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血疾芳菲(下)

第四卷 血疾芳菲(下)

藤界,結界。

草木叢生,幾株紫藤蘿纏繞在草木之上。迎面而來一座琉璃門,門邊一位侍衛把守著,門中有一道微波蕩漾的水罩。

冰月抬頭目視著面前的琉璃門。微風拂過,撩起他那臉頰兩側的潔白龍鬚,他蹙蹙眉頭,憂心忡忡。

「在下乃是聖月界斂月夢主上官冰月,我想要去你們藤界找樣東西,請你打開結界,放我進去!」

「你要找什麼東西?」侍衛舉著長矛,疑惑不解。

「我要去鳳梟陵摘鳳鈴果救人,求你放我進去吧?」哀求。

「鳳梟陵?」大驚失色。「那裡可是我們藤界的禁地啊!那裡有一隻邪惡的大妖作祟,曾害了不少族人。因此,宮主才將那作為禁地,誰都不能靠近!」

「你看,你能不能通融通融,我真的要去救人,十萬火急啊!」局促不安。

「夢主,不是小的不通融,只是小的也只是侍衛,沒有宮主口諭,無法擅自做主,實在無能為力!」向他行了個禮。

「那既如此,為了若亓,只能得罪了!」拂袖一揮,一道冰藍之光橫掃而去,擊中侍衛,也破壞了結界。他迅速縱身一躍,從結界之門進去了。

「夢主,危險吶——」扶著長矛,口吐鮮血。

鏡辭上前,左顧右盼,扶著侍衛。

「剛才可曾有一位白髮少年來過?」

侍衛抬頭目視他,內疚不已。

「宮主,你可回來了。他要去鳳梟陵,我想攔,可攔不住,讓他闖進去了!」

「還是晚了一步!」鬆手。「你守好結界,我進去看看!」往琉璃門而入。

星之海,星之城。

四周全是琉璃雕刻的物品,琉璃攤檔、幌子、琉璃店鋪,晶瑩剔透,光彩奪目,五光十色!

「琉璃世界啊!」不禁感嘆。

「那是,我們星之城人魚族可都是很富的!是吧,哥?」扭頭目視他,他只是嘴角微微上揚,再無更多話語。

此時,一家擺著各種琉璃星燈的攤位吸引了粟晚的注意,她連忙迎上前去。站在攤位面前,細細端詳著,看著這些五彩繽紛?晶瑩剔透的各式各樣的琉璃星燈,她不禁大為讚歎。

「哇!店家,這些都是什麼呀?好好看!」對著這些星燈左看右看。

「這些是我們星之城有名的琉璃星燈啊,你要不來一盞?」那位女店家嫣然一笑。

「不必了,不必了!」亓禕上前攔住她,沖那女店家連連擺手,湊到她耳畔,咬牙切齒,小聲喃喃。「這些都是冰做的,不一會兒就化了,而且還貴!」

「怎麼樣,小姑娘,要來一盞不?」

「不必了。」連連擺手,然後往遠方走去。

亓禕欣慰一笑,小樣兒,想要我人魚族之物,沒門兒。

「亓禕,你搞什麼?」亓淵上前斜眼瞟了瞟她,轉頭盯著地上的那些琉璃星燈。

「店家……」拾起一個蓮花琉璃星燈。

「尊主,公主。既然是你們來買,就不需要錢了,你們直接拿走便是!」

「那既然這樣,本公主就不客氣了!」奪走亓淵手中的琉璃星燈,沖店家眨了眨眼,轉身離去。

「我這妹妹啊!」無奈地搖了搖頭,掏了腰間一個錢袋扔給她,轉身離去。

「哎,尊主……」她拿著錢袋,欲言又止,不知所措。

藤界,鳳梟陵。

冰月左顧右盼,四周陰雨綿綿,草木簌簌,風聲瀟瀟,簌簌雨滴順著草木滴落下來,滴在泥濘小路,滴答滴答……

他目視著遠方,一個青色水罩出現在他眼前,若隱若現,兩條紫羅蘭晶瑩剔透的鏈子交叉閃現在水罩內。

「這藤界…這鳳梟陵的結界怎麼這麼怪?還有兩條鏈子,還沒有侍衛在這守護。」納悶,很是不解。

「那是因為我們藤界這鳳梟陵之中,有一位大妖作祟,這兩條鏈子,是我藤界的寶物鎖妖石化作的鎖妖鏈,用來鎖住那隻大妖的。」鏡辭聞聲前來。

他回眸,大驚,竊喜。

「鏡辭前輩……」

「冰月,你為何如此執著要進這鳳梟陵?」質疑不已。

「我要救人,我要摘風鈴果救若亓!」眉頭緊鎖,堅定不已。「我求求你,放我進去吧?」

「若亓?」納悶。

「他是我聖月界星下仙若亓,我從小父母雙亡,幸得若亓撫養我長大,他就像是我親人一樣。我經常不在聖月界,也是他操持著聖月界大大小小的事務,我才並無後顧之憂!」眉宇間泛起褶皺。「如今他受了傷,昏迷不醒,當之危難之際,我是不可能坐視不理的!」

