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完顏宗弼的憂鬱
「郁寶芳,最近的糧食數量似乎有些偏少?」見到郁寶芳之後,完顏宗弼並沒有馬上翻臉,而是問起了糧食的問題。
在他察覺郁寶芳有問題之後,他仔細清點了軍隊中的糧草,發現這些運到的糧草數目竟然是有心人仔細計算過的。
他知道郁寶芳沒有這個水平,他在心中將宋人皇帝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更想和宋哲宗的前皇后、趙構名義上的奶奶孟氏發生一些超友誼的關係。
這就有些冤了,一方面這些糧草也不是宋人計算的,明明這就是金人反叛者完顏謀衍的計算,宋人皇帝算得上是代人受過。
另外一方面,即使這些是宋人皇帝設計的,那和完顏宗弼發生超友誼關係的人也不應該是孟氏,而是應該孫堅的母親發生一些關係。
「水路不安全,宋人的玄武湖水軍神出鬼沒,屢次襲擊我軍,水路運輸不是很暢通。」郁寶芳回答道。
這個理由其實很說的過去,宋人的水軍的確太強了,在運輸的過程之中產生一點損耗也是一個很正常的現象。
「今日的糧食也有些偏少?」完顏宗弼又繼續問道。
「今日在路上和宋人的水軍打上了一仗,吃了一點小虧。」郁寶芳回答說。他雖然小氣,但是他每一次賣糧的錢都分給了手底下的人,所以他認為手底下的人必然會為他圓謊。
「是嗎?不過我聽說今日有兩艘運糧船脫離了你的軍隊而去?」完顏宗弼說完這句話,眼睛死死盯住了郁寶芳。
郁寶芳的冷汗下來了,這樣的一個問題他不好解釋。
「太傅,這必然是宋人的反間之計。」郁寶芳回答說。
盜賣軍糧這件事情說大不大,畢竟金人之中參與這件事情的人也有,在宋人之中更是普遍,一般被抓到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一般都以查無實據結束。
但是這件事情也說小不小,一旦上綱上線,這種事情也夠得上殺頭的。郁寶芳知道,這件事情完顏宗弼絕對抓不到真憑實據,他賣糧食的商人在大宋境內,他的運糧船在離開船隊的時候早就將自己的旗號取下來,只要這兩艘船沒有被截下來,誰又能證明這兩艘船上運的是大金的軍糧。
而在長江上要麼就是大宋的水軍,要麼就是他郁寶芳的水軍。
郁寶芳的話語讓完顏宗弼沒有話說,如果沒有那封信,完顏宗弼最多認為郁寶芳在中飽私囊。
這時候,完顏宗弼的親衛進來了,對完顏宗弼耳語了幾句。
「郁將軍,聽聞你馬上就要升任總兵了?」完顏宗弼突然說道。
他的話語讓郁寶芳很是奇怪,因為郁寶芳並不知道自己要升總兵這樣一件事情。
看到郁寶芳疑惑的眼神,完顏宗弼也疑惑了,他不認為郁寶芳有這麼深的城府。
「我聽說你要將我賣了,而報酬就是那個總兵職位。」完顏宗弼說道,他打算再詐一詐郁寶芳。
他沒有等到郁寶芳的回答,又說了一句:「我給你派去的親衛怎麼只剩下這幾個了?那剩下的親衛去了哪裡?」
郁寶芳聽到這樣的話語臉色大變。
雖然完顏謀衍再三向他保證,他的親衛不會出任何問題,因為那些親衛都上過「投名狀」,他們為了自己活命殺死了不少自己的同伴。
但是郁寶芳擔心他身邊的親衛會受不了壓力說漏了嘴。
事實證明,他的親衛並沒有說漏嘴,受不了壓力的人反而是郁寶芳,看到郁寶芳的臉色大變,完顏宗弼就知道他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郁寶芳還擔心一件事情,那就是完顏謀衍的身邊出了問題,因為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報酬是一個總兵,而顯然完顏宗弼知道了,那麼這個可能泄密的人在完顏謀衍身邊,既然完顏謀衍身邊出了問題,那麼他的事情完顏宗弼肯定知道的一清二楚。
郁寶芳很明白,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什麼好抵賴的,他是一個擅長審時度勢的人。
於是他就跪了下去,「太傅大人,我也是逼不得已的。」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了出來,他知道自己能否活下去看的就是自己的表現了。
這時候的他已經是砧板上的魚肉,他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
當郁寶芳說完了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並沒有聽到完顏宗弼的回應,更沒有聽到自己的處置。
他壯了壯自己的膽子,將自己的頭抬起來,卻發現完顏宗弼的臉色非常的糟糕,他呆坐在椅子之上,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完顏宗弼的確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他預料到了金人之中會有人反對他,但是他絕對沒有預料到反對他的人竟然會和宋人合作,來想要他的命。
完顏宗弼有些不敢相信,他們都是黑山白水中的族人,他們都是阿骨打的子孫,竟然有人會手足相殘。
他久久沒有說話。
他的異狀自然落入了郁寶芳的眼中,但是此刻的郁寶芳也不敢動,他深怕自己的某個行為引起了完顏宗弼的不高興。
「你還能控制住多少水軍?」完顏宗弼問道,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也沒有什麼力氣。
「大概一半。」郁寶芳說道。本來他想要說三成的,但是他仔細考慮一下,他覺得此時自己控制的水軍越多越好,這樣他也越有用。
「讓你的水軍來吧。」完顏宗弼吩咐說。
「三成水軍夠了。」郁寶芳的小伎倆自然瞞不過完顏宗弼,在他的心中很清楚的知道郁寶芳需要打上一點折扣。
郁寶芳還是離開了,這一次,完顏宗弼給他配足了侍衛。
「趙構,你這個小人!」完顏宗弼現在清楚郁寶芳和宋人沒有任何的關係,宋人皇帝的信是給他完顏宗弼的。
完顏宗弼知道,金人不行了,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已經失去了一舉消滅大宋的可能性,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為自己的豪賭來進行收尾了。
今夜,他再一次無法入眠,盤算著之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