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意外
按照時間來算,此時距離外層的魔法屏障破裂、防禦法陣效果消失,差不多還有十分鐘。
普利森一邊順著梯子離開寶庫,一邊不緊不慢地計算著自己余剩的時間。
十分鐘,爬五層樓梯到頂樓開啟法陣完全足夠,甚至還有不少盈餘的時間,我完全可以花幾分鐘欣賞一下外面那群氣急敗壞的傢伙....嗯.....欣賞一下裡面的也成。
普利森在腦海中規劃好了自己的設想后,用鑰匙將寶庫的門關上,並迅速地清理掉了自己留下的痕迹。
「希望外面的那群海軍永遠也發不現這暗格裡面的鑰匙,我一個銅子兒都不想便宜他們。」
普利森此刻在一切準備完成後,並沒有著急著爬上樓,而是再度環顧了一下四周近乎化為雕塑的海盜們,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人。
「哦!我的風君陛下啊,看看我發現了誰,帕克,我親愛的老夥計,我就知道你這個老王八羔子還活著。」
普利森像是發現了什麼寶藏一樣驚喜地靠向了旋轉樓梯旁的一位帶著三角帽、穿著皮夾克的獨眼男人。
男人滿臉的胡茬,些許蒼老臉上有著很多陳年的傷疤,右眼上戴著一個精美的黑色眼罩,一副非常典型的海盜形象。
眼見的普利森逐漸向自己走過來,無法動彈的男人眼中的恐懼一閃而過,想盡最大努力移動一下,可他的身體卻依舊停留在原地,沒有任何變化,僅有臉部的表情變得愈發的扭曲。
「帕克船長,你還記得你欠我的那20銀幣嗎?」普利森用僅剩的右眼反覆打量著帕克頭上的帽子和戴著的眼罩,臉上露出了不懷好意的微笑:「你都足足半個月沒有把錢還給你親愛的首領,不過現在你都快完蛋了,我現在找你要這筆錢也顯得太沒有人情味了。」
「你看不如就把你帶著的那個眼罩抵押給我,讓我平衡一下視力,這樣的話我們就兩清了,你說是不是很好啊?」
普利森用極快的語速說完了一連串的話,並在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普利森究竟想要幹什麼的時候,直接搶下了對方還戴在臉上的眼罩。
「你帽子好像也挺好看的。」普利森一邊自顧自的說著,一邊不客氣地將帕克頭頂上戴著的三角帽拿了起來,並安安穩穩地戴在了自己的頭上。
「對了,在監獄里選絞刑還是斬首的時候,記得選斬首,報我的名字,讓藍珍珠港的快刀查爾森來砍,他的刀快,一下子腦袋就滾下來了,都沒什麼感覺的。千萬別選那個絞刑,那個我找不到什麼好手給你行刑,大粗麻繩絞著脖子可真不好受,卡的死死的,一口氣都喘不上來。」普利森繪聲繪色地跟帕克講述著對方日後死刑的安排,好像這些他真的經歷過一般。
瞬間改變語氣說完最後一句話后,普利森便將那個眼罩草草地戴在了自己的左眼上,然後就頭也不回的上了樓,只留下了表情愈發痛苦扭曲的帕克。
「帕克這個人雖然是個純純的爛人,但這眼罩還挺有情調的。」
普利森將臉上的眼罩逐漸擺正,刻著金色玫瑰的精美眼罩遮住了普利森那隻瞎掉的眼睛,但卻沒能完全遮住那道狹長的刀疤....以及周邊細小的詭異黑斑和潰爛的皮肉。
「嘶,疼,瘋女人的這能力哪是是神明的眷顧賜福,這詭異至極的陰險能力,倒是像哪個信仰邪神的隱秘組織留下的恐怖詛咒。」
普利森用手輕輕觸摸了一下眼罩邊緣露出來的傷口,
隨後又吃痛的將手縮了回去。
「也不知道我那便宜父親唯一給我留下的那幾瓶東西,能不能抵消掉一名中位覺醒級的神眷者所造成的神能影響,要是不能的話,之後的麻煩估計得讓我頭疼好長一段時間。」
找四大正神教會的人消除神性影響嗎?的確是個可行的方案,但似乎不太好實踐。
首先談滄瀾的風暴教會,風君的信徒應該不會歡迎一個天鷹人,更不會歡迎一個海盜,因為自從第4紀中期的那位海盜皇帝羅蘭死後,繼任的威廉一世就以新神喻為由更改了風暴教會的教典,在新教典中,海盜失去了風君選民的身份,成為了眾人唾棄的目標,這麼多年潛移默化下來,海盜這個職業在滄瀾本土不能說是很受歡迎吧,但也可以稱得上是人人喊打,像普利森這種知名海盜,最好還是別湊這樣的熱鬧。
