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借舊情賣新恩

假借舊情賣新恩

(有群友說我更新就女裝,所以我來加緊水一章了,大活還沒整出來,這章8926字,超長豪華版!)

時間過得很快,一年的時間一晃而過,雖然生活有了不小的變化,但是日子還是要一天接一天的過。我獲得了非常麻煩且奇怪的力量,工坊到現在還沒法回去,每天到處接委託跑來跑去居無定所,很多老朋友要不死了要不忙著干自己的事。

在這個並沒有多少人關心的年節,我孤單一人在某個陰暗的角落瑟瑟發抖,感覺孤單寂寞冷,還吃不上一口熱飯,只能借著別人丟掉的煙屁股來感受微弱的溫暖,恍惚間好像看到老爺子在叫我……

好吧,開玩笑的,再怎麼說我也不至於混到這個地步。但我眼下的處境確實和我原本預計的情況有著不小的差距。

我坐在鬆軟的沙發上,面前擺著一個精緻的茶碗,裡面的茶水貴到可以買我的命。幾位年輕漂亮的女僕正在房間內不斷的進進出出,端來昂貴的糕點和其他的一些食物,還時不時詢問我是否有什麼需要。這樣熱情的招待讓我有些坐立難安,甚至連煙癮上來,掙扎了好幾次,也沒好意思把自己身上的劣質煙掏出來點一根。

我明明只是接受了個指名委託,結果到了目的地就被塞進車裡一路帶了過來,甚至進到了巢里,還沒等我好好觀賞下巢里的別樣景象。就又被帶進了這間豪華到不像樣子的房子里。

整個流程迅速而熟練,不禁讓我想起了凱琳,要不是知道她在巢里沒有資產,我肯定要開始檢查食物里有沒有下藥了。

我緊張的坐在沙發上,不清楚委託人把我帶到這裡來究竟是為了什麼,過於陌生的環境讓我連爬蟲都沒敢放出去偵查情況,對於我這樣從後巷爛泥堆里爬起來的人來說,「巢」里的一切都是某種可遇而不可求的幻想。而眼下,這個幻想之地的所有人都對我客客氣氣的。

天可憐見,我幻想里是被抓來當耗材才能到巢里久住。雖然開工坊吃喝不愁,但一筆能夠到巢里好好生活的錢還是相當有難度的。

一陣不同的腳步聲忽然從會客廳的房門外響起,我立馬正經危坐,儘可能的讓自己看起來更禮貌一點,這次委託的報酬可不低,儘可能的讓自己看起來值這個價格也是收尾人的處世之道。

門被推開,保養良好的輪軸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清脆的腳步聲再度響起,我儘可能保證得體的側過身子看向來人,在看清的一瞬間,我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一位足以被當作「精緻」一詞註腳的年輕女士,身上的一切彷彿天生就屬於她,內斂但不失貴重的飾品把她的美麗襯托的完美無瑕,樸實無華的黑髮優雅的披散在肩頭,作為最合適的的背景映襯她恰到好處的一顰一笑。

我不由得愣住了,隨即就擔心了起來,這樣的一位富貴美人在我的記憶里可不曾存在過。換言之,她給我下達指名委託的緣由八成是靠別人的描述,而對我的描述有至少有七成不是什麼好話,而兩成也會給我帶來各種各樣的麻煩委託,只有一成勉強算得上實話實說。

她慢慢的走了過來,優雅的坐在了我的對面,女僕安靜的走上前送上了茶水,同時略有些好奇的看了我一眼。

畢竟我剛剛利用爬蟲把身上的舊斗篷變成了一套得體的衣服,跟之前的形象比已經能稱作「有了個人樣」,我略有些尷尬的在女僕的目光了笑了一下。隨即把目光投向了坐在我面前的那位。

「很高興見到您,非常感謝您的招待以及指名委託,對於我個人的能力想必您在決定指名前就已經做足了了解,我就不再一一贅述了,我保證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為您解決問題,希望我們接下來的合作能夠愉快。」

斟酌著詞句跟僱主做起了初步的交流,這次委託提前給我的資料並不多,要不是有熟人擔保我是真的不太願意接,像這種看起來純良無害的人說不定背地裡能把人褲衩子都坑沒,適當的保持距離才是最安全的選擇。

我端起茶慢慢喝著,等待著對方做出回應,但等了半天也沒聽到對方說什麼,我有些心虛的把茶杯傾斜了角度,假裝自己是在把剩下的茶水喝乾凈,藉此讓餘光擦過茶杯觀察對面的反應,卻對上了那雙笑眯眯的眼睛。

