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收賣

陸向北和陸向綿都是行伍出身，警覺性極高。

一個睡得沉放鬆警惕也就罷了，兩個人全睡到需要大聲爭吵才能醒的地步，會不會有點過了？

他們在天坑底吃的晚飯，是和陸向綿他們一起吃的。

陸向北吃的東西孔琪也吃了，她覺得導致陸向北和陸向綿睡得過沉的原因，應該不在食物里。

因為她並沒有出現嗜睡的癥狀，她猜他們可能是吸入了一種無色無味的助眠氣體。

並且強子和方保鏢投放氣體時，孔琪已經掉到地洞里去了。

陸向北將這事跟陸向綿說了，雖然以當時的情況看，就算陸向北馬上跟著孔琪跳下去，結局也不會改變。

他們終究會在另一個世界救下被困的異能者，然後從別的天坑金油湖安全返回這個世界。

但當時他們還不知道另一個世界的情況如何，不讓陸向北和陸向綿及時下去營救，最有可能的後果就是孔琪和其他異能者一樣被困死在另一個世界的金油湖中。

因此陸向北不認為這是無關緊要的事情，希望陸向綿能重視起來。

營地外部有喪屍或怪物攻城不可怕，可怕的是城內的人不是一條心。

新城地堡易守難攻，無論外敵是誰，想要攻取營地都十分困難。

如果從內部分裂，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倒是會容易很多。

陸向北把話說得點到為止，剩下的留給陸向綿自己去考慮。

那畢竟是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至於陸向北，說他不生氣那是不可能的，他很想揪住強子和方保鏢狠揍一頓。

但他仍保留著理智，強子和方保鏢只有兩個人，在陸家兄弟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真的是他們兩個能做到的嗎？

