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人，食大便了！

沒有緊張，江弦走入場地的時候無比鎮定。

冷靜的態度來自於素養，也來自於對自身能力的把握。

難度？

不存在的。

評委席上，路紅裳騰的站起來。

臉上滿是驚喜。

但很快她就意識到這樣的舉動很不淑女。

臉頰微微一紅，緩緩落座。

但眼神依然激動的注視著那十一年不見的弟子。

這麼多年過去，他總算不再逃避了。

在過去的十年裡。

只要是路紅裳出現的地方，江弦都會躲得遠遠的。

他就像是在外面打架之後，害怕被父母責罵而離家出走的孩子。

搞得路紅裳非常傷心。

覺得自己是不是被徒弟討厭了。

可能江弦注意不到，或者說不想承認。

他真的是一名很有天賦的煉器師。

路紅裳當初選中他的原因，並不是江弦的作品獨特。

而是因為他的煉器手法足夠精密和細膩。

這和路紅裳的煉器理念不謀而合。

可以說是強迫症遇上強迫症，相見兩行淚了。

再後來，江弦出色的發揮出了他的特點。

煉製出的煉器物精密程度往往比同齡人要高出數倍。

很難出故障，無比穩定。

在路紅裳看來這是很難得的事情。

許多老資格的煉器師也未必做得到。

唯一可以算缺點的。

是江弦不擅長製作武器。

修仙界一向尚武。

煉器圈也受此影響，關注煉器物的威力頗多。

江弦擅長製作輔助性質的道具，而非殺人兵器。

這讓他天生吃虧。

江弦造出來的大部分作品。

無論是修仙者還是普通人，只要有靈石，所有人都能夠自由的使用。

這是一種全新的煉器體系。

修仙界從來沒有人嘗試過的煉器體系！

當路紅裳發現這一點后。

她便毫不懷疑，江弦遲早能夠成為宋孤城這樣的煉器大師。

甚至開宗立派，青史留名！

外頭的風言風語，不過是成功路上的小石子罷了。

但江弦不這麼想。

他愧疚自己連累了師傅。

跟路紅裳道別，主動離開煉器閣這個旋渦。

可路紅裳反而覺得錯的是自己。

是她這個師傅沒能挖掘出江弦的潛力，幫不上江弦的忙。

這麼多年來，路紅裳一直在後悔。

當初沒能狠下心留住江弦。

他們曾經是那麼的志投意合。

如今卻形同陌路，不願相見。

時隔十一年。

再次見到江弦，卻是在大比選拔的現場。

路紅裳如同看到遊子歸家的慈母，眼眶瞬間紅了。

她明白，自己唯一的弟子，已經不再逃避。

他即將回到自己身邊！

從踏入場地的那一刻，江弦立即感覺到有某種目光在身上一掃而過。

那是裁判的神識，一種金丹期以上的修仙者才可以掌握的技巧。

一瞬間給江弦一種彷彿沒穿衣服的錯覺。

神識的作用在於掃描環境，也可以針對個人或某件物品。

能夠快速且詳細的掌握信息。

有點類似於遊戲玩家的『鑒定術』。

用來擔當考場監控防止作弊，那自然是再合適不過了。

江弦來到分割出的工作台前方。

他彷彿能夠體會到來自台上路紅裳投射過來的炙熱目光。

心裡也有些激動。

這是他十一年來，第一次在師尊面前煉器！

這讓江弦感覺回到了小時候，對煉器還懵懵懂懂的時期。

一板一眼，無比謹慎的在師傅的指導下煉器。

而師傅總是會用溫柔的目光看著自己。

江弦低頭從材料箱里拿出一塊處理過的鐵礦放在桌上。

不出他所料，材料箱里全都是下品素材。

跟法餐一樣，煉器也講究材料至上。

下品材料造下品靈器，中品材料造中品靈器。

再好的技術也無法化腐朽為神奇，這是永恆不變的道理。

江弦的雙手浮現淡淡的白光。

靈力外放，將鐵礦肆意揉捏。

組成各種在外人看來奇形怪狀的模樣。

其中有長條凹形部件，也有精細的彈簧。

不了解的人只會看得莫名其妙。

觀眾席邊上，突然一陣噓聲響起。

江弦下意識的望過去。

發出噓聲的正是葉不凡和他的小弟。

對方嘲弄的與江弦對視，彷彿已經看到了後者失敗的結局。

江弦嗤之以鼻，繼續專註自己的煉器。

觀眾則因方才的噓聲竊竊私語。

在場大多是煉器閣的弟子。

似乎已經有人認出了江弦這個曾經的天才，路紅裳長老唯一的弟子。

議論聲遲遲不絕。

但江弦沒有受到半點影響。

他在書院里時常要應對一幫精力旺盛的學生，早就習慣了嘈雜的環境。

在這種環境下，他依然能夠集中精神做自己的事情。

八分鐘過去。

江弦周遭的煉器師已經換了一批。

大半的人交出了不合格的答案。

也有人心態崩潰主動棄權。

路紅裳表現得比江弦還要心焦。

手指在紅袖下絞在一起，不時的計算時間。

細緻的煉器是江弦的特點和強項。

但也得分時候。

這輪選拔可是有時間限制的！

要是在十分鐘之內江弦還不能完成作品。

就算他再厲害也會視作不合格。

可是現在八分鐘過去，江弦的工作台上居然還散亂著一堆零件。

這分明離完成還有很大距離！

坐在觀眾席的葉不凡有相同的看法。

在他看來，江弦已經完蛋了。

這輪選拔追求的是快和簡潔。

檢驗的是煉器師的心理素質和基本功。

弄複雜了就是本末倒置！

他身子往後倒，跟旁邊的小弟有說有笑，已經準備好看江弦的哭相了。

相比於外人，此時的江弦反而是最鎮定的。

他冷靜又快速的將最後一塊零件研磨完畢。

然後雙手動起來。

如同一個戰場老兵，利落的組裝。

為了趕上第二天的大比選拔，江弦花了一個晚上通宵研究了賽博左輪槍的所有部件。

以保證能現場製作每一塊零件。

就連組裝這個過程，他都演練了上百遍。

到了賽博時代，槍械越做越簡單了。

部件完全模塊化。

沒有讓江弦費太大功夫。

伴隨著一塊一塊小型零件的填入，一把賽博左輪槍慢慢成形。

他甚至一心二用。

在組裝賽博左輪槍的同時。

用鍛鐵法在工作台上壓縮打磨出一枚標準的458溫徹斯特馬格南彈。

——一顆有著中指粗細和長度的大威力狙擊子彈。

賽博左輪槍的轉輪最後被安裝上去。

打磨好的子彈像是被無形的手拋飛。

打著旋飛入轉輪當中，穩穩的落入彈匣。

咔噠。

江弦將轉輪按入槍身。

大拇指一劃，轉輪迅速轉動，發出具有韻律感的聲音。

零件順暢，運作良好，一切就緒。

在比賽開始的第九分鐘，江弦拿起賽博左輪槍瞄準二十米外的標靶。

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