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真龍血脈

?在《魔術入門指南》上，記錄著這樣的內容。——無論在何種情況下，魔術師之間的復仇不得超過三次。這是為了避免仇殺範圍無限擴大，使得數量稀少的魔術師陷入滅絕。「嗯，再殺兩個人……最多兩批人就行了。」

我聳聳肩，得出了結論。把殺戮講得如此輕鬆實在有違人道，但為了保護重要的人，就算要做再骯髒的事情我也不會在意。更何況先來找碴的是對方，我只是被動的應對而已。

「你們還是別想得太輕鬆才好。」

朱靈縮在床腳，小聲的插嘴。她有些緊張的瞥了夏真一眼，然後抱緊枕頭說道：

「呂氏狩魔家族可是四大家族之首，傳說中，他們有屠滅萬魔的能力，是個修羅般殘暴的魔術家族。只要狩魔筆錄上的成員來一個，你們就死定了。」

「狩魔筆錄？」

「是用來記錄實力派成員的名冊，榜上有名的都是頂尖魔術師。」

對於我的問題，朱靈立刻給予了回答。這時夏真咳嗽了一聲，讓偽蘿莉變得不安起來。當我開始期待凌虐蘿莉的殘暴景象時，夏真走過來，搭著我的肩膀說道：

「別小看人，我們可跟你這個廢物不一樣。」

「什、什麼？」

「哼，你還想裝么？說白了，外環淘汰賽只是走過場罷了。像青峰鎮這樣的小地方，四大家族誰會認認真真的派個頂尖好手過來？雖然你的起源是光，但以你的資質，能夠到達三界九境的哪一階段呢？單是必須保持幼女的姿態來節約魔力這點，就已經說明你沒什麼了不起了。到你老死前，你覺得自己能達到第三界嗎？而起源是光的魔術師，在達到第三界前根本毫無價值。光，是速度的極致，而且純粹無垢，因此最難操控，總是趨於遊離和紊亂。缺乏了第三界的悠遊隨心之能，你的起源之力就散亂而無從歸依。所以你只是個廢物，徒有其表的花瓶而已。」

夏真的用詞極為毒辣，不留絲毫的情面。朱靈把臉漲得通紅，不過卻無法做出任何反駁。

我心有戚戚的看著偽蘿莉，暗中祈禱她不會留下心靈上的創傷。朱靈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後『哇』的一聲，丟掉枕頭向著門口衝去。

為了偽蘿莉的身心安全，我希望她就此離開。可惜朱靈沒跑出幾步，就被夏真一把揪住衣領，提離了地面。

「還在作戰會議中，你想去哪裡？」

夏真像拎只小貓般的拎著偽蘿莉，冷冰冰的說道。稍後她隨手把朱靈丟回床上，繼續不疾不徐的說道：

「有一點我得承認，那就是呂氏狩魔家族確實並非泛泛之輩。但需要糾正的是，即便遇到狩魔筆錄上的成員，我們也不會畏懼。阿亮，你沒有問題吧？」

「我？」

「是的！」

夏真滿懷信心的看著我，讓我覺得有些無厘頭。如果有必要的話，我確實可以為了她和家人坦然赴死。不過在遇到真正的強者時，我的勝算就……

「呿！你瘋了吧？」

朱靈在瞬間恢復活力，抓緊機會發動反擊。……看來她還不夠了解夏真，所以天真的認為自己能夠扳回一城。像我就知道，任何時候都不要反抗夏真才是上策。

總之，偽蘿莉躊躇滿志得像是要翹起尾巴似的說道：

「阿亮才覺醒沒多久，以他的能力，最多只能欺負一下三流……不，九流的小角色。別說狩魔筆錄上的那些人，就連我他都敵不過。」

雖然是事實，但真是叫人聽得火大。當我考慮要不要把偽蘿莉拖出去比劃一下的時候，夏真露出鄙夷的神情，抱起雙手說道：

「果然，你找阿亮當使魔只是偶然。真是個沒眼光的小丫頭，你大概還以為阿亮的起源是火焰吧？」

「怎、怎麼？不對嗎？」

這番話讓朱靈緊張起來，甚至把雙手緊握到關節發白。夏真像是看待白痴般的看著她，在嘆了口氣后說道：

「完全錯誤！」

發出宣告的同時，夏真揮出手，讓薄薄的冰片如刀刃般斬過。一條紅色的線立刻出現在我的手腕處，接著化作紅色的瀑布。

夏真竟然砍了我！這是在搞什麼？不打招呼就玩真的？是要謀殺親夫嗎？！

我驚訝的縮手，隨後更加驚訝的發現，手上的傷口居然在數秒間便癒合了。就連流出來的血液也被皮膚所吸收，一滴都沒有掉落。

「嘩……」

朱靈瞪大眼睛，發出混合了震驚和感慨的聲音。夏真則散去冰片，慢悠悠的說道：

「超速再生——如果起源是火焰的話，是不可能有這種能力的。除此以外，想必你也知道，阿亮在覺醒后，體能增加了至少十幾倍，並不是普通魔術師的二至三倍。綜合這些，你還認為他的起源是火焰嗎？」