極北的戰神教會,額,還是別指望這些五大三粗的神棍吧,戰神教會的牧師幾乎個個都是以一當十甚至以一敵百的鐵血戰士,高級主教也基本全是能夠統御戰局的將軍,普利森要是去了撒斯米爾的戰神教會,能不能消除神性影響不好說,倒是真有可能把這條命丟了。
南海的聖輝教會,聽起來挺靠譜的,耀日的牧師絕對是四大正神教會中最貼合傳統神職人員的牧師,同時也是最擅長凈化神術的牧師,只可惜經歷了天鷹內戰時期的那檔子爛事,天鷹境內就再也不見耀日的教堂了,什麼?去南海諸國,只怕是走到一半,普利森就在路上寄了。
至於剩下的自然教會,似乎是真神教會中唯一可行的方案,不過自然教會和天鷹官方走的太近,天鷹官方超凡組織世界樹中的不少成員,曾經都是地母的信徒,以一個被通緝的身份貿然接近的話,不一定有一個好結果。
這樣看來,去正神教會這邊是行不通的。
那麼.....潛藏於暗影中的那些隱秘組織或是邪神組織呢?
煉金學會?如果是找他們消除神性影響的話,危不危險先不說,我倒是可能付不起那個價錢。而且那幫人最近內部分裂的厲害,要是一不小心捲入了革新派和古典派的鬥爭中,嘶,讚美銜尾蛇,我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在街頭或是憑空消失。
星象學會?危險可能是沒那麼危險了,不過那群成天看星星的傻子估計是沒有直接消除神性影響的能力。
隕落教派?那群陰影里的邪教徒的確有能力解除各種各樣的神性影響,而且倒是來者不拒......只是,普利森現階段還不想拉近自己與精神病人們之間的距離,未覺醒前貿然與邪神的信徒進行交涉,可是非常愚蠢的事兒。
四海議會?那雖然是所有海盜的最高目標,但於自己現在來說差距實在是太大,先別說另外三大海域的海盜王,就連西海本地的海盜王,被稱為鬼伯爵的幽靈船船長於我而言都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我甚至都沒有去過一次幽靈城........這麼一想,我這個海盜頭子當的可真是失敗。
「解決『黑刃』留下的隱患,這到算是現階段最麻煩的問題。」
普利森有些苦惱的抓了抓自己散亂的頭髮,但突然間他就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臉上剛才還有些犯愁的表情,突然間就變得明朗了起來。
「我真是傻,出去后想辦法直接將盧亞斯那個母老虎弄死就成了,有著神能的神眷者消失,他所留下的神性影響自然也會消失。」
這個方案可比前面的那些要簡單的多。
想到這裡,普利森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容。
在知曉對方神能的情況下,弄死一個覺醒級的神眷者,於他而言雖然不簡單,但也絕對不會難到什麼地步。
畢竟比起正面戰鬥,像他這樣的人更擅長躲在陰影中解決問題。
他扶著樓梯把手,抬頭望了望,心情似乎越發的不錯了起來。
「還有兩層樓,我就可以馬上告別這個.......」
「轟!!!」
一聲震天般的巨響打斷了普利森的自言自語和他腦中的胡亂思緒,炮彈轟鳴的響聲將普利森的耳朵震得近乎要失去聽覺。
光亮從普利森的身後照了進了常年窗戶緊閉、環境潮濕、燈光幽暗的禿鷲堡,白熾的光亮照映出了普利森身後的影子,如同審判庭在宣判結束時罪人身上所照出的燈光。
當普利森捂著耳朵回頭時,他看見了外方被人為擊碎的防禦法陣屏障和被轟出一個大洞的黑色牆壁,以及一個被烈火般的光輝籠罩在其中的人。
那人穿著黑紅相間的總督服,手中拿著一把製作精美的長劍,赤紅色的華美長發垂到了肩頭,精緻到了極致的面容帶著幾分柔美,猶如凝脂般的皮膚白皙透亮,瑰紅色的雙目像是閃耀的寶石,向外散發著迷人的光芒。
剛才的那聲巨響震的普利森頭疼欲裂,對與眼前的場景一時間竟沒緩過神來。
新總督?一個女人?等等,我家牆怎麼沒了?!
