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神秘的落鳳軒
大風扇沉悶地搖擺著,上百人的大課室里鴉雀無聲。這是一個嚴謹的老教授的課,他帶著一副黑框眼鏡,頭髮花白。襯衣和褲子上有清晰可見的摺痕。清晨的陽光穿過課室的窗檯,曬在張曦然的臉上,也照耀著他面前的書本。「曬死了。」張曦然小聲地說著,直接把書本扔進抽屜里,趴在了桌子上睡覺。
「脾氣還挺大。」旁邊的馮明輝看著他。今天他倆起晚了,程大牛沒把他們叫起來,生氣不給他們佔座。馮明輝只能陪張曦遠遠地坐在最後一排。「曦然你看,家鑫快要親上了。」這節課很枯燥,馮明輝也聽不進去,搖著張曦然不讓他睡。
「關我屁事。」張曦然抬起頭來托著臉,看著前面,伍家鑫和陸語欣緊緊地挨在一起。
「羨慕不?」馮明輝戳著張曦然的手臂。
張曦然笑了笑。
他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把頭趴下去,靠近馮明輝,拍了拍馮明輝示意他貼過來。然後輕聲地問:「哎,明輝,我問你呀,你說,有沒有一種女生,他可以又喜歡男的,又喜歡女的。」
馮明輝臉上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厲害啊,曦然。那你可以把她的女朋友也追過來啊。」
「和我沒有關係。」張曦然急了:「我就問問你,你回答問題就是了,能不能一天天的,別那麼好色,師姐還喂不飽你啊。」
馮明輝認真地想了想,開始裝模作樣起來:「天地萬物,無非陰陽。地為陰,天為陽。女為陰,男為陽。陰陽結合即為生,生生不息,由此而繁衍無窮。」
「你說什麼呢。」張曦然有點不耐煩了。
「我是說,男女之事本來就是普遍現象,只要她喜歡男的,你管她喜不喜歡女的。吃得太飽,想得太多。哎,曦然,你是不是胖了。」馮明輝的思路永遠跑得那麼快,還帶著彎道。這個話題還沒解釋完,他又開始在桌底下捏著張曦然的大腿,還真的好像長肉了。
張曦然把他的手甩到了一邊。
馮明輝噁心地靠在張曦然的身邊:「曦然,其實我也不光喜歡女生,我也喜歡…你…」
「滾。」張曦然猛地把他的腦袋推開。馮明輝樂得嘴巴都咧到了耳根,又不敢笑出聲。
前面正在講課的老教授用力地拍了拍桌子。
他們倆都不敢說話了。
終於到了課間休息時間,伍家鑫和程大牛終於發現了他們倆遠遠地坐在課室最後面,走了過來閑聊。「輝哥,曦然說你打聽我呢,怎麼了?」伍家鑫故作輕鬆地問馮明輝。
「沒,沒事兒。」馮明輝看著張曦然,又想起陳菲妮的交代,語氣有點緊張。
「有啥事兒就直說唄,扭扭捏捏的。」張曦然瞟了一眼馮明輝的。
「哎呀,你們這些人。」馮明輝經不住張曦然說他扭捏:「能有啥事兒,菲妮她哥,原來在富有大廈做保安,你們家收了那大廈之後,她哥丟了工作。她哥好像挺喜歡這工作的,我本來想找你說說,但菲妮不讓我管他們家的事兒。」馮明輝看著伍家鑫說了出來,他還是怕兄弟間產生什麼誤會。
「這樣啊,也不是什麼事兒啊。」伍家鑫鬆了一口氣,起碼陳菲妮沒跟馮明輝多說什麼。他想了一會兒:「這樣不就行啦,我讓龍少,找物業公司的人說說,要是行的話,就讓物業公司那邊直接通知她哥回來上班。原來的員工肯定有資料,物業那邊龍少也熟。我沒有出面,權當現在的物業公司重新招聘。你不跟師姐說就啥事也沒有了,就當你私底下幫了她哥。」
「這辦法好,那你看看複雜不?要是太麻煩,就算了。」馮明輝一臉的感激。
「這有啥,上課了。」伍家鑫笑了笑,往前面走去。
幾天過後,陳文正在一個私人花木場幫著修剪花草的時候,接到了電話,通知他回富有大廈面試。他上午結了工錢就急急忙忙地趕過去了。面試很簡單,就是讓他填了份表,然後領了制服,就告訴他馬上可以上班。工資待遇和以前的一樣。陳文雖然心裡高興,但還是試探地問了一下,為什麼讓他回來。對方告訴他剛好缺人,而且陳文對這裡也熟悉。
陳文換好衣服之後,高興地往家裡打了電話,告訴父母他回富有大廈上班了,今晚值夜班,公司管飯。就不回家裡吃了。
「是不是明輝幫的忙?」陳力在電話那頭問。
「我也不知道,領導沒說,就說是剛好缺人。」陳文也不太確定。
掛了家裡電話,陳文接著又就給陳菲妮打了過去。他把這件事兒跟陳菲妮說了,然後交代陳菲妮問一下是不是馮明輝幫的忙,如果是,要幫忙說聲謝謝。
陳菲妮氣的肺都要炸掉了。她直接把電話掛掉,然後風風火火地去找馮明輝。一見面,陳菲妮氣得差點說不出話:「明輝,我說什麼你聽不進去是吧?我讓你別管我哥的事,讓你沒什麼事別找伍家鑫,你是耳朵聾了嗎?」
