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一切變化來得總是好快
且說那張梁剛從官府大堂跑出去,外面便傳來一陣幽幽的腳步聲。
腳步聲穩健豪邁,踩在地上沉聲有力,即使張寶不精通於武藝,他也能夠分辨來人乃是常年習武之人。
放棄站起的念頭,張寶繼續端坐於原位,抬頭望去,來人絲毫不陌生,正是麾下大將嚴政。
當初張梁力抗巨石雖然費盡了所有力氣甚至導致肌腱撕裂,但這些都是可以挽救的傷,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張梁早已活蹦亂跳。但嚴政的情況與張梁大相徑庭,嚴政在暴雷將馬車轟得粉碎時下意識地以左手護在身前,這樣確實保全了他的性命,卻導致飛來的粉碎木屑刺滿了左手,血肉模糊……
那時高升慘死,張梁昏迷,情況極為混亂,嚴政忍著左手傳來的劇痛苦苦地率領全線潰敗的黃巾軍匆匆後撤,經過一場死戰嚴政才幾經艱苦與千餘殘軍回到黃巾大寨。
可惜因為嚴政左手傷勢實在太重,加上因為戰爭的延誤導致錯過了最好的搶救時機,嚴政左手已經壞死……
壞死的組織繼續會繼續病變,為了保住性命,嚴政不得不丟車保帥!
緊咬牙關,就在那雷雨磅礴之際,他親自揮刀將壞死的左臂斬下……
人非壁虎,壁虎斷尾還能再生,可人的手臂斷了,只能等到下輩子才會重生出來……
自從損了一臂,嚴政於馬上揮刀甚至連兩名黃巾騎卒都難以對付。嚴政深知,他已經失去作為武將的能力,他的武將之路,恐怕已經結束……
「人公將軍為何往外跑去?他不是應該留在府內好好休養嗎?」嚴政邁步而入,左手手袖輕飄飄的迎風而動。除了手臂折損,其他方面他並沒有太多損傷。
「是我吩咐他去準備酒水的。三弟傷勢已經好轉,我正欲與他小喝幾杯,敘敘兄弟之情呢。」張寶隨意一笑,嚴政是跟隨張寶多時的親信將領了,說話也不拘束。
「哈哈,地公將軍好有雅興啊,我這番前來是不是打擾了兩位將軍共敘兄弟之樂?」嚴政停下腳步哈哈笑道。
「說什麼呢,我和你也算是老兄弟了,來吧,坐下聊聊天。」張寶挑了嚴政一眼,掛起笑意指指身邊的座位。
自從嚴政折損一臂,嚴政便成了張寶的幕僚,因為嚴政帶傷在身平日是不參與軍議的,只是軍議之後再獨自過來向張寶彙報一下最近軍中情況。
嚴政也沒有推脫,跨步來到張寶身邊坐下。
「這兩天軍中如何?有什麼特殊事件嗎?」張寶捧起方才婢女奉上的熱茶,輕泯一口。
「還是老樣子,因為高升的死,士氣至今未能好轉,昨晚又有十來個逃兵,可外面全是團團包圍的官軍有可能逃得了嗎?剛逃出榮陽沒多久便被官軍發現,直接放箭射殺了……」說著嚴政說話語氣逐漸低沉下來。
「直接便放箭啊……看來那皇甫嵩是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名黃巾的了。」張寶身子輕輕依靠著椅背。
「呵呵,我等已是無路可逃,官軍自然不會再對我等留手。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這句話官軍必然精通。」嚴政嘴角掛起一絲為難的苦笑,被逼到盡頭的感覺那是老實不好受呢。
「唉……」張寶輕聲嘆息,轉頭望著嚴政,問道:「如今榮陽城內糧食還剩餘多少?」
「十天……恐怕也勉強得很吧……」嚴政緩緩起身,來到張寶身旁,單手拿起一份竹簡,那是城中官吏送來的關於城中糧草點算報告,官吏們將城中糧食誇大為剩餘一個月的存量,目的是為了安撫黃巾,生怕黃巾因為城中糧食缺乏而恐慌,導致大規模四處搶掠,榮陽城內百姓已經無法承受這種痛苦了。
「僅僅就剩十天的存量嗎?呵呵,我的處境真是如履薄冰啊。」張寶無奈苦笑。
「是啊,地公將軍你的處境確實很危險了。不知道將軍是否聽說過那個傳聞?」嚴政就站在張寶身邊,細心翻閱著那些堆積如同小山般的竹簡。
「傳聞?可別又是雷公玄惪啊。」張寶掛起一絲不樂意的笑容。
「不是,雷公玄惪正如將軍所言,已經逐漸淡去,只是另外一個傳言卻在我軍中流傳開來。」嚴政淡笑道。
「有意思,說來聽聽到底是什麼傳言。」張寶饒有興趣的撐著下巴,等待嚴政詳細道來。
「官軍放出傳言,只要能夠取下你地公將軍項上人頭……便賞千金,封都尉。」嚴政淡然嘆息,將手中竹簡輕輕放下,清風拂過,空蕩的左袖飄浮而動。
「別傻了,官軍之言豈可聽信?」張寶不屑一笑,不過想想自己項上人頭竟是價值千金,貌似還不錯。
「嗯,但我擔心有人回信以為真,從而向將軍你狠下毒手……」嚴政默默點頭,將那些混亂堆積在一起的竹簡分類收拾。
「按照你這麼說,恐怕我們軍中已經埋伏殺機?」張寶悠悠的品嘗著香茶。
「是的。」嚴政點頭。
「那這個任務交給你,去查出那些蠢蠢欲動的人來,我要看到一份詳細的名單,還有他們的首級。」張寶閉目喝下一口香茶,語言之間雖然很是平淡,卻暗暗流露著寒冷的殺意。
旁邊嚴政將幾簡散落的竹簡整齊地疊放好,淡笑道:「在這之前我想問,如今我等被官軍圍困,不知將軍可有能夠打破窘境之策?」
「哈哈,這個當然是有!」張寶朗聲一笑。
「可否告知在下?」嚴政再次從竹簡堆里拿起一卷竹簡。
張寶此時眼裡閃過一絲精銳的光芒,嘴角盪開濃濃笑意:「嚴政,這事暫時我不會公開。你且安分去做你應做的事情便可。」
「既然如此,那將軍打破窘境之策恐怕是無法實行了。」嚴政嘴尖微微翹起,露出一絲狡黠的狐笑。
「哦?為何?」張寶疑問道。
「我嚴政並不願意因為折損一臂而結束了武將之路,我更不願意每天負責收拾竹簡公文,更加不願意躲在暗處去調查內鬼……」
嚴政那不咸不淡但極度猙獰的語氣在大堂內回蕩,嚴政左袖輕輕飄動,他的身體已經來到張寶身後。
「看來我應該叫你一聲嚴都尉……」張寶表情猛然暗了下去,嘴角的笑意也變得額外猙獰。
「其實,你早該叫了。」
嚴政嘴角咧開一絲邪惡的獰笑。
手中竹簡向著上空一丟,竹簡內暗藏的一柄短刀啞然出現在嚴政手中。
「媽的……」
張寶猙獰的嘴角擠出兩個字,但尖銳的刀鋒向著他咽喉要地刺去……
還是那句話
好快
一切變化來得總是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