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曜先生

「精神位面......『曜』先生.....也就是說我剛才所接觸所看見的那些畫面.......都是虛假的幻境嗎？」普利森眼神黯淡，他現在好像有些分不清什麼是現實，什麼又是虛假了。

「是，你剛才所看到的畫面的確是由你內心中深刻記憶在此處的自然引導下所化為的幻境，這是每一個被我牽引到這裡的靈體都要經歷的過程，自第一次大災變後到現在，在到達這裡的1541名靈魂個體中，你脫離記憶幻境的速度起碼能排在前百之列，從第五紀開始至今時我很少見到像你這麼有趣的人。」曜先生再一次準確的回答了普利森的問題。

「牽引靈體.....製造幻境......您為什麼要干這些事？」普利森腦海中的疑惑顯然不是幾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

「為了.....給我過於平靜的生活增添一些額外的樂趣。」曜先生拉了一下自己的兜帽，語氣開始逐漸變得沉重了起來，「我受困於這個被封鎖的精神位面太久太久了，兩百年？兩千年？兩萬年？具體在這裡經歷了多長時間就連我自己也不是特別清楚，我雖然身體受困於此，但我仍能通過主物質位面中某些特定的『空間點』了解關於外界的情況，因此所知之事應該不會太過於落伍。不過要是聊到關於我自身和那些較為古老的事，我殘存的記憶大概率無法詳細地記起了。」

「我只籠統的記得第一次大災變之時我就帶領著我的眷族和一些高位信徒進入到了此處，然後......我就再也沒有出去過。」

「不過你可以放心，我尊重每一個不同個體的基本隱私，在沒經過本人同意的情況下，我不會私自窺視任何一個個體的記憶渦旋，你剛才所經歷的畫面，只有你自己才知曉。」

我剛才所經歷的畫面.....

普利森的腦海中一陣恍惚，但隨即又恢復了正常。

或許我不該想這麼多，我早就把那件事放下了，很早就把那件事放下了.....

「也就是說......您大老遠把我的靈體拉到這兒來就是為了找樂子？」普利森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態，語氣又恢復了往常的那種調子。

「這是一部分目的，除此之外我有一個簡單的嘗試需要你來幫助我完成。」曜先生緩緩地回答道，語氣溫柔而平緩，與剛才顯露的沉重聲線全然不同。

「嘗試.....」普利森望著周圍的場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

他該不會是讓我每周到他這兒來開會吧，照這個路線走我可能會變窮的。

「不用擔心，這只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嘗試，無論是誰都可以輕鬆做到。」曜先生兜帽下那些模糊的黑暗似乎隱隱約約地化為了一個詭異的笑臉，「當完成這個嘗試后，我就會將你的靈體引導回主物質位面之中，並給予你一定的祝福，使你從主物質位面的險境中脫困，並持續著一段時間的安全狀態。」

「什麼意思？」

「你應該是被風暴捲入海中了吧？」曜先生的語氣似乎帶著幾分笑意。

「的確如此。」

「現在你的身體已經重新回歸了船上，並且你會在接下來愈發激烈的風暴中安然無恙，直至小船靠岸。」

「真的嗎？」普利森對於眼前的景象和面前這位的身份仍然抱有一絲懷疑。

「這是由我的祝福所導致的結果，在沒有其他真神力量的干預下，我剛才所說的，都將在接下來的時間中應驗。

」

「那就感謝您了，曜先生。」普利森並不清楚對方究竟是不是屬於神話領域的高位存在，但即便不是，對方此刻展露的力量也顯然遠超於普利森當前的境界與格位，無論對方的話語是否屬實，他還是盡量要給予對方一定敬意的。

「不必謝我，你更應該感謝你自己。」曜先生那模糊至極的面龐上隱隱露出了笑意。

「你的命運註定了你不會就此終結。」

「它使你在危難之際到達了我所能夠觸及的空間點。」

「它使我剛好發現了你掙扎求生的靈體並將其接引回我所在的空間。」

「正是因為命運祝佑才使得你現在能夠出現在我的面前。」

隨著這一段奇怪的話語，漆黑的兜帽下傳出來了一陣怪異的笑聲。

曜先生從寬大的斗篷中伸出了一隻握著一顆骰子的黑色觸手。觸手向著普利森不斷延伸，最後將握著的那顆骰子放在了普利森的面前。

「擲出這枚骰子，它將揭示你的命運，這就是你需要幫助我做出的嘗試。」

「由您所引導來此的那其他1540個靈體，也和我一樣需要擲出這枚骰子嗎？」

「是的。」

「好的，我明白了。」普利森深吸了一口氣，他不知道這「嘗試」的用意，但他現在似乎除了聽從曜先生的話，也沒有其他選擇了，雖然這位存在行為有些詭異，但至少對方目前都沒有對自己展露惡意。

投個骰子而已，死不了人的。

普利森這麼想著。

他拿起了放在桌子面前的那顆骰子，單從外觀上來看，這顆骰子和酒館賭坊中所出現的骰子並無什麼明顯的差別。而普利森自己也沒有在其中感受到任何超凡力量的氣息與波動。

可能這真的就是一個普通的骰子吧。

普利森在桌面上擲出了骰子，隨著一道完美的弧度，骰子平穩的落在了桌面上，而它正朝上的那面，正是一個醒目的紅點。

「1點，這意味著我會很倒霉嗎？」

「骰子擲出的點數揭示了你的命運，你不能如此單一的看待由你所主導的這個結果。」曜先生微微笑道。

「......我能再來一次嗎？」

「並不能。」曜先生乾淨利落地拒絕了普利森，他那由黑暗組成的臉龐似乎仰頭望了望宮殿的穹頂，語氣又逐漸變得沉重了起來，「命運領域中所發生的一切都是早已規劃好的即定事實，而處於真實之中的不同個體所要做的便是去經歷這個對他們自己而言是完全未知的過程.....」

「處於『真實』中的人生.....又哪有重來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