普利森有些茫然,他此刻只感覺腦子裡面懵懵的。
「黑鴉?」
穿著總督服飾的那人歪了歪腦袋,吐出了一個帶著幾分疑惑的單詞。
他的聲音清脆而優美,十分的悅耳動聽,但從音色來判斷,卻不像是一個女人。
普利森望著自己前方的那個人,提防地抽出了自己剛才在康納身上搶到的附魔手槍,開始凝聚超凡之力,隨時準備催動手槍上的魔紋並扣動扳機。
至於對方,他只是微微地晃了晃手中的精美長劍,人偶般的臉上露出了淡淡地微笑,那雙漂亮的瑰紅色眼睛直直地同普利森對視了起來。
「算了,也不必在意這些了,清空這裡所有的『罪』就好了。」
普利森沒有明白對方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當他的目光正對上那雙漂亮的瑰紅色眸子,一股源於未知的危機感突然間籠罩在了他的心頭,未知的恐懼不斷上涌,身體里暗藏的血脈本能地開始躁動,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地向腦海中傳達著名為危險的信息,此刻,他的腦海中雜亂無章的思緒瞬間被清空,此刻只留下了一個詞。
跑!
上位覺醒?稀有職業者?還是....傳奇?
普利森不明白為什麼腦海中會本能的反應出這個念頭,但憑著自己對危險的預知,他倒是可以肯定一點,如果現在不跑,絕對會死,而且死的很慘。
普利森的思維一瞬間便轉了起來,沒有任何停滯,他在保持超凡力量運轉的同時,瞄準眼前的美人連續扣動起了手槍的扳機。
隨後也不管射中沒有,普利森高階騎士的速度開始爆發,轉頭順著樓梯一直衝向了禿鷲堡更高層。
普利森很清楚自己要幹什麼,他的最終目的是藉助傳送陣逃離這裡,而不是跟著一個陌生人在樓梯里纏鬥,要知道,不使用任何道具單純正面戰鬥的話,他只是一個高階騎士,連自家港口裡的幾個到達了覺醒層次的隊長都不一定打得過,又怎麼會卻主動對上這個僅僅只是看上一眼,便令他心生怯意、絲毫不敢與之對抗的「怪物」。
這不是因為膽小,普利森莽的時候是敢直接跟「黑刃」這種中位覺醒級別的強者碰一碰的,但面對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向來比較勇猛的他現在卻毫無戰意,立即做出逃跑的選擇。對此,普利森只能用自己對於死亡威脅的「直覺」來解釋了。
他從沒遇到過這麼激烈的直覺反應,哪怕是面對自己那個接近傳奇的瘋子父親也沒有感應到這麼濃烈的死亡威脅。
雖然不知為什麼防禦法陣為什麼在應該持續的時間突然破裂出了一道口子,但只要普利森逃回自己的房間,只需要半分鐘,不對,最多十秒就可以完成傳送的布置逃離這個地方。
數枚經過魔紋加持的子彈,帶著強勁的穿透力徑直的朝那個人射了過去,但那些子彈卻沒有一枚能夠靠近那人身周半米的位置。
淡淡的星火在他的身體周圍一閃而過,呼嘯而來的子彈在接近他的一瞬間便化為了灰燼,沒有傷害到他一絲一毫。
「有意思。」
他用劍鋒輕輕地觸碰了一下地下的石磚,在黑色的磚塊上留下了一道極深的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