……

在夏真閉上嘴后，房間里陷入了漫長的沉默。偽蘿莉用睜得滾圓的眼睛盯著我，最後萬分遲疑的說道：

「超速再生，操控火焰，再加上超級力量……難、難道是龍？」

「你總算還有點見識，到底是朱氏退魔家族的嫡系。」

夏真傲然的點頭，給予了肯定。於是朱靈將嘴巴撐成『O』形，忽然爆發似的喊道：

「不、不可能！龍魂契約已經結束了超過一千年，真龍血脈早就已經斷絕了！」

「你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嗚咕……」

經過短暫的對答，偽蘿莉便抱頭認輸了。夏真滿意的俯視偽蘿莉，然後用高高在上的口氣說道：

「既然明白了，就把你和阿亮的使魔契約解除掉吧。他是我的男人，不是你能駕奴得了的廢柴。精神連接可以保留下來，或許以後還用得到。……對了，幫我和阿亮也建立一下精神連接，你做得到吧？」

「嗯……」

朱靈無奈又不甘心的望著我，看起來像是個快要被搶走棒棒糖的小女孩。她跨下床，走到我的身前，開始低聲的誦念咒語。在施法的過程中偽蘿莉逐漸現出成人的樣貌，最後她抬起頭，輕聲的說道：

「閉上眼睛，不要動。」

我照做了，三秒后，我被朱靈嘴對嘴的親了一下。

……

雖然十幾條紅線憑空出現，粘連住我和朱靈的景象相當奇特，不過此時此刻，我還是把注意力放去了其它的地方。——從驟然降低的室溫中，我可以直觀的了解到何謂殺意。夏真的目光冷冽如刀鋒，正筆直瞄向偽蘿莉的脖子。

「冷靜點。」

我心虛的勸解，似乎沒什麼說服力。夏真用看待將死之人的眼光看著朱靈，寒氣逼人的問道：

「什麼意思？」

「解除使魔契約必須的獻祭之吻……在定下契約的時候，我沒想過會需要解開，所以就隨便設置了一個解除條件。」

朱靈驚慌的回答，同時努力的掩飾住一縷狡黠。這是她對夏真的報復嗎？反正我是賺到了。

「留你一命，趕緊把事情做完。幸好這不是阿亮的初吻，不然我現在就宰了你。」

夏真滿臉不爽的下達號令，於是偽蘿莉立刻舞動雙手，把紅線切斷一大半，再從剩下的當中挑出幾根，轉接到夏真的身上。

隨著朱靈再度念出咒語，紅線便逐漸隱沒在空氣之中。她做得相當有效率，大概是因為不想再進一步的惹惱夏真吧？

「好了。」

偽蘿莉拍拍手，宣布她已經完成了工作。夏真微微點頭，接著忽然轉頭望向某個方向。我和朱靈做出同樣的動作，因為從那個方向傳來了強烈的魔力波動。我們彼此交換了一下眼色，隨後同時奔向窗戶。

我搶先躍出窗外，然後抬手接住跟著跳下來的朱靈和夏真。從魔力波動變得愈加明顯來看，應該是有其他的魔術師正在大打出手。

反正免費的熱鬧不看白不看，而且我也對正規的魔術師之戰相當有興趣。於是我把變回蘿莉樣，短手短腿的朱靈扛到肩膀上，跟夏真一起飛奔向魔力爆發的中心點。

數百米的距離轉瞬即至，在一片緊靠馬路的空地上，三名奇裝異服的男子正分成兩撥，面色不善的對峙著。

更遠的地方，還有好幾個像是魔術師的人在袖手旁觀。稍加觀察，我就發現他們的站位相當的有講究。——那些人有意無意的零散分佈，扼守住了各個通道。普通人只要靠近他們，就會像接到無聲的指令一般，轉身離開。

「挺不錯的嘛，雖然是二對一，不過是堂堂正正的對決，應該都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吧？可惜魔術協會的仲裁者還沒來，這場不能算分。」

朱靈事不關己的做出評價，多少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在我發問前，先一步讀出我想法的夏真解釋道：

「外環賽的基本規則是隨意戰鬥，淘汰至只剩五人。超過規定的時間，還沒有淘汰掉足夠多參賽者的情況下，則以積分最高者為優勝。每打倒一個對手積一分……不過沒什麼意義。因為四大家族的成員肯定會各佔一個優勝名額，而且他們會在比賽時間臨近結束時，聯手將其餘的參賽者全部收拾掉，以確保自己能晉級。所以對四大家族之外的魔術師來說，怎麼倖存到最後才是關鍵。不過，這次代表呂氏狩魔家族的呂歡被我宰了，導致額外多出一個優勝名額來。哼哼，那些原本沒有希望晉級的豺狗就是看中了這點，才會急吼吼的跳出來。」

原來如此。可是，沒有積分的話，打起來又有什麼意義呢？當我這麼想的時候，那三個人結束了對峙。他們同時行動，展開了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