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來晚了
「師尊沒有什麼想問的嗎?」
顧初安緊緊盯著顧初瑾,他開始不忍心了。如果這一切都要這麼下去的話,那他和前世的自己沒有兩樣。
顧初安越想,越患得患失,恨不得將眼前的人永遠都留在自己身邊。
「問什麼。」
顧初瑾不經覺得好笑,怎麼一日過去,顧初安變了。
「好啦,我去向師尊報備下,你且收拾下行囊。」
顧初瑾踮腳拍了拍顧初安的肩膀,以示不要多想。
忽然,顧初安將顧初瑾拉住,顧初瑾一愣,隨後身上多了件高領衣袍,赫然是顧初安的,他的衣服寬大,而且細聞有著檀香,不,還夾雜著絲絲梨花香。
顧初瑾很疑惑,為什麼他很喜歡梨花,顧初瑾看向顧初安,少年逆著光,頭髮披散在兩邊,顯得慵懶高貴。少年的手將衣袍細細系好,光打在他的臉上,精緻的五官,挺拔的鼻樑,一雙丹鳳眼顯得他更加高冷,他的眼裡有著顧初瑾,顧初瑾細細的看著他。果然,美色害人啊。
「你這是?」
顧初瑾忽的笑出聲。
「天冷。」
顧初安一本正經道。
顧初瑾也只是笑笑,自己的徒弟,怎麼辦,寵唄。
顧初安的衣服穿在顧初瑾身上,顯得顧初瑾很小巧,衣服的三分之一都拖在了地上,顧初瑾費力的將雙手從袖子里拿出來,提著衣擺,奮力的往前走。
現在的年輕人是吃什麼長大的,是我不配?顧初瑾一邊想一邊走,忽然,顧初瑾不小心踩到了衣袍,人直直的往前摔去。
顧初瑾瞪大了眼,又趕緊閉起了眼,本來已經想好了自己摔倒的姿勢,結果好像被人給救了。
那人接住顧初瑾,將她往自己的懷裡帶,顧初瑾閉著眼,痛感沒有襲來,相反的是一個熟悉的懷抱。
「也就幾日不見,陌玖尊上連件像樣的衣服都可以了嗎。」
那人笑語晏晏,將顧初瑾放穩后,手中把玩起了笛子。
顧初瑾直接一拳朝那人襲去。那人卻不躲,直直的挨了這一拳。
「阿玖的力氣變大了些。」
那人捂著臉,委屈的看著顧初瑾。
「誅安!」
宋懌應了聲,隨後手搭在顧初瑾的肩膀上,用笛子敲了敲她的後背,戲謔道:「聽說你被罰了鞭,但今日一見到不像是,反而氣色更好了些。」
「是嘛。」顧初瑾動了動筋骨,的確不疼了,奇了個怪,這烈鞭起碼得要十天半個月才能好。
「對了,明日去妖界萬不可忘了。」
顧初瑾被宋懌這樣一說,不再想其他的了。自那日仙界大會後,顧初瑾收到了白笙的信。
陌玖尊上親啟:
尊上近來身體可無恙?不知尊上可還記否仙會一言,我知尊上心有疑慮,所以特意寫下這封信,邀尊上前來妖界。
妖帝白笙可不是能主動邀人的主,但信中有著那股檀香,不會作假。妖帝白笙常年信佛,手上那佛珠更是不會離手,傳言說是白笙自幼身體便不好,剛學會走路時就已經待在了佛寺,不問世事。就連魔尊臨摹攻入妖界時,白笙只是跪在蒲團上,佛寺大門敞開,這時正下著雪,雪落滿了整個佛寺,君子蘭挺立在漫天飛雪之中,杏紅的花瓣與這雪極其不符,倒是添了幾分生氣。白笙只一襲白色薄裳穿於身上,厚重的白斗則丟在一旁,似是感受不到寒冷,閉著眼不知道在等著誰,手中轉動著佛珠,不緊不慢。
直到半個時辰后,白笙在佛像前拜了一拜,便起身走向雪中,不一會兒雪便將他的髮絲變白,他像是與雪融為了一體,雪落在他的臉上,柳葉眉,鳳眼,和額間的一抹硃砂紅。
不到一刻鐘,一人墨衣黑髮,手中拿著染了血的劍,與這一切都不符。那人將劍丟於雪中,將身上的披風披在白笙身上,白笙早已凍的沒有知覺了,但一旦溫暖來了,即使是早已適應的身體也會感到冷。
「你來了。」
白笙料到了他會來,只伸手去接雪,不去看他。
那人將白笙的手握住,放在嘴邊吹了口熱氣,隨後搓了搓。
「冷。」
白笙淡淡的說了句。那人便將白笙直接攏入懷裡。
佛珠掉在地上,血將一方雪染了紅,黑白衣站立於這方天地中,一片歲月靜好。雪不在下了,太陽漸漸升起,絲絲縷縷的陽光將覆滿雪的君子蘭拯救了,杏紅的君子蘭涅槃重生,他不再獨自感受這寒冷。
「我來晚了。」
白笙抬頭看了眼那墨衣人,不知道為什麼,眼淚流了下來,白笙的手撫摸著那人的臉,淚水不知不覺間浸濕了兩人的衣裳,一句我來晚了,卻比任何話都好聽。
妖界淪陷,魔尊臨摹扶三殿下白笙上位,一夜之間曾經隻手遮天的白家只剩白笙一人。不過兩日魔尊撤軍,妖界迎來新主,這一戰並無曾經人魔大戰的兇惡,但卻成了經典。
有人說這是魔尊於心不忍,但這臨摹曾經也是妖界的,一年之間在魔界嶄露頭角,一刀殺死前任魔尊,只上任一年,便去攻妖界,疑點多多。
有人也說,是白笙聯合這魔尊,可白笙常年待於佛寺,無人知曉他,怎麼可能勾結魔尊將白家任何人殺了。
顧初瑾不敢再去想,他們兩界之間的恩怨,我們這些旁觀人自是不清楚的。
次日,馬車停於玲瓏閣門口,顧初瑾如約出現,兩身墨綠衣交接在一起,一人高大,雙手抱劍,放蕩不羈,一人風姿綽約,一雙桃花眼顯得風情萬種。
「喲,誅安竟還帶了位姐姐。」
顧初瑾挑眉道。
「這是花族的聖女。」
宋懌將手伸出,一隻手探出馬車,搭在了他的手上,緩慢走下馬車。
「花族聖女,聞人辭,見過陌玖尊上。」
聞人辭盈盈一拜,一身白衣透露著絲絲粉與紅,腰鏈隨著她的一舉一動而擺動,發出悅耳的聲響,一雙狐狸眼極為出眾,嫵媚動人,撩的人毫無自制力。蓮花步搖別於髮髻上,藕粉色的絲帶系住身後的幾縷髮絲。不似仙女更勝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