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就把我抹殺掉好了
賀新顏洗完澡，才稍稍有空思索自己的問題。
事實上，她之前罵得沒錯，賀家人確實是有病——腦子有病。
她是三歲的時候被賀夫人帶到賀家的，當時賀家人一口咬定她就是賀家走丟了的真千金。
之後為了治療賀家長子賀臨均的白血病，她從五歲開始就每月一次收集外周造血幹細胞，八歲抽取骨髓，可以說那幾年都是在醫院病床上度過的。
身體還沒養兩年，可卻又在她十歲時，被鑒定為非賀家血脈，差點被趕出賀家。
可即便留了下來，她的日子也不好過。
賀家人嘴上說著將她視為家人，實際上只把她當工具人。
在沒有找到親生女兒的那些年裡，賀母是時不時要發一發病的，一發病就要打她出氣。
賀家人非但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甚至pua她，賀家肯養著她，讓她不至於被送回孤兒院，她就應該對賀家感激涕零。
半年前，賀玉葉這個真千金終於歸位，她這個假千金徹底成了一個笑話。
非但賀家人要她向賀玉葉贖罪，連腦子裡都不知道怎麼冒出個反派改造系統，不僅不允許她脫離賀家，還要她各種討好賀家人，做任務刷賀家人的好感值。
她猜測做這個系統的人大概是舍利子成精、或者是菩薩轉世，要來普度眾生的。
只不過她不在眾生之內，因為系統判定她是將來必定會黑化的反派。
她老老實實做任務、順著賀家人，結果呢？
生生活成了賀家真千金的對照組，受世人唾棄，年紀輕輕就慘死街頭。
重來一次，她絕對不會再任由別人擺布了。
委曲求全並不能引來他人的同情，相反，只會被人肆無忌憚地踐踏。
賀新顏：「今天的日常任務失敗了，你怎麼不實施懲罰了？」
系統警覺起來：【你是故意的？】
賀新顏：「對啊，我是故意的，以後都不會做什麼日常任務，也不會去刷賀家人的好感值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系統難以置信：【你瘋了嗎？任務失敗你就會被徹底抹殺的！】
賀新顏笑了一下：「那就把我抹殺掉好了，對了，你的電力夠不夠？如果只是之前那一下可不行啊，得加重電量才能將我一擊斃命。」
話音一頓，她又道，「就是不知道，你會不會跟我一起走？我想那樣一定很有趣，正好可以解悶。」
對方微笑的樣子，讓系統莫名想起那個徹底黑化的大反派。
在它曾經的世界里，賀新顏是最恐怖的存在之一，她智多近妖，沒人是她的對手。
科學家們推演過近百次，其中99次的結果都是世界將毀滅於賀新顏之手。
於是才產生了它——反派改造系統，投放到這個世界，綁定了尚且虛弱的賀新顏，以期能夠點撥感化她。
系統沉默許久，才釋放出微小的電流，實施了日常任務失敗的懲戒。
不是它不願意加重懲戒，只是害怕適得其反，這具身體太過破敗，太重它怕對方真的死了；或者沒死，把對方激得更加偏激，提前黑化了怎麼辦？
它的任務是改造反派重新做人，做鬼或者黑化都不行。
【宿主不要忘記，只有獲得賀家人的好感值，才能幫助宿主修復身體，兌換各種技能。】系統最後乾巴巴地提醒。
明明都一無所有的人，就不想想系統商城裡那些巨大的好處嗎？
彷彿為了激勵賀新顏，系統彈開了商城面板，裡面的商品琳琅滿目，像是塞壬的歌喉、剪水秋眸、高級美容液等，還有各種加成，如美貌加成、氣質加成、健康加成、財富加成……
這些道具對青春期的少女，應該有很大的吸引力才是。
賀新顏淡淡掃了一眼，直接關閉了商城。
系統：【……】
它總感覺宿主哪裡變得不一樣了，以前偶爾也會反抗，被電擊一下再加上它的積極引導，馬上就老實了。
現在這樣子讓它有些捉摸不定，對方到底有沒有被自己說服。
賀新顏：「這些東西我都不感興趣，冰肌玉骨丸也就算了，戀愛香氛和迷情飲——你是希望我去談戀愛嗎？」
系統：【談戀愛有什麼不好，能讓你感覺到愛與被愛。】
系統有些心虛，這些獎勵是科學家們研究后決定的。
科學家們希望把賀新顏往戀愛腦的方向培養，至少熱衷於征服男人沒什麼危害，如果熱衷於征服世界，那就麻煩大發了。
賀新顏攤了攤手：「我還是個高中生，校規規定不能早戀。」
系統：【……】它槽多無口，竟無言以對。
賀新顏：「你如果只給我看這些獎勵的話，我根本就不需要，所以我為什麼要去刷賀家人的好感？而且上次酒店走錯房間的事情也是你做的吧，我沒辦法相信你。」
系統頓時慌了，賀新顏是怎麼知道上次酒店走錯房間是它的手筆？
它以為賀新顏就算不喜歡凌軒，至少是喜歡蘇祁安的，才特意在門鎖上做了手腳，讓賀新顏進了蘇祁安的房間。
【對不起，我錯了！】系統掙扎了片刻，趕緊道歉。
上次的事情確實是它的疏忽，誰知道蘇祁安反應會那麼大，鬧得人盡皆知。
因為害怕賀新顏還說出什麼可怕的事情，它決定立馬休眠。
賀新顏今天的反常，興許這只是一時的氣憤，畢竟今天那幾個女生也確實做得太過了，正常人都會有脾氣。
也許今晚睡一覺，賀新顏自己就會想通了。
——
接連兩次電擊，加上之前受的涼，賀新顏感覺身上很不舒服，頭也有點暈。
心口很悶，有些喘不上氣，她摸了摸額頭，不出意外果然發燒了。
她想了想，摸出之前那位好心人給的藥丸。
清雅的葯香充盈鼻尖，居然還有絲淡淡的靈氣蘊含其中。
確實是好葯，她吃了一顆，心口的窒息感立刻便緩解了大半。
現在她面臨的問題是，要離開賀家獨立自主，可她沒錢——說來好笑，她替賀家掙了很多錢，賀家人總說待她如同親生，其實一分錢都不捨得給她，導致她十八歲了，手頭上連點應急的錢都沒有。
加上身體還破敗成這個鬼樣子，簡直堪稱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