫澎湃磅礴的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