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鼠仙人，打錢
若是白小石能聽見黍一的想法，定然會在用那憋足的文言文，在心中笑一句，「這妖物也是個沒見識的，豈不知神通不及天數」。
誠然，黍一是發現自身出了問題，但他發現的東西全不在點子上。
許靈逃脫了，身為獄友的白小石不可能不知道，黍一難道就不懷疑是兩人計劃好了要坑他？哪怕搜個身也好啊。
當然白小石也不可能給自己找麻煩，去提醒黍一。
此刻，白小石臉上的忐忑與驚慌並不是裝出來的，他的心臟也瘋狂跳動著。眼前這個披著人衣的中年男人，本體可是身上背著七十多條人命的兇殘妖魔，由不得他不緊張。
同時他也必須表現出他的不安，因為這才正常。
一個山野小子，碰到這等詭事還萬分鎮定，那肯定是有鬼了！
白小石的計劃的核心就是一個信息差。
黍一不知道他解析了黃絹至上的信息，知曉替形儀式的全過程，不知道他掌握了【蝶夢之儀】，更加不知道一把名叫血薔薇的火藥武器就被他藏在了身上……
當然最重要的可能就是，黍一身上掛著一個名叫劫氣纏身的負面狀態……
而這些，就是白小石翻盤的機會！
他越表現得像個驚慌失措的山村少年越好，當然也不能太刻意。
黍一臉上掛上了慈祥的笑容，一副神棍狀，對白小石道：「小子，不要怕，其實我是即將飛升的仙人，今晚我就要飛升了，需要你稍稍幫一點忙？」
仙人？這是玩哪出？要打錢？
白小石臉上的表情差點崩了，看了看四周，忐忑問道：「仙人？我記得前幾天您還是個行腳商呢……還有那小石村的鄉親們呢？他們都得被你勾走了魂嗎？」
黍一搖頭道：「小石村的村民們得罪了山神，所以山神派了山鼠來懲罰他們，還勾走了他們的魂魄。」
「而我，一個路過的仙人，不忍心他們變成這樣，所以讓扮成了行腳商，騙過山神，讓村民喝了我的符水。只要今晚我飛升成功，他們就會隨我上天成為神兵神將。而你也會和我一同飛升天庭，變成神仙。」
我信你個鬼！白小石終於知道黍一說話時這莫名的熟悉感是哪來的了，這不就是異界版的傳銷嗎？您就是傳說中的傳銷仙人！？
黍一這番話說的極有條理，配上他身上縈繞的詭秘氣息，如果白小石還是原來單純的山村少年，還真可能會被騙過去。
不過，這也讓白小石想起來，替形儀式裡面似乎有一條，人祭對於施術者的抗拒、抵觸之心會很大程度上影響儀式成功的概率。
若是人祭自願獻出自己的身體，那麼除非遭到外界因素影響，否則儀式幾乎沒有失敗的可能。
猜到黍一打的主意，白小石也只能奉陪，這年頭誰還不是個演員了？
白小石一臉驚喜道：「真的嗎？變成神仙是不是就不用挨餓了？」
「當然，成了神仙就能學會仙法，到時候想吃什麼就吃什麼。」黍一笑了笑，接著道:
「不過，你先能告訴剛剛和你在一起的那個女人跟你說了什麼，是怎麼離開的嗎？」
白小石猶豫了下才說道：「那…那位小姐，跟我說你是妖怪，還說很快就來救我，然後就把我打暈了……」
「不要相信她的話，她是山神派來害你的。」
黍一皺了皺眉，然後又恢復慈祥的表情，伸手在白小石頭上摸了摸。極度危險的感覺從靈魂深處湧現。
驚悚！恐怖！這是超凡生命對於凡人的碾壓！
第六感在瘋狂示警，白小石心臟狂跳，差點就忍不住掏槍動手了。
緊接著白小石就收到了來自系統的鑒定信息。
【黍一（重傷）：】
【族類：妖鼠】
【境界：第六階位：啟靈第四境圓滿】
【該鼠妖原為山中一鼠妖得道，本資質低下，卻得異人授得妖類秘法《妖輪轉劫替形篇》，得以一窺化形境界，然而卻又因不識天數，捲入殺劫而不知……】
確認了黍一的狀態，白小石心裡也不禁鬆了口氣，滿血怪和殘血怪哪個更難對付，他還是清楚的。
面上仍不動聲色聽黍一忽悠。
「你沒有靈力，所以不知道，山神在你身上下了毒，如果沒有解藥三天後就會發狂而死。」
白小石緊張道：「啊！那該怎麼辦？仙人你可要救救我啊！」
黍一笑看向白小石，用關切的語調說道。
「不過不要緊待會我就會進行飛升儀式，就能解了你的毒，但這個過程會有些痛苦，你要是亂動就會破壞儀式，所以待會儀式過程中我會把你綁起來，你不要怕……」
白小石連連點頭，心中卻越發冰冷。越接近儀式開始，他就必須越冷靜，容不得一絲差錯。
黍一看不出白小石的想法，只以為白小石被自己嚇住了，心中暗道，：山野小子和外面的人族相比就是好騙，這麼容易就相信了他的話。這樣一來儀式的成功率應該會提高不少。
幾個村民將白小石帶上祭台，又用一根極粗的麻繩，將白小石結結實實地捆在祭台的柱子上。
「不要怕，等儀式成功了，你就可以變成神仙了。」
黍一滿意地看著白小石身上的麻繩，然後轉身命令周圍的村民，將儀軌進行最後的完善。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白小石被刻意隱藏起來右手手背上，一個蝶形印記正若隱若現。
眼看黍一轉身，白小石暗自鬆了口氣，從村民拿出麻繩捆開始，他就使用了得自【蝶夢之儀】的幻術能力。
別看現在捆在他身上的麻繩結結實實繞了好幾圈，實際上只要白小石輕輕一拉手上的活扣，這麻繩就會直接脫落下來。
也是多虧了村民們無知無覺的狀態，而黍一又自持身份，沒有親自來捆他。白小石才敢玩這一手，若是換個正常人來捆，一摸之下就得露餡。
天色漸暗，月上中天。
時辰將至。
黍一讓村民們在儀軌外進行警戒，又下了一個極為陰毒的命令，若是出現什麼前來破壞儀式的東西，就直接用身體撲上去阻擋。
這一點，他給白小石的解釋是，哪怕村民們死了，他成仙之後，也可將村民們復活。
緊接著，黍一又開始念誦奇怪的咒語。
忽然有沙沙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沒過多久，白小石就看到密密麻麻一片，幽綠色的眼睛鋪滿了山林。
是山鼠！
昨夜襲擊了村子的山鼠！
比之前昨夜的還要多，有大有小，數量足有上萬隻！
白小石看著那黑壓壓一片的山鼠，臉色變得很難看。
這些山鼠虎視眈眈地看向儀軌現場，雙目赤紅，充斥著對血肉的渴望。
黍一心中冷笑。
這些山鼠都是他強行召喚過來守護儀軌的。數量龐大，哪怕是警備司真的來了也能拖延上一會。
至於御使山鼠的報酬？等儀式結束，外面那些村民的血肉就是報酬。
「哼哼，畢竟，物盡其用才是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