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魔術迴路

?在餐廳附近的咖啡館里，我和新認識的同道中人選了張桌子坐下。通過短暫的自我介紹，我得知對方的名字叫吳航，隸屬於頗有實力的吳氏魔術家族。吳航之所以找上我，是因為想要借著我的關係，搭上代表朱氏退魔家族的朱靈。可以看出來，他對朱氏退魔家族十分的崇敬。

「坦白的說，以我的能力，想要在魔術盛會中奪冠根本毫無希望。因此我只想儘可能的多些歷練，拓展自己的眼界。當然，如果能借著魔術盛會為契機，成為朱氏退魔家族的盟友，建立起良好的關係，那就太棒了。」

吳航的這番話簡答直白，頗對我的胃口。從他把姿態放得很低這點上，我隱隱察覺到朱靈背後的家族其實強大得超乎想象。

當然，因為沒有決定權的關係，我只能答應吳航，會幫他傳話給朱靈。整個交涉過程中雙方都措辭謹慎，相當的節制和有禮貌。最後吳航留下名片，先一步起身離去，臨走前還考慮周到的把茶水錢付掉了。

這就是所謂的狐假虎威吧？借著朱家的金字招牌，我以居高臨下的態勢，完成了第一次魔術師之間的商務會談。

感覺相當的不錯，但真正的驚喜還在後面。——秉持節約的本性，非要喝空杯子才走的我剛站起來，就看到了放在對面椅子上的一個盒子。在木質的盒子上面，還平放著一張紙條。我訝異的拿起來，發現上面寫著『有勞了，一點小禮物，不成敬意』。

……

這是賄賂嗎？對度過二十年平凡人生的我而言，實在是始料不及的情況。安全起見，我直接把盒子帶去了朱靈的家。而小蘿莉則在抱怨我手腳太慢，快把她餓死後，一邊狼吞虎咽的咀嚼食物，一邊打開了盒子。

「嗯，原來是魔術迴路。看品質，應該是『地』級的，在黑市上能賣個幾百萬。姓吳的挺下血本嘛。」

我擺出心臟快要停跳的姿勢，於是朱靈投來的鄙夷的目光。她費力的咽下食物，然後用不屑的語氣說道：

「幾百萬而已，你激動什麼啊？我送你的破魔棍可是有價無市，就算賣個一億都算便宜的寶物。」

你把棍子拿回去，換成現金付給我吧！

我很想這麼吐槽，不過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畢竟做人總得有下限，不然可是會遭天譴的。

當我撫摸著破魔棍變成的戒指感慨萬千時，朱靈把盒子里的東西抽了出來。那是一條發光的絲狀物體，柔軟且細長。在歪著頭打量了片刻后，小蘿莉滿意的點了點頭。她伸出粉嫩的小舌頭，把沾滿肉醬的手舔乾淨，然後舉起那隻手對我招了幾下。

「過來吧，這條魔術迴路挺適合你的。本來我也在考慮，要幫你去弄幾條來。現在既然有人送貨上門，你就先將就著用吧。」

喂！幾百萬啊！就這樣給我了？！我忽然覺得行李箱里的一百萬現金也不算啥了，魔術師真是一群有錢到喪心病狂的狗大戶！

「真的好嗎？」

被巨額數字輪番轟炸的我頭暈目眩，只能用敬畏的目光望著魔術迴路。於是朱靈輕蔑的『嘖』了一聲，挺胸凸肚的說道：

「哼，你還不知道吧？朱氏退魔家族可是最古老的四大魔術家族之一，擁有獨一無二的『退魔』稱號。除了『逢魔』的鄭氏家族，『狩魔』的呂氏家族，『化魔』的嚴氏家族能與我們並列外，其它的家族跟我們比起來，都是些小角色。別說『地』級的魔術迴路，就算是『天』級的魔術迴路，在我家族裡也多得是！」

拜託不要告訴我『天』級的魔術迴路值多少，我不想再數一串數字里有多少個零了！

人生觀已經崩壞的我聳聳肩，決定無視狗大戶的炫耀。用餐完畢的朱靈則跑去洗了個手，然後把我拖到大廳中央。

「剛覺醒的魔術師沒有自制力，魔力散亂且無從歸依。魔術迴路可以幫你約束魔力，把魔術師特有的氣息掩蓋起來。今後你要學著通過魔術迴路，把魔力儲存在體內。那樣的話，普通的魔術師就沒法再一眼看出你是覺醒者了。」

朱靈一邊解釋，一邊把玩著發光的絲帶。從她現出成人的姿態來看，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會與魔術有關。