「原來如此。」他抿了抿嘴。「好吧,我打開結界,我們一起進去。」

「前輩,不勞煩你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嘛!」會心一笑。

「那行吧。」

鏡辭伸出左手持向那兩條鏈子的方向,張開手掌,隨即又緊握拳,那兩條鏈子從水罩之中脫離而出,迅速逼近他,然後化作一條手鏈,戴在他左手腕上,水罩也隨之消失。

「冰月,我們進去吧。」

「好。」

他們並排走進去了。

羋花界,花棠書苑。

棠昳坐在桌前,伏筆在紙間揮灑自如,憂心忡忡。時而站起身來觀望若亓的情況,提筆又放下,放下又提筆,局促不安。

「棠昳,棠昳,靈芝草摘回來了!」荼爍高高舉著靈芝草,匆匆趕來。

「棠昳,是我摘的。」旻憂上前,奪過靈芝草,大跨步來到棠昳面前,遞給他。

「你們怎麼去了這麼久,雲山也不遠啊?」拿著靈芝草細細端詳著。

「給你摘回來就不錯了,還嫌棄啊!」旻憂一肚子氣。

「我們在路上,遇到了件棘手之事,耽擱了些許時日!」荼爍上前。

「我還差點兒喪命。」氣不打一處來。

「辛苦了,辛苦了。」分別拍了拍他們的肩膀。

星之海,星之城,星池。

粟晚他們走到這裡,映入他們眼前的是一座大池子,清澈見底的池中,呈放著兩張床,分別躺著星淚和亓焱倆人,床上遍布花瓣兒。池中零零散散飄蕩著片片花瓣兒,還有許許多多零零星星的光點。

「父神,母神……」亓淵一下子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父神,母神,孩兒來看你們了。」失聲痛哭起來。

「兩位前輩,晚輩羋花界天仙,慕名前來祭拜。」沖他們鞠了一躬。「若有叨擾,請恕罪!」

亓淵和亓禕都失聲痛哭起來。

「公主——」如胭走上前來,嬉皮笑臉。

「跪下——」一聲震耳欲聾的呵令響徹整個房內,亓禕往後拂袖而去,一束焰光流向如胭,正擊中如胭的肩膀。

如胭有些驚恐萬分,雙手放平貼著額頭,俯下身子。

「公主、尊主、先尊、尊后——」跪拜。「如胭不知禮數,無端妄言,無視您們,叨擾您們,請先尊尊后恕罪!」

「如胭,你無端哂笑,目中無人,無視我父神母神先尊尊后,你可知錯?」亓淵怒火中燒,火冒三丈。

「如胭知錯了,如胭再也不敢了!」驚魂未定。

「行了,閉嘴。」亓禕斜眼撇了撇如胭,如胭立即抿緊雙唇,不敢吱聲。

亓禕回神,面朝前方,目視著前方的星淚他們。

如胭俯下頭跪著,不敢直視前方。

第二天,在一座天青色晶瑩剔透的琉璃亭子里,站著亓禕,她在亭中走來走去,似乎是在等人。亭子四周遍布海草,亭中有一張琉璃方桌和四把凳子。

半晌,粟晚走上前來。

「亓禕,你找我?」

「來,坐!」她坐在凳子上,招呼粟晚坐下,粟晚隨即坐在她對面。

「你怎麼突然找我?你昨晚不是還不想讓我來的嘛?」左手扶著桌面。

亓禕拿出一個蓮花琉璃星燈,輕輕地推到粟晚面前,抿嘴一笑。

「此琉璃星燈,是我哥買來給你的。」

「你哥…是亓淵買的?不是說,這只是冰做的,易化嗎?再說了,他買的,怎麼會在你手上?」質疑不已。

「那是我騙你的,我就是不想讓你買到我星之海之物,才這樣說的。誰能想到,我哥雖然銀子不多,平日里也比較節儉,卻捨得花銀子給你買,我就氣不過,給奪過來了。」眉宇間泛起褶皺,賭氣的神色,嘟嘟嘴。

