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族崛起 219 武器專職，二次殺傷（下）

蟲群後方的150米，整齊的碼放著一隻只蟲子屍體，組成成一條直線，無望的指向著他。他幾乎是機械一樣的填彈，推膛，叩響。彈藥鏈上的扣環被一個個解開，加上手裡四枚，身上掛著兩枚，嘴裡三枚，共九枚。

50米處，兩隻三型蟲，八隻二型蟲，十隻蟲子。彈藥不夠。

「砰砰！」45米處，兩隻二型蟲無一例外倒下。所有人視線都集中到他身上，他無知無覺的繼續裝填彈藥。第24次叩響，剩下4隻蟲子和他相距不過20米，子彈在空中拖著漂亮焰尾，向著20米外的蟲子激射而去。

這個距離太短，對他控制彈道要求極高。

「噗！」子彈射入複眼的聲響，但這時候，他的眉頭不自然的皺起。兩隻蟲子是從左右兩邊突然跳開的，應該說，這個速度並不快，預設彈道本該可以命中，但慢的是牙五的控制，20米，留給他的反應時間太短。

兩發子彈中，一發命中其中一隻，但另一隻，擊中腹部，不致命。

300m外，卡斯特羅已經長久沒有挪動腳下的步子，牙五的這個小失誤讓他眉尖一挑，只是面色依舊肅穆，緩緩開口：「20米，這是個了不起的成績，不過，這應該就是你的極限吧，我想也沒人能比你做得更好。」

20米的子彈彈道控制，這是很多強者夢寐以求的反應控制距離。

這麼短的距離對超高速子彈作出彈道修正，已是一件常人無法企及的事情，牙五的確可以自豪了。這個成績，也足夠讓卡斯特羅平等對視。這個男子，以不到8階之身觸發武器專職，更將它運用到一種恐怖境地。

卡斯特羅必須得承認，他自己根本無法做到這種程度。

「如果，給你五年時間，或許會誕生出一位新的二次領域強者。」卡斯特羅默默說道。而此時，柳煙水出神的看著這個身影，目光獃滯，雖然她對牙五並無好感，但她必須承認，牙五身上有一股令人臣服的魅力。

這種魅力雖然令她討厭，但卻無法抗拒。

15米的距離，兩隻三型蟲，一隻二型蟲，牙五皺起的眉尖緩緩歸位，從容取下嘴裡最後兩發刻著旋轉花紋的特殊穿甲子彈，他的手速很慢，幾乎是在等待，咔擦，子彈入膛，燒紅的膛管，在昏暗中閃著滾燙的紅光。

他的正前方，MRzhang舔了舔乾澀的嘴唇。

瑟琳娜的心微微提起，兩隻三型蟲，一隻二型蟲，雖然她認為這三隻蟲子根本不足以對牙五形成威脅，但看著牙五單手垂舉的狙擊槍，渾身沒有任何防禦的姿態，依舊令她生出一絲擔憂。一隻手，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

「嘿嘿，別擔心。頭兒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什麼狀況。」MRzhang咧嘴，只是面上依舊帶著一層淡淡的煩躁情緒。

抬槍，臉上看不出任何錶情，黑色瞳目中，閃著冰冷的光芒。

左瞳孔深處，那隻白色瞳目已經張開，肉眼幾乎可見的一層淡淡光暈，順著他的體表在身上蕩漾開來，長久以來沉寂的身體皮膚下的角質層，像密密麻麻蠕動的蟲子，微微展開，這個過程非常短暫，短暫到悄無聲息。

槍響：「砰！砰！」依舊是二次連擊。

只不過，這一次，雙擊之間，略微間隔了十分之一秒時間。子彈出膛，他與蟲子之間的距離不過10米，率先倒地的是那隻二型蟲，這個距離實在太短太短，根本沒有間隔的時間讓它作出躲避，一擊，二型蟲死。

另一發，依舊直接命中，射入那隻三型蟲的複眼。

兩發子彈，取兩隻蟲子的性命。現在，只剩下最後的一隻三型蟲，但彈藥已空，金色蜈蚣在子彈出膛瞬間，速度陡然往上提升了一截，兩隻前肢伸展，亮出兩柄銳利的指尖爪。但他，依舊靜靜站立，毫無所動。

所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包括一直對牙五信心滿懷的MRzhang。

300米外，看到這一幕的卡斯特羅，雙眉緩緩的倒立而起，他的嘴巴微微動了動，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視距能力剛剛開啟，就那麼一瞬間，他的瞳孔猛的縮成針尖，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道：「這……這是什麼？」

他的話還卡在喉嚨口，視線中，那幾乎撲倒牙五跟前的蟲子，猛的栽倒在地。

這個詭異的情形讓所有人為之愕然，他們不知道牙五做了什麼，沉默，所有人都沉默，寂靜，整個戰場靜得可以聽見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這詭異的一幕，讓眾人猶如白天見了鬼，但一分鐘以後，人群陡然爆發出一陣長吼。

「我們贏啦。哈哈哈。」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發出聲音。

整個正常一下子被興奮點燃，MRzhang第一個向著牙五跑了過去，然後是瑟琳娜，然後是瑟琳娜身後的武裝部隊，包括MRzhang的隊伍，一起湧向牙五，他們將牙五舉起來，拋向天空，一次，又一次，樂此不疲。