「好久不見啊,丁先生,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拿太正式的場合沒有辦法呢。」

我錯愕地放下茶杯,看著眼前笑眯眯的女士,快速回憶著究竟在哪裡見過。看著我一臉痴獃的表情,她忍不住笑出了聲,隨即把披肩的頭髮挽起,又把劉海向一邊撥去,向我眨了眨眼。

「現在認出來了嘛,丁先生?」

「額,那啥,說實話,沒有。」

這下不僅是她,連身後站著的女僕都有點綳不住了,她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僵硬起來了,有些手足無措的放下了手,我露出了得逞的笑容,趕忙解釋道。

「好啦好啦,開玩笑的,早就想起來了,不過真的是好久沒見啦,上次見面是十二年年,還是十三年?安妮。」

「已經快20年了,另外我的名字是葉米利安娜,不過你當初也沒好好記住我的名字,不如說你現在還能記住對我的稱呼我就謝天謝地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拿起了桌上的一塊點心,咬了一口後有些意外,舉起來晃了晃。

「你竟然還準備了「軟磚」?今天邀請我來是打算趁憶苦思甜?」

「我這些年一直都挺喜歡吃的,畢竟這是我當年吃的第一種點心嘛」

我聳了聳肩膀,我和她相識源自我當收尾人時的一次護送任務,把當時未滿十歲的她從一個常年幫派混戰的後巷找出來送到僱主手裡,至於原因嘛,就有點搞笑了。

巢里大家族的繼承人們為了讓繼承變得更加穩妥相互算計,結果一不小心,大家都被對方設下的計謀害死了。

家族裡的旁支興奮異常,而忠於本家的手下在慌亂的搜索中發現自家老爺還有個流落在後巷的私生女,為了不讓旁支發現自己的意圖,雇傭了收尾人來秘密將這位私生女帶回來。

我當時也是被雇傭的收尾人之一,考慮到目標所屬地「風俗習慣」,同時被雇傭的還有五支收尾人隊伍,在一系列幫派追殺,相互暗算,幾乎和家族如出一轍的故事後,我利用老爺子留下的人脈外加各種許諾和交易,沒費什麼勁就找到了在某間破房裡呻吟的她。

嚴重的傷口感染,外加被注射了成分混亂的麻醉藥物,她縮在半塊崩塌的天花板下,發出了虛弱的呻吟,要不是我考慮到這種情況提前準備了治療用品,可能我們就要因為救援失敗面臨一大堆的麻煩事了。

雖然順利的把她從那片混亂地帶救了出來,但是僱主方面,雖然儘力隱瞞,但還是被旁支發現了貓膩,家族裡開始一場大混戰,在收到了一大筆錢后,我只好無可奈何的讓小姑娘在工坊住上了一段時間。

那時候老爺子的病情相對穩定,我也沒有變成後面那種行屍走肉的狀態,所以我們三相處的還算融洽,得益於那一大筆錢,我能在相當長的時間裡呆在工坊里照顧這一老一小。那段時間老爺子看起來很開心,或許在他的心裡,假若我能夠娶妻生子,就會過的跟眼下的生活差不多模樣吧。

那段日子確實算得上相當清閑,我還專門研究了下廚藝,「軟磚」就是我在那時用「工匠食譜」里的一個配方改良出來的,還教了她不少簡單的工匠活,相處了一個多月,好的老爺子都想認她做干孫女了。當然,最後這事肯定是不可能的,她被掃清了阻礙的家族接了回去,後面雖然斷斷續續的有些聯繫,不過差不多半年後也就斷了聯繫。

綜上所述,非常可疑。

如果真有什麼要緊的事,比我強的收尾人有的是,沒必要專門惦記一個快20年未見,情況不明的收尾人。而敘舊,算了吧,就算是凱琳也只會在寂寞的時候忽然跑過來找我,一個家族的首領怎麼會忽然關心我呢。

我微笑著聽著她講述著和我分別後經歷的事情,恰到好處的回應和附和,對於自己的事,則有意無意的暗示自己現在作為收尾人的實力跟之前比強了不少,能夠勝任相當多的工作,然後在一片賓主盡歡的氛圍里等待著她話鋒一轉,來告訴我接下來要幹些什麼。

