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要來的，終歸要來
來到張府大家也不拘束，直接來到荷花池上的涼亭，圍繞著石制圓桌紛紛坐下。
張家府邸算不上豪華，但如今還是荷花盛開的季節。涼亭就建立在萬紫千紅的花卉簇擁中，低頭望著那暢遊的幾條魚兒，享受伴著花香的輕風，別有一番雅緻。
眾人坐下后，家僕們便捧來藥箱前來。
除了劉玄肩膀被刺中外，關翔手臂也被劃了一道血痕。雖然都不是什麼重要傷害，但傷口必須今早處理，否則發炎脹濃就遲了。
關翔的傷口自然有家僕負責處理，而劉玄肩膀的創傷則由小靈負責。
小靈從藥箱里拿來一瓶黃色陶瓷裝著的藥物，據說這是最近流行的新葯，是張世平行商時買來的，說是治療傷病效果出類拔萃。有這麼神奇的靈丹妙藥劉玄和關翔當然要嘗嘗鮮！
小靈這女人也算是心靈手巧的，她手捧藥瓶，輕輕將裡面的藥水倒在劉玄肩膀傷口之上，那不知名的藥物倒在劉玄傷口上時，傷口立即猶如火燒，頓時劇痛錐心刺骨！
「嘶！！！」
劉玄面色猛然煞白！
「啊！夫君？小靈弄痛你了？」小靈大驚失色，連忙放下藥瓶，緊張望著劉玄。
周圍眾人目光也被劉玄的反應吸引。
但劉玄將目光移到關翔時，不由有些奇怪。
這破葯很痛啊，但使用同樣的藥物的關翔卻面色毫無變化，貌似並不難受……
「小靈，我沒事，繼續吧。」劉玄搖搖頭，應該是錯覺，對，一切都是錯覺。
「別死撐哦……」小靈有些擔憂的看了劉玄一眼，再拿起藥瓶，溫柔的試探著往劉玄肩上倒上一點。
「呼！！！」
劉玄面色再次激烈轉變……
心裡狠狠唾罵：去你娘的新葯，要被我知道是哪個混小子研製的我非拔了他狗腿不可！
「夫君當真沒事？」小靈急忙放下藥瓶。
「老二，你用這葯就不感覺很難受嗎？」劉玄痛得牙齒打顫，豆大的冷汗從額前溢出，盯著關翔問道。
關翔將同樣的藥物拿來，往自己手臂再倒一點，面色依舊沒有轉變，默默下巴的羊鬍子，搖頭道：「不覺得啊……」
「靠……怪人……」劉玄暗擦冷汗，難道是自己神經過敏了？
「哈哈，大哥，是你忍受不了痛楚吧！」旁邊張雙爽朗笑著插話。
「呸！老子會怕這貨？小靈繼續！」劉玄冷哼一聲，在嬌妻和兄弟面前，這臉丟不得。
當小靈再次倒上藥水時，那錐心的劇痛再次讓劉玄面色變得精彩……
不行，這樣下去準會丟臉，劉玄心機百轉，立即想到一個轉移注意的方法，忍下肩膀的劇痛轉頭對燕飛問道：「弟妹，我記得你已懷胎六七月了？」
「是的。」燕飛溫笑點頭。
「老三，想過孩子叫什麼名字嗎？」劉玄肩膀劇痛，說話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看著劉玄那極度不自然的表情張雙煞是覺得好笑，但劉玄問起孩子的事情，張雙還是正經的摟著燕飛笑道：「我決定不論男女皆起名翼。」
「翼？」劉玄嘴角抽搐，不是因為這名字女孩子不太合適用，而是肩膀劇痛……
「對！」張雙樂呵呵的點頭，望著心愛的燕飛笑道：「《爾雅·釋地》：南方有比翼鳥焉，不比不飛，其名謂之鶼鶼。」
「比翼鳥？」劉玄不假思索，「比翼雙飛！？」
「比翼雙飛？」張雙略微停頓，轉頭與燕飛對視，二人眼裡皆閃出絲絲驚詫之意。
「怎麼？我說錯什麼啦？」劉玄想做錯事的孩子那樣試問。
「哈哈！比翼雙飛！妙啊！妙啊！」
張雙與燕飛忽然相視笑了起來，張雙呵呵笑道：「我名雙，燕兒名飛，合起來便是雙飛。我們子女若再取一翼字！那就是比翼雙飛！多麼美妙啊！」
「起初我亦只是想到比翼鳥，而從未想到『比翼雙飛』如此深層含義。大哥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燕飛佩服。」燕飛坐在位置上對劉玄微微躬身，眼神保留著真摯的佩服與感謝。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劉玄打蛇隨棍上，閉上眼睛默默吟念。
燕飛暗暗失神，良久才喜悅的喃喃道：「多麼美妙的字句？哥哥大才！」
「大哥，我也服了！」張雙對劉玄雙手抱拳。
「這句詩就算老哥我送給侄兒的第一份禮物吧。」劉玄謙虛的擺擺手。白居易大大，剽竊了您的大作，真是萬分抱歉啊，您在天有靈別怪小弟孟浪……哦，對了，這年代白居易還沒出生……
「感謝大哥！」
能夠得到如此美妙的詩句，張雙與燕飛都很高興。忽然想起直到現在都沒有上茶點什麼的，張雙轉頭欲要吩咐下人，但燕飛卻叫住了他。
「夫君，我準備了給大家洗脫涙氣之物。」燕飛微笑著說道。
「哦？何物如此神奇？」關翔默默鬍子問道。
「二哥稍等片刻便知道。」說著，燕飛對身邊家僕吩咐幾句，家僕點頭，便快步向著內院跑去。
內院是居住的地方，如果準備茶點應該跑到後院廚房才對。
在眾人好奇之下，那家僕手中捧著一紅面黑底的盤子，盤子上擺放著五個白瓷碗和一根竹籤。
那家僕徑直的緩步回到涼亭，輕巧將盤子放在石桌之上，動作額外小心謹慎，似是生怕將碗中物打翻。
什麼東西這麼矜貴？
劉玄忍不住好奇心，便探頭去看。只見碗中盛著大半碗水，水質還算清澈，碗底沉積著一些焦黑的東西。
「這是什麼？」劉玄疑惑問道。
「是杯中物？」關翔眼神掠過一絲不喜，他不喜歡酒，因為他是嚴重杜康症患者，只要沾上一滴酒，面龐就會通紅，一直紅到耳根，紅到脖子。
旁邊張雙也皺了皺眉，他也不喜喝酒。往那碗中物嗅了嗅，卻沒有聞到絲毫酒味。
「這非杯中物，此乃符水！」燕飛抿嘴一笑。
「符水？」
小靈已經幫劉玄包紮完畢，收起藥箱，捧起了其中一碗。
「嗯，攪拌均勻后喝下，便能強身健體，醫治百病。」燕飛笑著遞給小靈竹籤。
小靈接過竹籤將符水攪拌，本來沉積在碗底的殘渣與清水融合變得顏色漸灰。
可還沒等小靈觀察完畢，劉玄已經將小靈手中的白瓷碗拿了過來，眼神透露出絲絲的陰沉……
要來的，終歸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