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對峙

……

掛掉關曉的電話，周奇加快了和一些人發信息的速度。

但家人和朋友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打來。

他只能挑重要的接起，盡量簡短的說出一些自己不該知道的小秘密，來獲取別人的信任。

而且，因為時間太短，他不能像以前那樣耐心的解釋、證明，並讓他們一點一點了解末日，適應危險。

只能比較有針對性的提醒一下。

他們信與不信都好，只要心裡有個準備，就行了。

要是強行解釋，最後只會說的不清不楚，莫能兩可，那才是真的危險。

……

當距離末日還有二十八分鐘的時候，他終於把一些重要的信息都發送完畢。

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看到，就算看到，又能不能來得及準備。

就在這時。

蘇知雲突然站了起來。

周奇側頭看了一眼，冷不丁的，感覺那股嚴肅范又起來了。

這長腿，細腰，還有前凸后翹的身形，明明很美，卻又讓人覺得極具壓迫力。

強大又嚴整的氣場擴散開來，甚至，周奇還在想，要是能給她來一件風衣，就更颯了……

但緊接著他反應過來。

好像……

有警笛聲。

「警察來了。」蘇知雲淡淡道。

「……我聽見了。」周奇也站了起來。

他遠遠的看了一眼，又轉頭看了看蘇知雲。

「你真報警了？」他吶吶問道。

蘇知雲也轉過頭來，好整以暇的看著他：「你不跑嗎。」

「……我為什麼要跑？」

「不跑會被抓起來的。」

「……」周奇緩緩嘆了口氣：「蘇教授，你有點過分啊，你要是不相信我，就別理我好了，或者直接讓警察來抓我也行……可你都跟我過來了，又報警是什麼意思呢？」

「不是我報的警。」蘇知雲搖了搖頭，然後盯著他：「那你現在要怎麼做？」

周奇想了想，說道：「那麼蘇教授，現在距離末日還有……二十七分鐘，鑒於你的不當行為，我們原本和諧的關係被打破了，你，需要給我當二十七分鐘的人質。」

「好。」蘇知雲點了點頭，雙手並握著伸出。

「嗯？」周奇一臉懵逼：「你這是幹什麼？」

「把我綁起來吧。」蘇知雲面無表情道。

「……」

周奇被這女人搞的有點不會了。

這也太配合了。

但怎麼感覺有哪裡不對……

蘇知雲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又解釋了一句：「你不是說，我有很大可能會變成怪物嗎？這樣也保險一點。」

周奇一想，好像也確實。

於是拿出繩子，

剛要綁，又覺得綁在前面不穩妥，於是乾脆把對方的手拉到身後綁了起來，然後牽著繩子另一頭拽了兩下：「好了，蘇教授，我們走。」

「……」蘇知雲側過頭來，冷臉撇了周奇一眼，但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起身默默走在前面。

……

兩人走到某個廠房的角落裡，坐了下來。

警笛聲已經很近了，還能聽到輪胎壓過路面的聲音。

聽起來，起碼三四輛。

「……」

而周奇看了看坐在身旁不遠處，一副事不關己，一臉淡然樣子的蘇知雲。

莫名感覺有點生氣。

這個女人表面風輕雲淡的，暗地裡肯定做了不少壞事！

怪不得能成為領袖……玩布局的心都臟！

回想過去，重生那麼多次，但凡是跟這個女人有接觸的時候，周奇就沒佔過什麼便宜，還沒少被坑騙。

要不是她對人類來說確實重要……

周奇捏了捏拳頭。

他越想越氣，有種揍這個女人一頓的衝動。

但是不行，他非但不能打，還要想辦法保護這個女人。

嗯，保護。

畢竟，來的警察里，要是人變成怪物，怎麼辦？

以他現在的實力，保全自己還沒問題，可這個女人怎麼辦？

萬一她這次沒變成怪物，活下來了，結果卻讓怪物給殺了，那周奇可就難受了。

想到這，他回過頭來，嘆了口氣，小聲嘟囔道：

「你就仗著自己身份特殊，可勁作吧……看你一會兒要是變成怪物，我怎麼收拾你的……」

「……」

安靜了一會兒，周奇側頭看了眼，卻發現蘇知雲正盯著自己。

他也不尷尬，理直氣壯道：「看你乾的好事，我們還沒等末日開始就要逃跑，計劃都被打亂了。」

「……」蘇知雲回過頭去。

就在周奇以為對方不想理自己的時候，她突然語氣冷淡的拋出一句：

「假如……這次末日真的沒來，你怎麼辦？」

周奇愣了愣。

他還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或者說，已經很久沒有考慮過了。

至少……

最近的幾次末日沒人能問到他這個問題。

他想了想說道：「那就沒來唄。」

蘇知雲看著前方：「可你會被學校處分、開除，還有判刑、坐牢。」

「無所謂了。」

「……」

「……」

氣氛沉默了一會兒，周奇突然嘆了口氣，說道，「蘇教授，我懂你的意思，其實很多東西我都已經試過了。」

「比如呢？」蘇知雲問。

「比如，在很早之前，我也有過很含蓄的時候，想著，萬一末日沒來呢？於是所有準備都是在不影響別人生活的前提下做的，但，意義不大，該來的還是會來，多活一陣子又能怎麼樣呢。

還有過，很放縱的時候，有那麼幾次，我為了讓別人相信我，又或者只是單純發泄自己的情緒，做了很多荒唐和離譜的事情，有時被抓起來關進牢里，有的時候被當場槍斃，還有的時候被關進精神病院……」

說著，周奇頓了頓，「直到現在，對於那些事情我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如果末日真的沒來，我也許會很高興，也許會感覺解脫，但……不會後悔的。」

「……」

蘇知雲再次沉默下來。

在短暫的安靜中，耳邊的只剩下外界的警笛聲。

車聲已經停下。

也許，

警察們已經從車上下來，並在靠近這裡了。

她再次開口：「你無論死了多少次，都會回到末日前？」

周奇想了想：「對，無論我何時何地死亡，都會隨機回到末日前一年左右的某個時間……我以前還玩過開局不好就立馬自殺重來呢，但後來發現，開局怎樣都無所謂，結果都一樣。」

「有試過求助國家嗎？」

「試過，在準備時間比較長的時候……國家還是強的，準備充分的話，末日一開始幾乎是橫推，但沒用，因為末日的意義不在那。」

「末日的意義在哪？」

「……」

周奇奇怪的看了蘇知雲一眼。

這女人是終於感覺緊張了，知道末日恐怕真要來了，反而來了提問的興緻？

早幹嘛去了……

他隨口搪塞道：「我不知道。」

「你之前說這是一場遊戲。」

「嗯，可以這麼理解。」

「而遊戲的意義在於通關。」

「額……差不多吧。」

「你重生這麼多次，沒看見過關底？」

「……」

沒能等來回答。

蘇知雲剛轉頭看，就感覺繩子拉緊，本就摩擦了有一會兒的手腕被勒的生疼。

她發現周奇臉上有些不耐煩。

「你哪來那麼多問題？」

「……」蘇知雲沒再說話。

但周奇卻沒放過她，上前，三下兩下把她的雙腳也捆了起來。

然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漠然說道：「我去解決一下那些警察，其他的，等末日來，你就什麼都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