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原來真是我著相了
手持扇子女扮男裝的香客，聲音空靈，格外悅耳。
她抓住了玄渡所說的那句『與佛經的緣分，比我深之』，是其一應允原因。
其二是她聽聞那部佛經后，不知為何，看著小和尚就感覺分外寧靜，就連習武太激進造就的躁動情緒，也隨之平復了不少。
其實這份躁動，並非習武之後才有，她很小的時候就有所發現，但從未與人說起，只覺是每個人的性格使然。
也正因如此，她接觸了佛經，發現每每誦佛念經的時候會好很多。
玄渡走後，玄凈持證......披上暗黃色海青上崗，與兩名香客來到佛殿。
玄淨髮現那名眉清目秀平平無奇的香客，似乎在提防著什麼，還站在胸膛格外挺的香客前，自己好幾次轉換位置，可都一一被擋住。
「小師父，方才你師兄說你與那部佛經的緣分比他還深，這是何意？而那部佛經叫做什麼？」
那名手持扇子的香客開聲問道，尤其是後面的問題，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玄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大概有所猜測她們的身份非同一般，師兄剛才走之前也有提醒。
正經人家，誰女扮男裝。
有些事情不必多做隱瞞，尤其是跟這種身份看著不一般的。
「這位施主，此經名為《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乃是前兩天出世的『應天佛經』！至於我師兄所言緣分，說來慚愧，小僧敲鐘念佛十數載都沒能成為佛門修士，直到聆聽到了此佛經，才得以成功修鍊。」
那女香客聽到前面一句話的時候，已經激動地身子顫抖起來，尤其是那胸膛，很有節奏地起伏不定。
當聽完后，她更是杏眼圓瞪，明白過來為何那個和尚會說他的師弟與佛經緣分更深，能藉此佛經成為佛門修士，足見對此佛經的領悟之深。
「阿彌陀佛，小師傅謙虛了。」她忍不住的雙手合十行禮道。
「阿彌陀佛。」
玄凈還了一禮，然後開始親自授經。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一開口，玄凈在兩名女扮男裝的香客面前變得與眾不同。
尤其是在小婉眼中。
她眼裡的小和尚，第一印象是有辱僧人這個身份，佛門重地面前那般不禮貌地凝視人家，心裡便對其扣上了『花和尚』念頭。
而此刻，這個『花和尚』身上似乎披上了一層佛光，嘴上談吐的佛經猶如天籟般。
這......
莫不是我對他誤會了？
他並非不正經的和尚？
「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
玄凈誦念佛經的時候，心中對佛充滿敬意，思想空靈通透，兩眼清澈乾淨。
這般模樣，落在那二人眼中，自是又是一番景象。
手持扇子的女香客，早已將扇子收起插在腰間，此刻雙手合十，沉靜在一種玄妙的平靜之中，彷彿世間萬物皆為虛幻，除了小和尚的身形與他誦念佛經的聲音，再無其他。
體內那份從小就有的躁動，就如同被馴服的綿羊，變得極為溫順。
小婉對於佛經也算是耳濡目染，因為時常陪伴著她家小姐，自然有所接觸，但從前都不曾有過誕生『化怨氣』，
而此刻這種靈氣正在她體內滋生。
「......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
玄凈誦念完畢，見到小婉身上閃爍起一道米粒大的黃色光亮，飛向自己，沒入眉心處與功德小人兒們行禮，然後加入了對神庭穴做開鑿動作的行列中。
一股小小的暖流頓時傳遍全身，玄凈差點控制不住，當場就要突破。
不行不行，要丟了。
「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
小婉與她家小姐如痴如醉，心裡騷動著，還想繼續聽小和尚誦念佛經。
不過還是回過神來，紛紛向玄凈行禮。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玄凈雙手合十回禮。
「小師父，信女姓裴名靈薇，不知小師父法號？」那名胸膛各位堅挺的香客自我介紹了一番。
「小僧玄凈。」
「玄凈小師父，對這部佛經領悟極深，信女受益匪淺。」
裴靈薇由衷地感謝，她確實受益不淺，心中那股躁動的情緒，一下子消失了大半。
小婉也是有所收穫，她曾學過武，因為感覺太吃力就放棄了；也曾讀過書，但每次都會看書睡著，也放棄了。
至於學道學佛，她不曾想過。
今日想法有所改變，聽完眼前這名小和尚誦念佛經后，格外的舒服，甚至有種被充盈滿的感受。
看來小姐說得沒錯，真是我著相了。
裴靈薇主僕二人並沒有急著走，在佛殿中請教起問題來。
「玄凈小師父，信女一直想要搞明白，佛法的大意是什麼？」
裴靈薇開口問道，她鑽研佛經也有五六載，讀過的佛經起碼也有幾百本，可很多時候佛經中卻有一些衝突。
觀念上也好，行為上也有。
尤其是那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她一直都想不明白，惡人放下手中屠刀便能成佛，那好人呢？
玄凈略一思考後，答道：「諸惡莫作，眾善奉行。」
裴靈薇一愣，她沒想到眼前跟自己年齡相差不多的小和尚，竟是給出這樣的答案。
她也曾問過其它寺廟的僧人，甚至還與白馬寺的一位高僧探討過，都是諸如『一切皆為虛幻』、『一花一世界，一佛一如來』此類修心的答案。
聽似高深莫測，但若沒有一定的佛法造詣基礎聽聞，卻難免略顯空洞。
「就這麼簡單？」她不免疑惑。
玄凈反問道：「簡單嗎？」
一旁的小婉插嘴道：「這個三歲小孩都會這般說。」
「雖然三歲小孩也說得出，但未必八十的老翁能夠做到。」
玄凈說這話的時候，輕緩有力，雙手合十，儼然是一位得道高僧般。
實則心裡慌得一批。
小姐姐們，求求你們別再問了，我就是一個小和尚，哪知道什麼佛法大意？
要不是以前小時候跟奶奶時讀過幾本佛經，奶奶經常念叨這句話，我哪掰扯得出來。
裴靈薇主僕二人聽聞卻大為受用，尤其是前者，感覺豁然開朗。
後者則在心中大呼，原來真是我著相了！
之前對這位小和尚，不，小高僧竟有這般不健康不道德的看法！
我簡直有罪！
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