她恍然大悟,扭頭盯著她面前的琉璃星燈,莞爾一笑,輕輕撫摸著琉璃星燈。

「真好看,只可惜……」

「怎麼,我哥好心好意,自己都捨不得花一文銀,卻捨得花銀子給你買東西,你這麼不識好歹的嗎?」怒目而視。

「我不是……」

「怎麼了,這是?」亓淵聞聲前來。

「哥,你的好美人兒,真是不知好歹。我把你給她買的琉璃星燈替你拿給她,可她卻不知好歹。」目視著亓淵,食指指著粟晚。「明明是你給她買東西,她反倒搞得像你欠她似的。」

「不是這樣的,我並不是這個意思……」蹙蹙眉頭,有些不知所措。

「你本來就有,哥,你看她……」委屈的神情凝視著亓淵。

「好了,就此為止吧!」憂心忡忡,難以啟齒,卻強顏歡笑,目視著粟晚。「美人兒,這琉璃星燈已經買回來了,也擺在那兒了,看你也挺喜歡的,你就收下吧。」會心一笑。「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轉身離去。

不知怎的,粟晚目視他遠去的背影,總有種孤寂凄涼的滋味兒。

「哥,她把你真心踩在腳下踐踏,你怎麼能無動於衷呢?你怎麼能任由她這樣對你呢?」亮起嗓子,用沙啞的聲音嘶吼著。

「……」粟晚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這下你滿意了?」斜眼藐視她,怒目圓睜。「我哥在你眼裡,究竟算什麼!」甩袖而下。

粟晚立在那兒,扭頭凝視著她面前的琉璃星燈,有些失魂落魄,欲哭無淚。

星之城,星之苑。

四周掛著數盞星燈,四壁琉璃牆,牆上綴滿零零散散地繁星,還有一張琉璃桌和四把琉璃凳子。

亓禕怒氣沖沖地大跨步走進來,坐在桌前,氣沖沖地拍了一下桌子。

「那死丫頭居然把我哥的真心肆意踐踏,真是……」怒氣橫衝。

「公主,如胭這下可以進來嗎?」如胭在房門口呼喚。

「進來吧。」平復怒氣,壓制怒火。

如胭端起飯菜由門而進。

「公主,如胭做了幾道菜,請公主品嘗。」

「放這兒吧!」

「公主,你有心事兒啊?」把飯菜放在桌上。

「那死丫頭,不僅搶了我冰月哥哥,害了我哥,還把我哥的真心隨意踐踏,真是可恨至極。」怒目而視。

「我昨天……應該是前天了,我看見你回魔界,拿了一朵鮮紅的花,怕是為了對付她的吧?」疑惑不解。

「是的,但我至今還沒有想好,應該怎麼給她。」愁緒滿滿。

「你不用給啊,直接放在她房內顯眼的地方,她自然會去看的。」抿嘴,對她挑了挑眉。

「如胭,你真是我的好幫手!」邪魅地一笑。

「可是公主,那花……究竟是什麼花?」

她動了動嘴唇,無聲地吐出兩個字——情花。

「那花……」捂著嘴,驚訝不已,說了一半又咽了回去。

她端起飯菜,迅速扒拉兩口,便放下碗,朝門外而去。

「……」如胭欲言又止,收拾碗筷,然後端起碗便走了。

星之城,客室。

亓禕扒在房門,露出腦袋往裡看——藍妝玉砌的四壁,一張清新整潔的紅木床,還有一張紅木桌和四把紅木椅,空蕩蕩的房內卻顯得格外溫馨。

「看來,那死丫頭並不在房內。」會心一笑。「也好,這麼溫馨的房內,怎麼能沒有鮮花陪襯呢?」走進房內。

她站在桌前,左手伸出平展,一個晶瑩剔透的琉璃圓柱盒子,裡面盛放著一朵血紅的花,它散發著一束血紅的光。細看,它有五瓣花瓣兒,它的根枝還帶著許多密密麻麻的尖刺兒。

「死丫頭,就讓鮮花好好陪陪你吧!」微微一笑,將手中的琉璃盒放在桌上,然後揚長而去。

傍晚十分,粟晚走進來,坐在桌前,桌上那琉璃盒中那朵血紅的花,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滿心竊喜,她左看右看,愛不釋手。

半晌過後,她輕輕地打開那盒子,那嬌艷嫵媚,還帶著一股清香的鮮花,那醉人的血紅色,更是讓她愛不釋手。

她隨即伸手撫摸了一下那朵花,那花瓣兒像針一般刺人,一下子扎破了她的手指。

一滴鮮血溢出,但一眨眼功夫,那滴鮮血居然直接縮了回去,往她的皮膚里鑽,流進她的手腕處,在她手腕上形成一朵血紅的五瓣之花的印記。

「這花……」她瞪目結舌,迅速蓋好那琉璃盒的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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