聊了大概20分鐘,將雙方這段漫長時間或真或假的人生經歷聊了個大概,她向站在我身後的女僕點了點頭,隨即,一份圖紙便被拿了上來,攤開以後,我立刻認出了這是一份流水線工廠的平面圖,似乎是用來生產某種藥品的。

「雖然久別重逢很讓人高興,不過這次找你來還是希望你能幫我點忙」安妮,或者說葉米利安娜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把圖紙指給我看。「當初主家和旁支的鬥爭,最後的結果並不理想,雖然旁支並沒有推翻主家,但是相對的,他們帶走了大量的財產,並且還將很多家族附屬產業的資料給銷毀了,負責管理這些的主家幹部死在了襲擊中,所以只能一點點地回收。」

「而這份圖紙就是我們近期找到的。曾經屬於我們的藥物工廠,但是問題在於工廠設立在後巷,過去是有由簽署合同的幫派管理的,但是經歷了這麼長時間后,控制那裡的主要勢力已經更換,而我們在後巷的影響力有限,所以我希望你能幫助我們通過一點「特殊手段」來解決這件事。」

我看著她有模有樣的說著要求,詳細的解釋著任務信息,一時很難把她和之前見到的那個小丫頭片子聯繫起來。不過這個樣子但也讓我更加輕鬆,就當作是一次普通的委託,簡簡單單幹活,輕輕鬆鬆拿錢。

知道了任務詳情,我簡單的收拾了下裝備,隨即就準備出發去看看什麼情況。

安娜把我送出了門,站在門口目送著我離開,在我登上前往後巷的車時,回頭看了一眼。

她站在門口,帶著微笑看著我離去,恍惚間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她略有些害怕的站在門口看著出去辦事,讓我不由得懷念起了舊時光。

開玩笑的,雖然不怎麼後悔,但舊時光實在是有點折磨人了,現在雖然老是莫名其妙被迫害,但日子過的還算不錯。

還是趕緊去完成任務吧。

……

目標工廠所在的區域戒備並不森嚴,負責看守的也只是附屬於五指的小幫派,不過因為這片區域屬於勢力混雜區,導致佔據主導地位的幫派經常性的變動,安娜一直沒有機會去找一個確定的人談一談。現在的主要目標就是讓我確定目前控制工廠的幫派究竟附屬於哪根「指頭」,以此來讓安娜直接和對方談判。

丟下爬蟲讓其順著縫隙進入了工廠,我則是在附近找了個偏僻的地方,放下隨身帶的箱子,坐下等候回饋的信號。

滴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深吸一口氣,放鬆了身心,感覺好像身體的一部分在膨脹變形,而另一部分在乾癟枯萎,窒息和充盈同時充斥感官。一瞬間,我睜開了眼,自己已經出現在了工廠的倉庫里了。

「咳咳,真噁心,每次這麼做就感覺嗓子眼裡被塞了一整罐皮埃爾做壞的肉醬似的。」我扭了扭腦袋,伸手摸了一把臉,這次爬蟲增值重組的原料是金屬的,借著微弱的光看了下腳底,這裡應該是流水線零件的倉庫。確定留在外面的身體已經潰散成了爬蟲自己回到了箱子里后,我慢慢打開了倉庫的門,放出了偵查用的爬蟲。

工廠內光線暗淡,並沒有多少工人在工作,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自動流水線在生產一些醫療藥物,幫派成員零零散散的在流水線間巡邏,看起來非常鬆懈。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爭奪這裡的幫實力差不多,三番五次的易主,讓大量投入變的得不償失。在有外界勢力給予改變之前,這間工廠是不會真正開始投產的。

但這樣也方便了我潛入,又丟出了一些爬蟲做警戒,我小心的穿過上層的走廊,藉由變異后更加方便的視聽共享辨識著工廠里的布置,除了搞清楚現在佔據工廠的幫派外,我的另一項任務就是確定這家工廠過去是主要生產什麼的,找到資料室看一看是最便捷的辦法。

躲過幾個巡邏的幫派成員,根據爬蟲反饋回來的信息向資料室摸去,雖然目前為止沒有什麼意外,但有一個嚴重的問題假如不儘快解決的話,可能會讓我陷入極大的麻煩。

這裡的幫派到底附屬於哪根手指。

排除風格鮮明的環指和不太了解的小指,剩下三根指頭旗下的附屬幫派很多時候並不能反映出其主子的特點。但缺失這一信息會導致我在接下來的行動里對於「被發現」這一情況缺乏提前準備,一想到曾經被拇指小隊追殺我就頭疼不已,至少希望這次不是拇指。

有爬蟲的幫助,資料室的牌子很快就出現在了眼前,我慢慢走了過去,順著門縫塞進去了幾隻爬蟲,剛準備看看裡面的情況,放出警戒的爬蟲就反饋回了信號,接入視覺的一瞬間,我就感覺一陣窒息。

整齊的紅色制服,標準的槍械配置,訓練有素的身體和嚴密的列隊更是強而有力,一看就是幫派里的極品吔。

拇指!