陸向北想知道他們背後有沒有支持者，還有多少同夥，所以他不能現在動手揍他們，那樣會打草驚蛇。

孔琪倒覺得不必揍他們，她掉下去的事情完全是意外，並不是強子和方保鏢推她下去的。除非他們兩個能控制異世界的觸鬚，那個女人的聲音也是他們倆偽造出來的。

孔琪看重結果，既然結果是沒發生悲劇，該救的人也都救回來了，而且還有意外收穫，得知了穿梭兩個世界的途徑，那強子和方保鏢有意隱瞞她掉洞的事，只要查清楚即可。

真是他們不懷好意的話，該罰就罰，如果冤枉了他們，她也會當面向他們道歉。

可陸向北心裡卻憋著一口氣，他那麼擔心孔琪的安危，那兩個人卻沒在第一時間通知他，現在孔琪是沒事，可有事的話說什麼都晚了。

孔琪和甜妞是他的家人，他無法想象她們永遠消失在他的世界里會怎樣。

所以他又是后怕，心裡又是憋著一股火氣。

陸向綿在聽過陸向北的講述后無比震驚，他醒來時是看過時間的，心裡也曾劃過一絲異樣，不過，當時陸向北和強子方保鏢差點動手，他一時著急，沒在意那絲異樣。

孔琪回來后也什麼都沒說，他就把這事忽略了。

現在聽陸向北說起，他又想起那晚自己睡得太沉，實在不正常。

他從前睡覺就淺眠，有了女兒之後更是要頻繁起夜，睡眠淺到只要女兒發出一兩聲囈語就會醒的程度。

而孔琪凌晨醒來，跟守夜的強子和方保鏢交談，他竟然沒聽到，也沒有醒！

陸向北醒來和兩人為下地洞的是爭執起來，他也沒醒，後來吵得厲害了，要動手他才醒過來，醒來后他便覺得奇怪，自己為什麼睡得那麼死？

眼下得知睡得沉的不止他一個，連素來警惕性極高的陸向北也睡得沉，他變就知道事情不簡單。

再加上孔琪、陸向北和他三個人之間的時差，讓他不得不懷疑自己的兩名親信。

但這事兒不能明目張胆的調查，他準備在暗中查證。

要知道地洞里不止掉下去一個孔琪，還有一支異能者小隊，

而這支小隊的成員全是陸向綿的武裝主力。

強子和方保鏢跟孔琪、陸向北交集很少，更沒有什麼私仇要報。

他們要害也是害平日里天天跟他們接觸的人，才有可能產生矛盾。

他此時想到的還是私人恩怨，

而孔琪帶著異能者回歸后，並沒有提時間差的事，所以強子和方保鏢以為她沒注意到這件事。

他們對孔琪放鬆了警惕，也讓陸向綿暗中的調查十分順利。

之前他完全信任他們，對他們做的任何事都放心。

現在他在二人的住處和辦公地點都安裝了監聽設備，暗中監聽他們的交談。

數日後他得知他們有個計劃，這計劃他從沒聽過。

兩人平時交談很謹慎，從不說計劃的具體內容，陸向綿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就請孔琪幫忙。

孔琪便潛入強子的住處錄視頻，隨後發現他們並非不交流，只是交流的時候用的是手語，或者用盲文在紙上交流。

每次提到那個計劃，要說具體內容的時候，他們就會用這種方式交流。

也難怪監聽設備聽不到他們說了什麼。

孔琪將他們交談的畫面錄下來，把視頻播給張教授看，張教授年輕的時候去聾啞學校做過幾年老師，她能看懂所有的手語和盲文。

她將視頻內容用漢字寫下來，孔琪拿著她的翻譯給陸向綿看。

他們提到的計劃名叫盤古，叫這個名字，只要是國人都能看懂，他們這是要開天闢地的意思。

陸向綿很肯定，他從來沒有聽過這個計劃，新城營地里的人也沒有提過。

可見強子和方保鏢確實是在暗中搞事情。

孔琪盯他們盯了一個月，這一個月來，她都在強子家的隔壁房間躲著，可以隨時通過兩家中間的牆錄到強子家的情況。

由於方保鏢已婚，家裡有他的老婆孩子，他們不方便在他家談論重要的事情，所以每次都是方保鏢到強子家來。

強子是個單身漢，住在單身公寓里。

他的隔壁住著一個上夜班的年輕人，所以他知道晚上隔壁沒人。

他和方保鏢總在深夜見面，卻不知道那個年輕人上班后，是孔琪留在他的家裡，負責充當攝像頭。

張教授翻譯出的內容，讓陸向綿幾度心寒。

他從不知道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他最信任的人，竟然早已被墨鏡人收買。

他們並不贊成倖存者繼續當普通人，他們認為這些人純粹就是在吃白飯。

普通人能為營地做的貢獻比異能者少太多了，異能者和普通人的飯量卻是一樣的，消耗的食物和水還有資源也差不多。

他們覺得這樣很不公平，但也不至於要拋棄普通人或者屠殺他們，他們只是認為應該將所有人類都升級為異能者。

死人對他們沒有用處，哪怕普通人不能轉化為異能者，也可以變成怪物，繼續守護營地。

怪物雖然對活人不友好，可如果它們見不到活人，就會守護自己的領地。

強子和方保鏢準備將升級失敗的普通人放到野外，守護地營地周圍的地面區域，不讓喪屍或別的怪物靠近營地。

他們甚至將同夥安排進了實驗室，參與異能消除藥劑的研發生產，想通過藥劑來控制反對他們的異能者。

陸向綿也在他們的控制名單上，當他看到這份名單，既憤怒又寒心。

名單上的人都是管理層中堅持對普通人一視同仁的管事者。

其中多半是他們一路拼殺患難與共的好兄弟。

陸向綿感覺他交付的信任被辜負和背叛了，但他跟陸向北一樣，仍保留著理智和冷靜。

儘管他很想衝到那兩個人面前質問他們，為什麼要背叛兄弟，為什麼要和墨鏡人聯手？

新城營地的倖存者沒人不知道墨鏡人，凡是人類所面臨的危險，不管來自環境、動物，其他生物，陸向綿都會發公告，告知所有倖存者。

墨鏡人派喪屍和怪物襲擊望城營地，這事他們是知道的。

每次孔琪和陸向北從外面帶來消息，陸向綿都會將消息中關乎倖存者的部分告訴他們。

所以新城營地內不可能有人不知道墨鏡人是什麼人。

那是以人類為食的生物，陸向綿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類作為食物跟食客合作，他能想到的唯一合作途徑，就是在餐桌上配合食用者，將自己吃掉。