馮明輝剛開始還是嬉皮笑臉的,不想承認。但是陳菲妮依然咄咄逼人:「你當我傻子啊?失業那麼久了,沒人找他,你一知道了,那邊就通知他回去上班,有那麼巧合嗎?」
陳菲妮情緒很激動,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馮明輝也開始急了,不安地揮舞著自己的雙手手:「我做錯什麼了?我不是為你們家好嗎?再說,家鑫又怎麼了?你也不告訴我啊?我也沒覺得他有什麼不對啊。你真是莫名其妙。」
陳菲妮氣得,想說什麼又不知道怎麼表達:「你能不能聽我的?」
「那事情已經這樣了啊,你說怎麼辦啊?!什麼都要聽你的,你有重視過我的感受嗎?」馮明輝的情緒開始失控。
陳菲妮試著平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好了,明輝,我們不吵了。我告訴你,我之所以還能在這所學校里,是創富地產慈善基金的資助。但是,我只想好好地完成學業,找一份好工作,把我父親的病治好,也能把這筆錢用我自己的方式還上。其餘的,我不想和他們再牽扯太多,可以嗎。」
馮明輝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這是他們的第一次吵架。結果肯定是不歡而散。
陳文非常珍惜重新得到的這份工作,在這個熟悉而陌生的大廈忙碌了一個下午。富有大廈經過重新裝修好像變了樣似的,裡面的商戶和企業也換了一大批。像落鳳軒和美人魚,都是新開的。而且他發現現在的安保人員比較奇怪,好像除了他和另外一個胖子是穿制服的,還有一群雖然穿著正裝,卻像黑社會一樣的安保人員,兇巴巴的,他以前在這裡上班的時候,只是保安隊,是沒有其他的安保人員的。他和胖子的工作一目了然,就是負責停車場管理和整個大廈的秩序維護還有消防檢查這些工作。但是他卻一點也看不出來,那幫人的工作是幹嘛的,總是神秘兮兮,但好像很忙碌。一會兒零零散散地站在大堂和外面停車場,一會兒又集體消失了。奇怪的很。特別是落鳳軒大堂旁邊的那張茶桌,似乎永遠都坐著三五個人。經常有穿著講究,開著好車的男人,進了落鳳軒,也不說話,就直接往茶桌後面的屏風走去。一旦有人過來,茶桌上坐著的幾個人,就會警覺地看著周圍。陳文遠遠地在外面偷看過,進去的男人在屏風後面會被搜身,還得交出手機暫存。屏風後面好像是一個小門,小門裡面是什麼,陳文就看不見了。
晚上9點,胖子也下班了。只有陳文值夜班。他坐在保安亭里。整個富有大廈也都黑乎乎的了,只有落鳳軒休閑會所還是燈紅酒綠的,不時有男人進出。直到凌晨三四點,落鳳軒才打烊。那群正裝安保人員在茶桌前集合了一下,說了點什麼。然後也下班了。
天亮之前,陳文上樓檢查了整幢大廈的消防,大廈里除了他一個人也沒有,雖然孤獨,但是陳文也很盡職盡責。回到一樓的時候,他看見落鳳軒的大堂的玻璃大門關著,居然沒鎖。好奇心驅使他走進了落鳳軒的大堂,這是他第一次進去落鳳軒。他推開重重的玻璃門,走了進去。裡面只是在男女賓部那裡鎖上了門。靠近那張茶桌的時候,他的心裡緊張得厲害。他慢慢地走到屏風後面,裡面確實有一個小門。兩邊放著兩個名貴碩大的花瓶。進入小門,裡面只是一個衣帽間。不大,只有百來平方米。四周都是柜子,裡面整整齊齊地放著毛巾,還有一些裝飾品。中間放著兩排長板凳。奇怪了,進來的人都去哪裡了?陳文在黑暗的空間里滿頭是汗,他摸索了一下,走了一圈。卻發現裡面並沒有其他的出口了。他摸了摸那些柜子,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的。
早上九點,胖子回來了。他拿著油條豆漿,還打包了兩大碗麵條,其中有一碗是給陳文帶的。「謝謝啊。」陳文心裡暖洋洋的。
「沒事,我也高興,終於有人來,起碼可以陪我說說話。」胖子笑了,吃油條吃得滿嘴都是油:「快吃完回去睡覺吧。」胖子跟陳文說。
「哎,哥,落鳳軒那個屏風後面是幹嘛的?裡面什麼都沒有?」陳文一邊吃著面一邊問,既然話匣子打開了,他也就把他心裡的疑惑說了出來。
「啥?落鳳軒?你怎麼進去落鳳軒的?!」胖子大吃一驚。
「本來就沒鎖門啊。」陳文被胖子的態度嚇壞了。
「怎麼可能。」胖子朝落鳳軒望去,好像玻璃門上,確實沒有掛著鎖。
「你可能闖禍了。」胖子憂心忡忡地看著陳文:「那幫混混可凶了,平時落鳳軒關門后,都是帶鎖的。而且不管那裡開不開門,我們也不讓靠近。」胖子指了指落鳳軒門口的幾個攝像頭。
陳文聽了,心裡一驚,面都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