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古武術

?在沉悶的響聲中，尼克倒飛了出去。造成這個結果的原因，與其說是實戰用混合格鬥技失效，倒不如說是尼克遇到了非常理的對手。無視關節技，以骨折左手為代價，揮出右拳打飛尼克的我聳聳肩，隨手把斷掉的骨頭接回去。第三次挑戰剛開始，我就打倒了原以為無論如何都收拾不掉的強敵。看來人一旦有了覺悟，戰鬥力確實會蹭蹭的往上漲。

經過半分鐘的判斷，再次站起來的尼克雙手虛抱，擺出了前所未見的架勢。原先緊盯著我，一臉不忍的朱靈睜圓眼睛，失聲驚呼道：

「是古武術！三十二卦赤羽的最強拳法。這套拳法是大伯費盡心機弄來的，但給人練的話實在太難，所以就輸入到了三十二卦赤羽的資料庫里。」

「求之不得。」

我將尚未完全恢復的左手垂在身側，抬起右手準備迎戰。尼克邁著起腳落腳都很低的趟泥步靠近我，然後雙手一搭一錯，甩開我用來防禦的右手，接著挺肩將我頂翻。

……

怎麼回事？我頭暈目眩的軟倒在地，連口氣都喘不上來。尼克發出的力量並不大，卻異乎尋常的巧妙。

比起先前那些能夠把我擊飛的剛猛招式，這種不陰不陽的格鬥術居然更具殺傷力。我煩悶難當，卻什麼都吐不出來。當尼克舉起手掌拍下時，我只能打著滾躲開。

為了躲避追擊，我爬起來，踉踉蹌蹌的逃走。在把背脊靠上牆壁后，我好不容易才緩過口氣。雖然左手總算是能動了，但我沒有任何信心能打敗慢吞吞逼近過來的尼克。他擺著嚴謹的架勢，不緊不慢的邁出趟泥步。尼克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座會移動的山，威嚴、巨大、簡直令人無從下手。

不管怎麼樣，都要拼到底！

帶著這個念頭，我無謀的迎戰，卻每次都傷痕纍纍的敗退。尼克在防守時就像是張網，兩條手臂能纏住我從任何角度送去的拳腳。他在反擊時則全身都是武器，不僅有拳、掌、腿、肘，甚至連肩膀、手指、乃至胸膛都能拿來打人。