果然，在深吸口氣后，朱靈閉上了眼睛。她把右手的掌心對準我，念出一長串晦澀的語句。

蝕刻在地面上的魔法陣隨之發亮，讓我注意到大廳其實是個精心布置過的地方。隨後天花板上的魔法陣也開始啟動，與地面上的魔法陣相互呼應，組成一道把我籠罩在其中的光柱。

溫暖的感覺籠罩著我，讓我覺得像是被濕熱的蒸汽所圍繞。同時魔力以可見的形態從我體內湧出，化作一層湛藍色的濃霧，覆蓋住了體表。

「在約定之刻，走在約定的道路上。這是誕生你的血脈和肉身，與它們融為一體吧！」

最後的咒文簡短有力，完全是命令式的語句。同時魔力迴路像是獲得了生命，從朱靈的掌中升起，蛇一般的盤旋著飛來。

在接觸到我以後，魔力迴路的一端交錯著織成五芒星，貼在我的胸前。剩下的部分則從我的胸口延伸向右手，長度剛好抵達我的手掌心。它不斷的閃爍，發出強烈的光芒。所幸亮度減弱得十分迅速，我的視力才沒有受損。

「好了。從現在起，你有了基本的魔力迴路。雖然儲蓄魔力的容量有限，大概只有一百單位左右。不過比起光靠肉身來儲蓄魔力，還是要強了至少十倍。」

朱靈滿意的點頭，笑吟吟的打量我。她好像沒發覺在變成大人後，幼兒尺寸的衣服已經繃緊到極限，快要塞不下豐胸和長腿了。

這可是難得的機會！身為健康的年輕人，我的覺悟還沒高到能無視活色生香的美景。即便朱靈比不上我的老媽，但總也是難得一見的佳人。

於是我裝作漫不經心的轉頭，把目光悄悄掠過兩個高聳的半圓形球體。唔……應該是F級的了吧？而且連輪廓也相當的完美。光是這對兇器，就足以讓百分之八十的女性感到嫉恨。再加上長腿、細腰、和萬里挑一的美貌，這樣的組合實在是概率學上的奇迹。

好吧，我得承認，自己對朱靈有點動心。對我這麼純情的人來說，朱靈那種毫無自覺間流露出來的香艷充滿了吸引力。

而且相對於日本愛情動作片里的鏡頭，朱靈展現出的魅力更加含蓄、原生、和自然。兩者間的差異，就像是批量生產的工業品與精雕細琢的藝術品一般，有著天淵之別。

唔，像我這種偶爾會偷看愛情動作片的人，似乎不太好自稱純潔。總而言之，我開始有點期待，能和朱靈之間發生些什麼。就算最後無法修成正果，至少也能留作年輕時代的美好回憶，等老了再拿出來細細品味。

跟思潮起伏的我比起來，朱靈顯然沒有考慮那麼多。她有些疲倦的打了個呵欠，慢吞吞的走出了房門。等到回來后，除了披上件睡袍外，朱靈還帶來一本字典般厚重的書。

「拿去，這是魔術師入門必讀的基礎知識，你要好好的看一遍。」

朱靈一手把書遞給我，另一手則拉緊衣襟，把無限春光全都封鎖在長度及膝的睡衣里。我不禁露出失望的表情，結果被偽蘿莉用敏銳的第六感抓個正著。她的臉上即刻充滿了警戒，讓我覺得十分尷尬……在該遲鈍的時候朱靈沒有遲鈍，今後恐怕是不好再兩人獨處了。

但接下來的對話，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朱靈浮起促狹的笑容，用挪揄的口氣說道：

「怎麼樣？終於覺得我比你的媽媽有魅力了吧？哼哼~要是你願意承認並道歉的話，想跟我交往也不是不可以哦。雖然你只是個使魔，但資質倒是很不錯。照先例來看，只要父親大人不反對，你就可以入贅我家。」

這……情況好像在對著詭異的方向發展。姑且不論『父親大人』那種奇怪的稱呼，光是直接把計劃安排到入贅的程度，朱靈就已經走得太遠。她在用遊戲的眼光看待終生大事？我實在是無法理解偽蘿莉的自作主張。

行了，撤退吧。不然的話，形勢的發展恐怕會失控。在精神上重整勢態后，我乾咳一聲，打斷了還在大放厥詞的朱靈。接著我刻意裝出冷漠的樣子，淡然的說道：

「抱歉啊，雖然不得不承認，你是很有魅力的女性。但實話實說，跟我的媽媽比起來，你還是差了那麼點。而且我已經有了婚約，不可以再沾花惹草。不然的話，恐怕我會被親愛的未婚妻剁成肉餡，丟到海里去餵魚。」

「那你滾吧！」

朱靈直截了當的揮手，把書扔了過來。看樣子，我的話讓她很傷自尊。也好，快刀斬亂麻是最有效率的手段。只是……為什麼我總覺得，朱靈的情緒好像變得異常低沉呢？如果一切只是玩笑的話，大家不是應該隨隨便便的一笑了之嗎？

難道說，我錯過了某些細節？還是說，生活在另一個世界，與平凡絕緣的朱靈，對我隱瞞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