但墨鏡人承諾給強子和方保鏢的未來，卻是由異能者統治的世界。

墨鏡人說他們無意在這個世界長期逗留。

這話強子他們信了，並且堅信墨鏡人一定會走，他們來只為改造這個世界，而他們又不止有一個世界要改造，不可能長期逗留在同一個地方。

這個世界只是墨鏡人的改造目標之一。

即便失敗，他們也不會繼續浪費時間留在這，會去下一個目標世界接著努力。

墨鏡人改造這個世界的目的，是因為他們世界的大部分物種都已滅絕。

人類應該很清楚大量的動物滅絕，會帶來怎樣的災難。

他們的世界已經沒剩下幾種生物了，一隻手就能數過來。

墨鏡人在他們的世界改變不了現狀，就想到改造別人的世界，製造出能在他們世界生存的生物。

然後把這些生物帶到他們的世界去生活繁衍。

不過這樣做仍然有弊端，他們的世界已經不再適合這些生物長久生存。

所以送過去的生物，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大量滅亡，需要再投入新的一批。

於是墨鏡人在許多個世界培育適合他們世界的生物，以保證有源源不絕的動物可以移民過去，保持那裡的生態環境。

當然不是所有世界都能培育出適合在墨鏡人世界生存的生物。

比如說巨獸，在墨鏡人看來就是失敗品，因為巨獸在這個世界都無法繁衍，到了墨鏡人的世界也是一樣，對他們沒有任何幫助，且都是一些只知破壞的惡獸。

喪屍顯然也不在他們的移民名單上，喪屍除了吃人，沒有別的作用，它們也不會繁衍，對生態環境也沒好處。

人類更是如此，人類的存在只會大量消耗資源破壞環境，墨鏡人可不想移過去第二批環境破壞者。

這也是強子和方保鏢堅信他們不會留在這個世界的理由之一。

這個世界沒有他們想要的生物。

墨鏡人在臨走前，只是想幫人類一把，幫他們全體進化成異能者。

然後異能者重建這個世界，把世界修建恢復成原樣，哪怕不能達到災難以前的文明高度，也可以重新來過。

他們就這樣接受了現實，哪怕想到墨鏡人就是製造這場浩劫的元兇，他們也選擇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未來比過去更重要。

他們選擇未來，不打算再計較過去。

甚至接受了墨鏡人的好意，想要給普通倖存者升升級。

在陸向綿看來，這是他最好的兄弟，要給營地的普通倖存者投毒，把他們變成怪物或直接毒死他們。

墨鏡人給的東西必然不是人類自己研製的，必然也沒有考慮過這種給人吃的東西應該是安全的。

墨鏡人是不會考慮這些的，吃了他們的葯，要麼成功，要麼變怪物。

沒有說明書會列出藥物的危害及副作用。

但這『葯』的副作用，孔琪他們心知肚明。

強子和方保鏢已經定好了計劃實施的日期，他們還有一些同夥。

這些人陸向綿全認識，平時他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有什麼異常，這些都是踏實肯干他完全信得過的人。

被自己完全信任的人背叛，這打擊不可謂不小。

好在孔琪已經截獲計劃的實施日期和地點。

不過，對於怪物計劃，孔琪心裡始終有個疑問。

她私下跟陸向北聊起這事，假如墨鏡人真像他們跟強子和方保鏢說的那樣，在這個世界沒有培育出他們想要的生物，那他們為什麼要綁架那麼多的正常人活人？

要是把這些人當作糧食食用的話，被她營救出的那些倖存者，又說從沒有人沒被墨鏡人帶走吃掉，被帶走的病人全部變成了怪物，而不是消失。

剩下身體健康的人關在籠子里，關了那麼長時間，沒有一個人被帶走吃掉的。

墨鏡人完全沒有理由，只是把他們關著卻不食用，除非留著有別的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