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歲歲常相見

「瑾，你回來啦。」

顧初瑾看著眼前的少年，視線還是模糊的，那個少年似是有點熟悉，一雙丹鳳眼，眼尾那有一硃砂痣，紅得耀眼。

顧初瑾動彈不得，只能任由那個少年拉著自己往外走。外面燈火連天，孔明燈映襯整個天空，小販高聲呼喊著，男男女女結成一對。顧初瑾猜出來了，今天是上元節。

「瑾，今天上元，也是我們逃出來的第405天。」

「是啊。」

顧初瑾的嘴不受控制的吐出了這兩個字。405天?逃離哪兒的。顧初瑾沉思。

「阿婆，一盞花燈。」

少年單手拿著花燈，那花燈的形狀是蓮花，唯美唯俏，不，可以說它就是蓮花，只不過用了些術法讓它仍舊像剛開的一樣。

少年拉著顧初瑾，沿著河流走去下游，漸漸的人變少了，下游的盡頭是無數的花燈聚集起來，各類花集結在一塊，美極了。顧初瑾愣了下，上元節的確要放花燈，但這像極了巫族的一個秘術。

「瑾，你許了什麼願望？」

少年天真無邪的看著你，抓著你的手緊了緊。

「我許我和瑾能永遠在一起，即使是死也要在一起。」

「安，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顧初瑾看著眼前的少年，目光真摯，吐露出無盡的溫柔。

「我許人界和平，四海昌盛。」

不知道為什麼顧初瑾感覺眼前的少年眼神不再溫和而是陰沉。

「當然我想與安歲歲常相見。」

顧初瑾似是知曉那少年的情緒，補充了一句，不在看他。

深夜燈火闌珊，早已沒了之前的熱鬧，孔明燈只剩零星點點。一人白衣如雪，一人黑衣溶於黑夜，似是兩個極端。

二人坐於屋檐上，一壇仙酒放於二人中間，此時繁星點點，明月掛於夜空，浮花盪開夜色點點。

「這讓我想起了在巫族時。」

顧初瑾倒了杯酒，這酒說是釀了百年，從清安上神時期到現在，酒的醇香夾雜著桂花的清香，入口微甜。

「那時我們避開守衛，偷偷的爬上屋頂，也是上元節。」

顧初瑾微抿了一口，眼睛上挑，隨後一口悶了。

「是啊。」

少年附和著顧初瑾的話，不知不覺中酒已沒了半壇。

「安，你當初為什麼會看上我啊，明明有那麼多人，你是不是圖我什麼啊，哈哈。」

顧初瑾迷迷糊糊的說著，說著說著笑了起來，臉上已經出現了兩團紅暈，手在空中不停地比劃著，人搖搖晃晃的。似是累了，顧初瑾將頭靠在少年的肩膀上，手還不安分，扒拉著少年的衣袍。

眼前的景象都蒙了層霧，顧初瑾抬起頭，試圖看清少年的面容，但不知道為什麼少年的臉上的霧更多，顧初瑾抬起手，試圖將霧撥開，卻被少年一把抓住，握在手心裡，少年的手心很溫暖，被風吹久了，有了這一絲溫柔后便再也不想抽出了。

晚風吹起二人的髮絲，他們的髮絲交接在一起，顧初瑾睡在少年的懷抱里，少年低頭吻了吻她的嘴角，似是不如意，又去吻了吻唇，嘴角勾起微笑。

「我圖你的身，你的心，你的人……」

天光微亮，飛鳥徘徊屋頂，太陽漸漸升起，朝霞籠罩大地，風和日麗。

顧初瑾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坐起身來，這夢很真實，真實到過頭。

「師尊，早餐備好了。」

顧初瑾應了聲，起身走到桌前，顧初安將衣裳拿來，披在顧初瑾身上。

顧初瑾只穿了裡衣，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倒是分不清夢和現實。

「早晨天涼，師尊莫要染了風寒。」顧初安舀了勺粥吹了下，再放於顧初瑾嘴邊。

顧初瑾下意識的去配合顧初安，看著眼前的人，丹鳳眼，卻沒有那一顆醒目的硃砂痣。

「這粥是徒兒新研發的，裡面加了紅棗桂圓，還有那四季花。」

顧初安一勺一勺的餵給顧初瑾，「近日師尊月事剛過，補補血，且四季花又含些靈力，可增加食物的香與味，想來師尊應是喜歡的。」

「這粥的確好喝。」

顧初瑾點頭附和著。

「今日便是比武決賽，你儘力而為便好。」

顧初瑾喝完粥將衣裳穿好，想了想，將壓在枕頭下的香囊拿出。

這香囊是藍色的，穗子則是月白色的。

「近日見你夜晚睡眠不佳，前幾日去了永佛寺弄來了這香囊，本想在上面綉點東西，但今日一想，這便當做昨天的獎勵吧。」

顧初安小心翼翼的接過，格外珍重。

正午，太陽當空，比武台周邊的人興緻勃勃的等待著。

「我挺陌歡師姐。」

「我倒是看中那個顧初安，小小年紀竟如此厲害，第一當之無愧。」

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

顧初瑾托腮沉思，現在只記得夢裡的隻言片語，逃出，巫族，上元，花燈。

顧初瑾不明所以，近年來巫族逐漸弱小，仙魔共同剷除巫族，只因巫族秘術不可告人，且噁心至極。

上元，竟不知哪兒年的上元，有那蓮花花燈應是巫族盛興的時候，但逃出，顧初瑾記憶里並沒有這一段，那夢中的少年叫自己瑾自然是自己親近之人。

顧初瑾越想越亂，總感覺自己遺忘了什麼，但總是想不起來。

場上，玄袍金邊的顧初安站於場上，腰間的一抹藍色格外顯眼，神情冷漠的注視著對面。對面則是一襲橘粉衣的陌歡，這衣裳襯得她格外白嫩，臉上的笑容揮之不去。

「師叔。」

顧初安作揖。

「師侄可要手下留情啊。」

語罷，顧初安一劍刺向陌歡，陌歡眼疾手快，白綾迅速攔下，一把將劍扯過來。不知為何劍開始大幅度抖動，陌歡一愣，隨即將劍扔下，而把柄劍立於兩人空中，瞬間變換出無數把劍，朝著陌歡刺去，陌歡白綾一卷，側身一翻，堪堪躲過，誰知，顧初安則在他的身後，劍像是聽到了命令，朝顧初安的方向刺去。

陌歡將白綾擋於身前，白綾被劍刺穿，陌歡的四周都出現了同一把劍，陌歡避無可避，只能認輸。

「這是……劍影無形?」玄霖看向顧初安，似是要把他給看穿。

場下的人一聽，瞬間沸騰。

劍影無形，是玄機閣閣主自創的招式，天下無人會，唯有閣主會。只因這招式只能由暗靈根才能學會。

暗靈根千年難遇，且修鍊方式尤為極端，一不小心就會走火入魔，結丹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