離的已經很近了,能夠用來躲藏的辦法動靜可能會被他們聽到,而剛剛看到的拇指成員似乎有裝備義眼,普通的隱身不一定能生效,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進資料室躲一下…..

在我即將開門的一瞬間,放進去的爬蟲也回饋了視覺信號,一個幹部著裝的拇指成員正站在一張桌子旁,死盯著面前幾個跪倒在地,一言不發的幫派頭目!

眼下的情況進退維谷,後面的拇指越來越近,而進資料室幾乎也成了絕路,被發現之後拇指可不會善罷甘休,而殺出一條血路也只是讓自己選入另一個糟糕的地步。

無數的辦法在腦中浮現,又一一被否決,腳步聲越來越近,這幅臨時的身體好像也冒出了冷汗,在最後關頭,我深吸了一口氣,撤掉了一切隱藏手段,站起身來舉起了一隻手。

敲了敲門。

門后一陣沉默,過了數秒,傳出一聲低沉的「進來」

我推開門走了進去,拇指幹部冷著臉盯著我,上下掃視試圖從他的記憶里辨別出我是誰,但我這種級別的人物自然不會被他記住,在皺了皺眉后,他開口問道。

「無名之輩,沒有通報就擅闖至此,給你一個賣弄口舌的機會,根據你的狡辯,來決定你應受之刑」

我在心中鬆了一口氣,計劃的第一步已經成功,接下來就簡單的多了。

我理了理臨時變出來的正裝,臉上浮出怒色,反盯向眼前的拇指幹部。

「沒有通報?擅闖至此?看來你還知道此處是拇指的地盤?需要以禮相待,衡級而行?一路進來,我只看到一些閑散幫派,土雞瓦狗,無人可通,無人可報,就算我沒有什麼名氣,並不能成為拇指的座上賓,但是!」

我把手伸進衣服,掏出一樣東西丟在了桌上,看著臉色微變的幹部,朗聲問道。

「作為都市裡,數一數二的色彩極收尾人,堇紫淚滴的使者,也應當受到基本的禮待吧」

丟在桌上的,是在某次任務交接后伊織小姐丟給我的一個飾品,說是拿著這個,就可以被視作她派來的代表,在一些地方可以行個方便,她給的人可不多,要好好保管。

最開始我還高興了一下,但後來就發現這玩意就是個心理安慰。因為給的不多,這玩意並不出名,找級別低的人行個方便還不如刷我自己的臉,而等級高的人自然也清楚這玩意實際的斤兩,依舊不好用。我也就是怕伊織小姐想起來了問我才貼身帶著,沒想到對付拇指這種階級觀念死板,身份代表大於天的難度派上了用場。

在辨別了真偽之後,幹部的臉色緩和了一些,但依舊沒有完全平和,盯著我發出了第二次問責。

「就算你是那位大人的使者,但僅是一位使者,不經通報就闖了進來,也不足以免除無禮之罪……」

「那再加上這個身份證明如何?我是協會驗證的三階收尾人,同時也是協會的「特屬收尾人」,能夠越階接取任務並享受更高階收尾人的待遇。這些身份加在一起,應該就是你要先回答我的問題了,為什麼我在你們的地盤門口呆了幾天,屢招驅逐,卻連一個能夠幫忙通報的人也沒遇見?難道此地,不是拇指的地盤嗎?」

幹部的臉色幾經變化,欲言又止,最後把目光落在了依舊跪在地上的幫派頭目臉上。

「散漫無序,階級混亂,毫無禮數,屢教不改!致使貴客誤以為此地是那些無禮之徒的地盤!念你是剛加入拇指,砍下雙手,剜去一目,回去將那些缺少管教的成員全依律處刑!」

看著眼前的情況,我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沒想到伊織小姐的信物,三階收尾人,外加「特屬收尾人「這個實際代表「好用工具人」,徒有其名的身份,真的能在拇指的階級中壓住面前的幹部。雖然是一招險棋,但只要奏效就好。

