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生活多姿多彩(中)
(因為上推薦了所以更了一章,我努努力再更一章)
「後巷」的基礎設施並不比「巢」里差多少,道路,住宅區,商業區,工業區,作為同樣有著不少的人生活的地方,這些東西是完備且充足的。
二者之間只有微小的差距,和多了一點點的陰影。
於是就造就了「巢」和「後巷的不同。
陽光照射在兩邊的樓房上,裁下合適的陰影遮住了行人兜帽下的外貌,另一側的人聲鼎沸成了這邊枯燥腳步聲的陪襯,倒數般的輕響壓的人喘不過氣。
這裡是「里巷」,是某個在此處名頭不小的幫派設立的通道,走進這條道路的人必須遵守規則,安靜的穿過去,任何違反規則的人,都會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一片扭曲的黑暗中。
對於被追殺的我們來說,這是最快捷方便的道路。
被芬恩害得惹了拇指的人後,我和他已經逃亡了一天半了。不得不說,除開針眼,盯上我們的情報販子還是不少,在連續換了幾次路線依舊被追上后,我選擇「里巷」作為轉移的通道。
走到一處房子的後門,敲門后把憑證亮給了守門人,進去后從前門走到了主幹道上,迅速混進了人群中。
拇指那些成編製的傢伙會在關口卡住,最好是因為他們那個愚蠢的等級制度和看門人打起來,跑了這麼遠了,對我們感興趣的情報販子也要花點時間才能重新構建起對我們的情報網,所以當下之急就是拿到補給和治療傷口。
果然要去黑市嘛……
我掂了掂自己的錢包,嘀嘀咕咕的算著這附近黑市的價格,忽然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小刀劃開了喉管的外皮,鮮血在刀尖上暈開,我在下死手之前反應過來,一翻手腕避免了慘劇的發生。受到驚嚇的芬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驚恐的看著我。
「抱歉,我太緊張了。」
「哈…..哈……沒事,阿爾斯特先生,我就是想問,我們,我們還要跑多久。」
很明顯,他所做的強化手術已然沒法支撐他繼續跟著我這樣轉移,但跟他一起休息也不是什麼上策,在這種情況下,他就是個大號的拖油瓶。
抓住他拿他去和拇指抵罪?
不好的選擇,現在這樣做只會讓他們認為我在示弱,最後可能連他帶我一個都跑不了,拇指之所以強大就是因為他們紀律森嚴不會妥協,我可不能指望這樣就可以解決問題。
或者說,在正常情況下不會妥協。
我瞟了一眼坐在地上喘氣的芬恩,隨手把他提了起來,向最近的黑市入口跑去。
把「抵罪」當作最後的底牌吧,在此之前先把他帶上,萬不得已也可以從輕發落。
後巷啥都可以買到,所以實際上黑市早就失去了原有的意義,不再局限於賣禁品,而是成為了那些不想或者不能明著交易的人的第一選擇,芬恩可能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略有些好奇的轉著腦袋看向四周,我一隻手按住了他的腦袋,讓他直視前方。
「別再給我惹麻煩了,不然我就拿你還我的活路」
「……是」
我鬆開手,因為用力而緊繃的肌肉拉到了肋骨處的傷口,火燒般的劇痛和跳動的傷處攪得我心煩意亂,眼下的情況非常緊急,可千萬不能再出什麼亂子。
緊急治療藥物,營養劑,雇了一批人幫忙跑個腿,最後又向黑市的常客支付了一筆錢,還剩最後一項任務,我需要去找這裡的負責人拿一把鑰匙。
凱琳邁斯特,這片黑市的主人,她的信物依舊和以前一樣有效,很快我就見到了她。
「哎呀,沒想到我可以看到你又一次拿著信物站在我面前的一天,我鼎鼎大名的工匠先生怎麼又惹上了幫派呢?」
「假如你少貧兩句嘴的話我倒可以和你好好聊聊這件事,不過你不會少貧嘴,我也不會和你細聊,把我的鑰匙還給我。」
眼前的女人年過40依舊是個美人,動作優雅而不失撫媚,轉眼間就走到了我的面前,握住我的一雙手,讓我倆的眼神對在了一起。
「難得來一趟就不要這麼冷淡了,好歹是舊相識一場,不要如此姿態嘛。」
「你坐擁一片黑市,手眼通天四處逢源,自然可以悠然自得滿足自己的惡趣味,但我就那一畝三分地,現在還在被追殺,實在是沒法再添點重量壓自己的肩膀。」
她的手很重,從一開始就是緊緊握著的,這一抓我就感覺到些許異常,或許其他對我感興趣的情報販子再建立情報網需要時間,但對她來說卻是信手拈來,把我倆賣掉再給拇指賣給人情是在再划得來不過的事情。
她的笑容很甜,在察覺到我試圖抽手后就變得愈發甜蜜,但手上的勁卻鬆了幾分,微微歪過頭好像在徵求意見的小孩一樣。
已經聽得到外頭拇指的聲音,留給我的時間並不多了,我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看向凱琳。
「一定要這個價格?」
她默默不語,臉上的笑容卻愈發虛偽,我嘆了口氣,輕輕把手抽了出來。
「我答應你,我會把我收藏的武器給你十分之一。」
鑰匙到手,凱琳的手下把我和芬恩推倒一處活板上,在她的笑臉相送下掉進了黑暗之中。
至少這次她是真心在笑。
「阿爾斯特先生,我們這是要去哪?」
經歷了之前的事情,芬恩已經冷靜了不少,對於這樣的事情也沒有再非常驚訝。
前途無量啊小夥子,我一邊心想一邊舒展身體準備迎接馬上就要到來的衝擊。
「我們要去安全屋,在那裡躲一段時間。」
「避風頭嗎?」
說話間我們已經掉在了墊子上,我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打開角落的冰箱拿出一罐啤酒。
「你要知道,在後巷避風頭永遠不是最好的選擇,只有反擊才是正確的解決方式」
惹了拇指是一件麻煩事,對於他們來說,被侮辱是一件非常羞恥的事情,就像被染上了骯髒的顏色,只有拿侮辱者的血才能洗刷。
但除了洗刷,還有一種方式,是掩蓋不對嗎。黑色會掩蓋一切醜惡,而造就黑色的最好方式,是混合。
十分之一的藏品,換來了24個小時的安全,而這24個小時的混合,就能產生足夠我們扭轉局面的黑暗。
我坐在黑暗中喝著酒,等待著我造就的黑暗掩蓋我的痕迹。
黑色是一切色彩的終點,也是包容萬物的顏色,混雜一切的黑色終究會解決難題。
還有24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