怎麼辦？

我拭去嘴角淌下的成串血珠，注視著再度逼近的尼克。就連犧牲打也對付不了古武術，我不惜玉石俱焚的戰術，最多只能突破到尼克的胸前三寸處。

他從指尖到肩膀都是攻防一體的武器，把自身保護得綿密之極。所以在我攻擊到尼克前，他至少可以搶先打中我兩、三下。這意味著我當場倒下，或者用來攻擊的肢體麻痹甚至骨折。

真該死！

我變得焦躁起來，於是更加的沒有勝算。——在原本的計劃中，我打算儘快的擊敗尼克，然後下去查看夏真的情況。

單純的出於自暴自棄，在懊惱和狂怒中，我揮拳猛擊向尼克伸出來的手。這連攻擊都稱不上，只是發泄而已。但出乎意料的是，尼克竟然後退半步，避開了我的拳頭。

……

腦中靈光一閃，我好像想通了什麼！看來古武術是把自身設置為一個陷阱，等待敵人的自投羅網。通常被其它格鬥術當做目標的人體要害則是誘餌，用來吸引對手的長驅直入。

因此想要擊潰古武術，就該把目標放在形成陷阱的雙手上！——我抓向著尼克的手指，然後被他用無影無蹤的一記低掃腿放翻。嗯，看來四肢都是陷阱的組成部分，我總算是明白了！

我用后滾翻拉開距離，然後站起來發動暴風驟雨般的攻擊。我的進攻模式很簡單，就是拳對拳，腳對腳的硬碰硬。

雖然血肉之軀對上銅頭鐵臂不太划算，但我有超速再生做後盾，倒沒什麼好擔心的。這讓尼克終於開始覺得吃力，他盡量不跟我做沒技巧的硬拼，不過始終還是沒辦法完全的避免。

無論尼克的構造有多堅硬，都會有個極限。我的手骨好了又碎，碎了又好，經過十幾輪連重量級拳王都望塵莫及的重擊后，尼克的手關節終於發出了『吱吱嘎嘎』的摩擦聲。

他遲疑的後退，結果被急速跟上的我踩住了腳背。我順勢跪下，用自己的膝蓋猛頂尼克的膝蓋。當尼克重心不穩時，我揮出全力的一拳，把骨頭都快露出來的右手砸在他的膝關節上。

「受到目標壓制，自主判斷啟動第二形態。」

倒地的尼克沒有一如既往的爬起來，反而發出了空洞的聲音。接著他的腕關節發出響聲脫落，彈出兩把劍型的利刃取而代之。

我立刻后躍，避開交叉砍來的三尺厲芒。不需要朱靈提醒，我就召喚出了破魔棍。徒手對武器那是自尋死路，我還沒有自高自大到敢玩空手入白刃的地步。

「小真傳來消息，說她已經沒事了！看來你覺醒的時間還太短，血液里的毒性非常低！」

當我在猶豫是要繼續戰鬥，還是先去看看夏真再說的時候，朱靈喊了起來。正通過精神連接跟夏真交流的她連連點頭，發出『嗯嗯』的聲音。最後偽蘿莉望向我，一臉興奮的說道：

「小真馬上就過來，你可放心了！」

「嘿，我得再加把勁了。要是讓她看到我被打得狼狽不堪，恐怕就有苦頭吃了。」

陡然間，我輕鬆了下來。破魔棍被我揮成一道虛影，迎著劍刃砸了過去。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發現使用雙劍的尼克反而更好對付。他使用中規中矩的西式劍術，根本無法在武器長度吃虧的情況下靠近我。

「到此為止！」

在試探了幾個回合后，我用連續的點刺逼開雙劍，接著倒轉破魔棍貼地掃出，把尼克掀翻在地。憑藉對拳術的體悟，我在棍術方面也不知不覺的進步了不少。朱靈用力的拍手，完全不去理會正發出『申請解除內部封印，展開第三形態』要求的尼克。

「你們完事了嗎？」

不知何時來到邊上的夏真摟住偽蘿莉，慵懶的說道。她身上的繃帶已經全部拿掉，暴露出來的皮膚沒有半點疤痕。夏真一邊把朱靈折騰得哎哎叫，一邊用很曖昧的眼神看著我。我坦然的回視，聽她笑嘻嘻的說道：

「我餓了，一起去吃個飯吧。雖然先吃你也不錯，但有小朋友在邊上，還是算了。」

「我可不小！」

偽蘿莉漲紅著臉抗議，結果被忽略了。她有沒有後悔收留夏真呢？我覺得實在是不好說啊。

三十分鐘后，在麵館老闆和客人的詫異注視下，我跟夏真各自要了第五碗特大份牛肉麵。再生果然非常的消耗能量，簡直對卡路里有著無窮無盡的奢求。只吃掉半碗面就扔筷子的朱靈趴在桌上，一臉無聊的說道：

「你們付錢哦，這裡不收信用卡。」

因為吃夠了西餐的關係，我和夏真不由分說的把偽蘿莉架來了這裡。跟麵條不對路的朱靈只能將就，要不是忌憚夏真，恐怕早已耍起大小姐的脾氣拂袖而去。

「我請客，你喜歡的話，還可以打包。」

我笑著回答，然後跳起來，做出要掐死朱靈的樣子。那隻偽蘿莉竟敢高喊『老闆，打包一百份』！要不要我教你什麼是『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浪費糧食的話，可是會遭天譴的！

在結束掉狼吞虎咽后，我準備繼續回去跟尼克先生交流格鬥術。我能清楚的感到，自己的實力在迅速提升。只可惜剩下的時間已經非常有限，不然話，我真想好好的修鍊兩年。

出乎意料的是，夏真決定與我分道揚鑣。她一邊抓緊時間折騰朱靈，一邊有些遺憾的說道：

「雖然我也很想呆在阿亮的身邊，不過仔細考慮下來，我覺得還是先去見一次老師，詢問一下她的意見比較好。如果這兩天聯繫不到我的話，請不要擔心。萬一你實在饑渴得受不了，就去找詩瑩妹妹解決問題吧。」

……

於是好好的道別變成了單方面的污衊。偽蘿莉開始用警戒的眼神打量我，似乎在重新考慮要不要讓我去她的家。結果夏真重重的掐了她一把，在音色稚嫩的慘叫聲中說道：

「阿亮不挑食，但幼女還不在他的狩獵範圍內。放心吧，我們兩天後見。」

說完，夏真便爽快的離開了。真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她就沒有想過這次分別，就可能是我們的永訣嗎？而且……夏真的老師究竟是誰？我在青峰鎮生活了二十年，從沒聽說過有魔術師居住在鎮上。

在付掉餐費后，我和朱靈一起踏上了去她家的返程。既然夏真已經不再需要的我的牽挂，那麼我就可以肆無忌憚的跟尼克先生戰個痛快。

當我們來到別墅前時，我意外的發現，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正等在門口。她穿著深色的連衣裙，裙擺一直垂到腳踝處。配上長長的直發和秀美的瓜子臉，看起來像是個典型的大家閨秀。

「姐姐，我來看你了。」

見到朱靈后，少女露出了艷麗的笑容。她把雙手互握在身前，踩著小碎步向我們走近，同時輕聲細氣的說道：

「這次的事也讓我參一腳吧，我看呂家不順眼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