柳煙水獃獃的望著這個場景，她重來沒有看到過這種像慶祝節日的荒野場面。

她也重來沒看到過，一個人能引起荒野流民的真正喜愛。無疑，這些人，因為這次戰鬥，將這個男子視為英雄。但這不是最重要的，英雄，這個時代並不缺少，可柳煙水似乎從這些流民的眼神中看到另一種東西。

這種東西，是希望！

一人，面對整個蟲群，一戰而定勝負，從容有度，氣定神閑。這樣的戰鬥，柳煙水自認為從小到大都沒看到過，除了那些舊時代的小說中，這個實現的世界，誰有這等氣度，至少她現在還沒有見到過這樣的角色。

此刻，卡斯特羅的眉心依舊想山巒一樣層巒疊嶂，他有個很大的疑惑。

他沒有對人群再看一眼，而是徐徐向戰場走去，柳煙水跟隨其後，兩人來到牙五擊殺最後一隻蟲子的地方，他半蹲在地，將悶頭栽倒的蟲子翻過來，查看著這隻蟲子的致命傷。傷口依舊在複眼處，炸開了一個恐怖大洞。

但另他更加疑惑的是，這個傷口明顯不合常理。

不合理的地方有兩個，其一，牙五在最後明顯已經沒有彈藥，為什麼這隻蟲子會是中彈而死。其二，這個傷口明顯不是子彈射入口，子彈射入造成的傷口一般微微凹陷，中彈孔一般會很小，而這個傷口是凸出來的，傷口巨大，呈現爆破形式。

這就說明，這是子彈射出造成的傷。

卡斯特羅將金色蟲子再次翻過來，仔細搜索全身，終於在蟲子的前肢軟關節處找到了子彈入口，這說明子彈是從斜下角射入蟲子的。但是牙五什麼時候射出過這麼一發子彈呢，卡斯特羅的眉頭皺得更加緊蹙。

他站起來，看著地面上三具蟲子屍體。

柳煙水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卡斯特羅走向那隻二型蟲屍首處，將其身體翻了過來，二型蟲的傷口在複眼處這點無錯，他確認一遍自己的猜想，然後再次在二型蟲的屍首上仔細搜索，然後看著一處左前肢極不協調的扭轉肢體位眼皮跳了一下。

他將寬大的左前肢拉伸拉出一個大斜度角，看到了一個隱秘的創傷，瞳目不由劇縮。

「原來如此……」他的話語幾乎帶著感慨的顫音，卡斯特羅看著二型蟲左前肢軟關節處破開的一個傷口，面色抽動，他回頭，望了一眼疑惑的柳煙水，苦笑：「你知道，最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柳煙水搖搖頭，一頭霧水。

卡斯特羅指著那個傷口道：「第一發擊中這隻蟲子的子彈，是從複眼處進入，然後通過武器專職的彈道修正能力，在蟲子體內將子彈的射出角進行了修正。」他指著左前肢那個傷口道：「子彈就是從這裡射出的。」

柳煙水面色一變：「這……怎麼可能？」

「我開始也覺得不可能。」卡斯特羅望著那個被高高甩起的纖瘦身影：「可是他做到了，這僅僅只是其中的一個不可能。還有更令人意想不到的。這到底需要怎樣的計算力，控制力，以及對蟲子生理結構的熟悉程度。」

柳煙水的嘴巴張得幾乎可以吞下一個西瓜：「你是說，這枚射出的子彈殺了最後那隻蟲子？」她指了指最後那隻被擊殺的金色蜈蚣，覺得這幾乎就是天方夜譚：「且不論是否行得通，狙擊彈威力即便再厲害，也不可能射穿兩隻蟲子的外甲防禦，縱然是軟關節處。」

柳煙水的武器知識儲備無疑極為豐富，很快找到了這其中的疑點。

「你說的沒錯，這是第二個不可能。」他重新將二型蟲翻過來，指了指複眼處的槍口：「仔細看看，能看出什麼？」

柳煙水幾乎已經麻木的睜圓雙目，雙目中隱約有血絲：「這……不太像槍傷……這到底怎麼回事？」她越來越弄不明白，這種現象實在太過詭異。

卡斯特羅用手觸摸這複眼處的槍傷：「很簡單，這的確不是簡單的槍傷，但就是槍傷。」他思考道：「子彈的殺傷力被增強了。如果我猜的沒錯，這粒子彈本身具備的殺傷力，不僅僅只是子彈火藥的推動力。」

「那……還有什麼東西增加了它的殺傷力？」柳煙水突然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白痴。

「壓縮氣流形成的額外殺傷力，雖然它不算一種成熟能力，但是那個小子的確做到了。我真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卡斯特羅面色凝重：「這幾乎就是武器專職進階以後的另一個層次的力量。」

「你是說，為了保證這粒子彈具備足夠擊殺兩隻蟲子的能力，牙五增加了子彈的殺傷力，在對子彈進行彈道修正，最後一粒子彈射殺了兩隻蟲子？」柳煙水覺得自己的這個推斷就像母豬能夠上樹一樣混蛋。

「沒錯，他就是這麼做的。」卡斯特洛凝視著牙五的身影：「我要說他是怪物呢，還是天才……？」

「這怎麼可能？」柳煙水覺得自己只能用這種無力的反問來反比這個事實。

「或許，這才是武器專職二次殺傷的真正內涵。雙擊連發，不過只是我們這個領域裡的二次殺傷能力，也是最膚淺的能力解讀。」卡斯特羅感嘆道：「真正的二次殺傷，可是凝聚了兩種能力以上的能力重疊的二次殺傷。」

他沉默良久繼續道：「但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