接下來,我就以「堇紫淚滴的使者」的身份,告訴他自己想要在這片區域找一個東西,需要查閱工廠的資料,並許諾了一些我自己就可以提供的報酬,有驚無險的完成了這次的任務。

……

「真不愧是丁先生,沒想到這麼快就完成了任務。」

安娜坐在桌子后,笑容滿面的看著剛回來的我,伸手示意我坐下,同時親手給我倒了一杯茶。

「所以,具體的情況是什麼樣,能給我講講嘛?能夠從拇指手下全身而退。一定是個很精彩的故事吧。」

我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看著面前的安娜,她的笑容燦爛的跟小時候一樣,就好像是在不斷幫我回憶起我們之間美好的過往,回憶總是美好的,但過去永遠都是過去。

「拜託,別裝了,這麼張揚的笑可不符合你們家族的規矩,而且假如你真的一直都是這麼笑的話,臉型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的。」我抬手指了指站在門口的女僕「我想跟你攤開了說點話,讓這些不該聽太多的人撤了吧。」

她的笑容頓了頓,隨即收攏進了八顆牙齒之中,抬起手揮了揮,女僕就走出了房間,最後只留下一個沉默的考官家站在了離我們最遠的地方。

「丁,真的,真的很對不起…….」

「好啦好啦,不用道歉,葉米利安娜,說實話,你這樣子我還有點小自豪,畢竟能如此縝密的設計出這樣的套路,但凡我不是在各種坑之間摸爬滾打,肯定就掉入你的圈套了。」

我拿出堇紫淚滴的信物,又拿出收尾人身份證明,最後,把她的家族信物拿了出來。

這是我臨走前她塞給我的,說她和幾個幫派都有了初步的來往,拿著這個或許可以行個方便。

在反問幹部的一瞬間,我是想掏出她的信物的,但我在最後一刻改變了想法,拿出的是堇紫淚滴的信物。

「讓我捋捋啊,先是指名委託,接下來就是續舊情,外加一點動作,食物一類的的感官刺激讓我回憶起美好時光,讓我潛意識裡更親近一些。然後就是利用拇指的特殊,使我為了減少麻煩下意識的掏出你的信物———因為我們之間的美好回憶,讓我更願意依賴你———以此來讓我欠你的人情債。你了解我的性格,知道人情債對我比欠款更有約束力。」

隨著我一字一句的分析,她的臉色逐漸變差,懊悔,可惜,悲傷,惱怒,猶豫,一個領導者在面臨這種情況下,腦海中不斷閃過的思想全部表達了出來,我饒有興趣的欣賞著,開口繼續說道。

「還裝呢,剛才這些只不過是你套路的第一環,讓我猜猜,其實你跟拇指壓根沒談好,我亮出你們的信物並不能解決一切。然後接下來,最好的情況就是我被扣押,被折磨,然後你去交涉,去付出代價,把我救出來,讓我對你感恩戴德;最壞的情況也就是現在,我想辦法自己全身而退,但是依舊承了你的情,還會再回饋你,而你在之後有的是辦法讓我乖乖成為你的家僕。「

「以及,最後的最後,還有這個「

我拿出一袋子藥劑放在桌上,屬於葉米利安娜家族的家徽印在袋子的表面,這是我借用工廠機器生產出的特色產品。

「貝塔三型補正藥劑,能夠大幅降低改造、義體和生物結構的排斥,並提升生物結構承載改造的能力,曾經是你們家族賣的最好的產品之一,根據描述也能很好的解決我曾經抱怨過的我身上改造壓力太大之類的問題。而最最重要的是,這玩意有成癮性。」

「只要稍微改變一點點配方,使用者就會對它徹底上癮,完全聽從藥物給予者的命令,我想,假如之前的辦法都不管用,你就會推薦我用這個來緩解身上的改造壓力吧。」

說完這一切后,我笑著向後仰去,掏出一根煙點了起來,現在的她可不是需要我照顧的小屁孩,一根劣質煙而已,肯定受得了。

「不過你能決定實施這個方案,說明伊織小姐保密工作做的不錯。」我在她驚訝的目光中抹了一把臉,變形的臉頰變成了密密麻麻的金屬爬蟲,又很快變回了紅潤有彈性的普通人臉。「這玩意對我沒用的」

聽完我說的一切,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收起了那副彷彿要哭的嘴臉,平靜的看向我。

