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想刀一個人的眼神
被夏秋寄以厚望的賈正夫，讓夏秋失望了。
賈正夫未能在周末集齊積分，典當者只有一人，是南歌市那邊，一個大家族的老婦人。
夏秋基本確定，高考後去南歌大學。
小秘書這些天忙著提前布置，因著關於南歌市的大量的任務，後來加入的老婦人，才能比賈正夫更快達成了目標。
「她想要換的是青春？」夏秋很驚訝。
對於那些資產多多的老富人來說，青春大概是最沒有用的東西，壽命以及隱藏商品健康才是他們需要的。
就像包包，總要先滿足放手機、放錢包、放梳子鏡子口紅香水……的功能，再擁有不錯的，起碼不至於提在手上破了斷了的質地，再談外觀的美麗、威嚴或是可愛。
青春總是排在最後的。
「她多大了？」夏秋問文乃蓉。
「82。」小秘書回答，她知道夏秋在驚訝什麼，給予自己的解答，「總有奇奇怪怪的人。」
八十二歲，不要壽命不要健康，反而要青春，可謂十分奇怪了。
大約是對青春，有著什麼樣的執念吧。
就像把一個女人和一個塑料小人放在宅男面前，讓他選，宅男往往會給出很令人詫異的選擇一樣。
見到老婦人，問一問就明了了。
八卦的本質是信息的獲取，這是人類能夠形成大群落的重要條件，夏秋當然也有八卦之心。
他對那些哥哥幾歲，哥哥多高，哥哥多長的無關痛癢的八卦沒有興趣，偏愛那些厚重的隱蔽的莊嚴的，關乎個人命運與精神的八卦。
用金錢收購典當品時，他總是喜歡問對方怎麼到這個境地。
下了姜若螢的車，走進面前能俯瞰江景的酒店，到達頂樓，夏秋等待老婦人的到來。
這家酒店是姜家的產業，姜飛鴻把最上面的三層，送給了俱樂部做招待場所。
他本想要送一整棟，文乃蓉嫌太高調，拒絕了。
足以作為城市地標的酒店，若是突然關門歇業，居民們一定整日好奇的打量，不利於俱樂部的隱蔽。
姜若螢去引老婦人，夏秋坐在巨大落地窗前的沙發上，江邊燈光暗淡，江心多用來招待遊客的遊船燈火通明。
對岸，圓形的劇場熄了燈，銀色的外殼在水面燈光的映襯下顯得很灰，半點兒沒有白天的閃亮。
他向小秘書招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來。
文乃蓉走近他，站在他身後。
女孩沒有理會他的暗示，於是他直接地說：「給我倒一杯酒，坐到我身邊來。」
小秘書從旁邊的酒櫃里，拿一瓶酒液透明，一看就度數很高的酒，遞給夏秋。
「這是要我酒後亂性嗎？」夏秋看著酒，假裝很驚訝。
小秘書不回答，伸手去拿回那瓶酒。
夏秋把酒瓶放在沙發上：「酒不重要，快坐到我這來。」
他只是看到這經常在影視劇里出現的大落地窗，想要模仿，拿一杯顏色很深的紅酒，杯晃晃，頭搖搖，嘆一聲下面的人類和螻蟻一樣渺小而已。
比起這心血來潮的情景扮演，他更想樓一樓女孩嬌小的身軀。
文乃蓉的回答很直接：「不在服務範圍。」
「墨守成規的秘書是沒有前途的。」
「不在服務範圍。」
「親都親了，摟摟抱抱怎麼就不行了？」
「不在服務範圍。」
「那我去找庄玉倩了。」
「要我幫你叫她過來嗎？」文乃蓉拿出手機，似乎真的可以幫忙。
這小秘書居然如此難纏！
「算了算了，正事要緊。」
夏秋站起身，走到會客廳的主位坐下。
文乃蓉站在他身後。
女孩看著少年茂密的黑色短髮。雖然她對少年很有好感，但這並不代表她就要成為愛的奴隸，少年的俘虜。
她承認，她是不自然地，刻意地拒絕少年，這是為了保持住她的驕傲，她的自尊，她的精神。
她想到初中時，班上有一對感情很好的青梅竹馬。
班裡的同學都感覺他們會在一起，常常調侃臉皮薄的竹馬，竹馬面紅耳赤，不肯承認，一次又一次地說不喜歡青梅，並在壞傢伙們的挑撥下，去捉弄青梅證明自己。
後來，青梅和隔壁班的男生好上了。竹馬和那個男生打了一架，哭得很兇。
文乃蓉想，她現在的狀態，也許和那個竹馬很像。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大腦機理，青春期的少年少女，總是不願承認自己的感情。
她的視線下移，看少年有力的脖頸。
夏秋與那個青梅不同，她應該不需要擔心驀然回首，桃花依舊笑春風的戲劇。
夏秋不會「人面不知何處去」，只會人面一數二三四。
伊依依和庄玉倩不用說了，姜若螢現在沒有跡象，但不出意外的話，一定會坐到少年的懷裡去，這已經三個人，其她她不知道的，日後要來的，不知道還有多少。
她看著少年後頸的目光變得危險起來了。
女孩思考自己從後面偷襲，制服少年，脅迫少年說不和別的女人好，這件事的成功幾率是多大。
答案是零。
那就沒了辦法。
只能安慰自己，既然親情和友情從未從一而終，為什麼愛情就要一對一不可，可有什麼數理上的證明？歷史上的舊俗？
要說惹起嫉妒不好，親人之間，友人之間，不也常有嫉妒的存在？
她的視線柔和下來了。
玻璃窗外的江上燈光，五顏六色，不斷變幻，一片繁華。
夏秋摸摸後頸，僵著的身子放鬆下來。
他開著典當感官，正思考要用什麼樣驚世駭俗的形態，來面對那個還要用到許多的老婦人，突然感到，身後文乃蓉體內的概念發生了變化。
那暴漲的「殺氣」實在太顯眼，夏秋感覺脖子刺刺的，女孩似乎在考慮切他的後頸。
沒想到最病嬌，妒忌心最大的，不是表面上很壞，很勾引人的庄玉倩，而是一副乖巧樣子，矮矮小小的文乃蓉！
殺氣漸漸平息了，夏秋反思，他哪裡做了讓小秘書嫉妒心暴漲到想刀他的事情？
他就是很普通的坐在這裡啊！
女孩子的心思是如此難猜，就算夏秋有著典當感官，也無法推算詳細。
門鈴響起，姜若螢帶著今晚的典當者過來了。
夏秋暫且擱下困惑，小秘書走去開門。他想了想，取走了身上的「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