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山雨欲來
「蔚。」呼喚帶著回聲，彷彿從極遠處傳來。
「啊！！」伴隨著慘呼和眼眸中亮起的熒光，蔚的身子整個彈了起來。
恍惚間，她看見了父母和爆爆的身影，也許還包括范德爾。
「沒事，沒事。」凱特琳捧起蔚的臉龐，與她額頭相抵著安慰道。
直到蔚的神色恢復了平靜，凱特琳才起身站到一旁。
「你得趕緊振作起來。」凱特琳的眼中有些擔心，「塞薇卡說的那人叫什麼？金克絲？」
「對，金克絲。」蔚有些艱難地坐起。「我可忘不了。」
原本在腹部的傷口已然癒合，只留下一片血跡。
「雖然說咱可能沒什麼大事，但總歸還有要務在身呢。」陳澈也在一旁說道。
「你沒跑？」蔚瞪著這個不辭而別的男人，「幹什麼去了？」
「籌錢買葯，免得你的小蛋糕抵押了她的步槍。」陳澈一下下地拋著硬幣，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脆。
凱特琳習慣性地靠了一下柱子，一下重心失衡后連忙轉身扶住。
她發現整個屋子已然搖搖欲墜，而那根柱子上刻著蔚與爆爆的名字。
「這是你以前的家？爆爆，是誰？」凱特琳扭頭問道。
「是我妹妹，我以為她死了。」蔚的臉上滿是沉痛之情，「但，總之我得找到她。」
只是一個抬眼的功夫，蔚又換上了堅定的神色。
陳澈張了張嘴，還是選擇閉口不言。
「你妹妹是死是活你怎麼能不知道呢？」凱特琳剛說這話，陳澈就已經湊到了她耳邊。
「她和爆爆的父母，都死於祖安衝擊皮城的那場暴亂中，死在執法官手下。」
凱特琳愣了一下，隨即也陷入沉默當中。
……
皮城的議會大廳，傑斯正緊鎖著眉頭，手旁是一堆自己寫的資料。
馬可斯上前一步，遞過去一個鯊魚模樣的手雷。
「我從野火幫的人身上搜來的，它的材質和實驗室與海克斯飛門外發現的碎片一樣。」
馬可斯頓了頓，腦子中劃過希爾科的臉龐與話語，隨即繼續道：
「我有理由相信他們還在他們還在策劃別的襲擊。」
傑斯端詳著手上的物件，就是幾個這樣的東西，造成了海克斯寶石的丟失，還有六個執法官的犧牲。
「這麼嚴重的威脅為什麼一直沒發現？」他有些生氣地質問道。
「海克斯飛門建成后，裂溝就不再是關注的重點了……」
「這個問題以後再討論，當務之急，是防範新的襲擊。」傑斯打斷了他，命令道。
「您的意思，只能搜查所有過橋者了。」馬可斯挑了挑眉，有些不可置信。
「但這怎麼可能呢？」
「就這麼辦。」傑斯的神情嚴肅，「這座城市必須守好。」
馬可斯雖然臉上都掛著不滿，但還是順從地轉身準備離開。
在他將要出門前的一瞬，他扭頭問道：
「還有件事，我發現凱特琳·吉拉曼恩小姐奉您的命令釋放了兩名犯人。」
「您有什麼需要我協助的么？」
傑斯頓了頓，還是選擇相信自己的好友，平靜地回答道：「不，沒有，我們安排好了。」
在關門聲響起后，傑斯望著大廳的穹頂，有些出神。
維克托是他的摯友，多年前他因為海克斯核心被學院開除時，是維克托冒著風險，與他共同完成了實驗。
二人一起完成的海克斯飛門也讓傑斯聲名鵲起。
而維克托只是在黑暗當中，並不享受美名與大眾的讚揚。
如今維克托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不久前咳血暈倒在了實驗室。
醫生們下了診斷：他沒幾天可以活了。
海克斯核心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使用自適應符文所構成的治癒魔法，也許他還能康復。
然而，兩人的恩師，黑默丁格卻極其反對，斷言要將其毀去。
理由是他悠長歲月中的經驗。
為了兄弟的性命，他不得不在一會兒的會議上彈劾黑默丁格。
這位皮城之父，為自己傳道受業的老師，純粹於科學的約德爾人。
自己能作為塔利斯家族的代表，成為議會中新的議員，也離不開黑默丁格的大力支持。
「希望你能原諒我，老師……」傑斯閉上雙眼，喃喃道。
他也明白，其他議員與自己都有生意上的合作，議員中地位最高的梅爾也力挺自己。
所以如果自己真的說出那些誅心的話語，這個慈祥的小老頭，就要真的永遠離開議會了。
……
「跟著那傢伙，真的就找到了蔚和那個執法官？」希爾科靠在柔軟的椅背上，望著塞薇卡。
塞薇卡粗糙地包紮了一下自己殘破的煉金機械臂，回應道：「是，他根本也沒隱藏行蹤，都在廢棄的老住所那。」
「金克絲有消息了么？」比起蔚與上城議員的女兒，希爾科更在乎在他物件上塗鴉的小瘋子。
「衝出去以後就找不見了，全城都在盯著，一有風吹草動就能知道。」
「你真的覺得，那個叫陳澈的，可以幫你實現祖安獨立？」
塞薇卡不是第一次提出意見了，表達自己的疑問也不需要低聲下氣。
「他特意避開了金克絲，他知道我在意她。」希爾科幽幽地長出了口氣。
「他對我，對你，甚至對金克絲都洞若觀火。」希爾科拿起雪茄，塞薇卡自然地為他點上。
「好像我們生命中每一個重要的時刻，他都在一旁冷眼旁觀。」
煙霧緩緩消散，但希爾科的疑慮沒有，「保證金克絲的安全，我們和他還會有買賣要做的。」
……
「雞湯來咯。」陳澈端著壇雞湯推門而入，算上兩臂掛著的有的沒的，在底城也算一頓盛宴了。
「餓死我了。」蔚不客氣地揭開蓋子，給自己盛上一碗就狼吞虎咽起來。
「沒人跟蹤你吧？」凱特琳從門縫中觀察著四周。
除了偶爾傳來的窸窣聲，整個屋子周圍十分寂靜，也並無人影。
「有，當大款不被惦記才怪了。」陳澈按住蔚拿起整隻雞的手，繼續道。
「人呢？」凱特琳圍坐在飯菜旁，她的視力在暗夜中也十分出色，確實沒發現敵人的蹤跡。
「被我朋友解決了。」陳澈往嘴裡送著食物，含糊道。
「你朋友還真行。」蔚笑著錘了下陳澈，引得對方差點把食物吐出來。
「在黑巷還能這麼有勢力，這朋友可真行。」凱特琳也接過碗，開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