「哎,我還以為我經營了這麼多年終於趕上你了,沒想到你還是這麼老狐狸。「

「沒辦法,畢竟我是在底層摸爬滾打上來的,雖然可能一輩子都是個苦命人,但只論被坑這一點,實踐出真知。」

看著我說這俏皮話,安娜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雖然如此,我還是需要跟你說一聲對不起,這樣子消費你的感情和信任。但是沒辦法,十幾年的的那場內亂讓我們元氣大傷,現在好不容易重新在巢里站穩了腳,家族裡的一些老人就開始催促回收過去在後巷的布置了。」

「但是哪有那麼容易,曾經的人手都沒了,甚至連一個能幫我和後巷勢力牽線的人都沒有,他們只想著家族過去後巷巢兩邊通吃,卻沒想到後巷勢力變化的比幫派底層打手都快。但他們把我從後巷那個爛地方拉了出來,我為了不辜負他們不得不想盡辦法來實現他們的願望,甚至盯上了自己的老朋友。」

她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靠在了椅背上,閉上了眼。

「有時候我會想,真不知道是後巷爛點還是巢里爛點。」

我默默的抽著煙,看著煙灰落到昂貴的地毯上,待到一根煙抽完,我看向了依舊靠坐著一動不動的她。

「好啦,別比了,都一樣爛」

我拿起一根筆,在一張紙上開始寫字

「別那麼自責,都是沒辦法的事,你不是十幾年前那個小姑娘。我也不是十幾年前那個愣頭青,你我都清楚自己應行之事,我能譴責你的不道德,但隨隨便便就說你十惡不赦還是太絕對了。」

我把紙放到她面前,上面是兩個通訊號碼。

「這一個,是堇紫淚滴的聯繫方式,一次性的,我幫你打過招呼了,為此我要打一個月白工。她想做點大事,而你需要一個能夠幫你重掌後巷的人,二者各有所需,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唯一的機會了。」

「另一個,是凱琳的,凱琳·邁斯特,她跟至少兩根「手指」有合作,要想談合作,她是最好的人選。同樣的一次機會,好消息是我不用打白工,不過欠款多了四分之一。」

我有些頭疼的捏了捏眉心,看向了坐在我面前的葉米利安娜。

「既然你想向我施恩來獲取幫助,那麼好,你需要的幫助,我給你了。但是,這些沒有一分一毫是朋友間的相互幫助。我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可能都要四處奔波,我想,一個巢內的大家族,應該不介意當一個小人物的避風港和靠山吧。」

她愣了愣,遲疑的接過那張紙,抬頭望向我,發自內心的不解和懷疑。

「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念舊情」不是你一切計劃的基礎嘛。」我站起身來,把茶水一飲而盡,又把桌上準備的「軟磚」全部拿走「所以我看在咱兩美好回憶的份上「假借舊情賣新恩」,懂了嗎?我可不會做虧本買賣,你就等著我一點點要回來吧。」

「你真的,真的一點都不怪我?」

「開玩笑,你可是一族之長,怪你有什麼用?難不成還跟你們一族爆了?」我翻了個白眼「不如賣你點恩情,再來點愧疚,讓你在接下來的時間裡當個好幫手。」

「哈,丁先生,你可真是。一點虧本買賣都不做啊。」

我聳了聳肩,把煙頭在那扇價格不菲的木門上按熄,打開門走了出去。

「喂,丁!」

喊聲從身後響起,我回頭看了一眼,葉米利安娜依舊坐在那張桌子后,深色的牆紙和厚重的桌子,顯得她像個不堪重負的女王。

「我們兩還能算是朋友嘛?」

「哈————你都快30了還問這麼幼稚的問題?」我思考了一下,鄭重的豎起了一根意義明確的手指。「考慮到我們之間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件,我們之間的朋友關係,還是物質且表面一點比較好。」

聽到這句話,她笑了一下,點頭道「這樣就夠了「

我也點點頭,低頭行禮,向自己的僱主告別。

她揮揮手,關上大門,結束了這一份雇傭合同。

小劇場

丁:其實還有一個漏洞挺明顯,「軟磚「原型可是工匠為了拚死加班創造出來的食譜,你要是真喜歡到經常吃,怎麼可能這麼瘦。

葉:哈哈,這個其實是真話,為了能經常吃到,我也是付出了不小的努力……

(微微發力,結實的肌肉線條在為了保證細膩白暫而接受改造的皮膚下微微隆起,呀,全身都是結實的muscle!)

丁: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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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墟圖書館:代達羅斯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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