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奇怪的夢境
顧騰昏睡過去,睡的很死,睡夢中彷彿置身於一個奇怪的村落……
顧騰穿著一身中衣,髮型還是頭髮長了一些的板寸模樣,像極了一個沒束髮的古裝演員。顧騰站在小溪旁,看著兩個婦人背著身在河邊用木棒拍打衣物,應該就是在洗衣服了,婦人穿著一身極像太極服的白衣,但上身又佩戴著古時征戰時才會穿的戰甲,但那戰甲卻給人很輕鬆的感覺,並沒有顯得過於笨重,並且每個人的戰甲都很貼合,並不像征戰時戰士們身上的戰甲松垮且肥大,好似是根據每個人的身形特定定製的,每個裙擺底部都綉著一個狼的圖騰。
顧騰肯定這是自己的夢境了,現實中也只有電視劇才會穿成這樣子了,居然還在河邊洗衣服,太遠古了,顧騰只覺得自己做的穿越夢很是離譜,他想快點醒來。
顧騰走近兩婦人,兩婦人的束髮也很少有,各種顏色的絲帶從秀髮中間系住,分成一縷縷秀髮,每一縷大約有手指粗細,秀髮和絲帶的長度不一,風吹起來飄在空中很是好看。顧騰想著這樣的發束還從未在古籍中看到過,看來自己穿越夢到的還是自己創造的年代,顧騰想想好笑。
顧騰不知道這個夢境裡面有什麼,走了兩步,隱約聽到那兩個婦人的對話。
只見其中一個女的揮動木棍拍打著衣物說著:「村子裡面又有人莫名死掉了,死相十分慘烈,頭扭到腳踝處,十指彎曲程度如畸形的樹枝,都是幾乎靠近手背,應該骨頭都斷裂了,但是他們的表情都很奇怪,很安詳,身體那種程度的捲曲,他們的表情卻十分安詳,實在是太詭異了。」
「表情很安詳,那是死之前不痛苦么,即便身體扭曲成那個樣子也不痛苦的死去,那肯定不是正常死亡,神女有說什麼嗎?」另一婦人說著,潑了一瓢溪水,繼續清洗衣物。
「神女什麼也沒說,跟以往死去的屍體一樣,焚燒屍體,不列入族譜,其家老少關入凈靈洞,永不放出。」婦人頓了頓,說:「你說這是詛咒吧,死去的人,都不再擁有聖靈圖騰,他們的脖子后的肉好似被什麼人割取了下來,沒有了聖靈圖騰,是會被詛咒的,聖靈圖騰的詛咒一旦實現,我們整個村落也將會覆滅吧。」婦人禁了聲,不再說話。
顧騰隱隱約約的聽著兩人的對話,走到大樹后躲了起來,叮的一聲,頭不知道被什麼砸了一下,抬頭四處張望,發現樹上有個小屁孩,正拿著彈弓瞄準自己。顧騰看著小屁孩,又看看他手裡的彈弓,一顆石子向自己打來,顧騰敏捷的躲開了,顧騰看著河邊的兩人走掉了,決定教訓教訓小屁孩。
顧騰快步移動著,小屁孩拿著彈弓也變換方向瞄準顧騰,射出的石子卻被顧騰輕易閃避過去,顧騰移動的過程中,拾起一條樹枝,彈掉射出的石子后,手一揮兩步蹬上樹,用樹枝打掉小屁孩的彈弓,樹枝抽的小屁孩握住手五官皺在一起。
顧騰看著小屁孩,趁機打中小屁孩的腿,小屁孩一個沒蹲穩,身體無法保持平衡將要墜落,顧騰一手拎住小屁孩脖領的衣服,將他擒住。
只見小屁孩被五花大綁倒掛在樹上,不時的扭動著身體想要掙脫捆綁,「放我下來,你這個外族人,快放我下來!」小屁孩大喊著。
顧騰找了片乾淨地兒,席地而坐,用手裡的樹枝拍著手掌心,笑了笑說:「你叫我外族人,那看來這就是你拿石子打我的原因了,對嗎!」
小屁孩還是扭動著,想要跳下來打顧騰一頓的樣子。「你一看就不是族人,怎麼會有大人頭髮那麼短的,你快放我下來,不然神女不會放過你的。」小屁孩掙扎著。
顧騰雖說是在夢境里,但他卻隨身攜帶著個打火機,顧騰從剛剛那兩個婦人的話語中聽到了焚屍,便想用焚屍嚇嚇這個小屁孩。顧騰打開打火機,火苗噌的一下竄出來,小屁孩目瞪口呆,瞬間不再繼續掙扎也不再說話了。顧騰看了看小屁孩的反應,覺得火對於恐嚇小屁孩來說是有效的。
「你老實些,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顧騰收起打火機,看著小屁孩驚恐的樣子笑了笑。
誰知小屁孩卻開口說道:「你怎麼有火,只有神女才有控火的能力,你是什麼人。」小屁孩盯著顧騰,狠狠問著。
顧騰想了想也知道古代沒有打火機這玩意兒,但沒想到他們口中的神女居然有靈力,便張口問了句:「她怎麼控火呢?」
小屁孩不說話,閉起了眼睛。
顧騰便用打火機點燃樹枝,放到小屁孩眼前,小屁孩臉部感覺有些溫熱,便睜開眼睛,那火苗只距離自己臉有十公分左右,小屁孩大喊:「拿開拿開!」
「說不說!」顧騰語氣堅定的問著小屁孩。
「還能怎麼控火,村子里的火燭會在統一的時間段自然亮起,每次的時間都是由神女控制,錯過燃火時間,便無法生火燒飯了。」小男孩別過頭說到。
顧騰踩滅了樹枝上的火焰,轉身走到小屁孩背後,看了看小屁孩的脖子,脖子上面確實印著什麼圖騰,但卻看不太清,不知是夢境的原因還是這圖騰就是這種模樣。
「你的聖靈圖騰從出生就有嗎?」顧騰拿樹枝點了點小屁孩的脖子。
小屁孩看顧騰將火熄滅沒有傷害自己,應聲答到:「不是,村落里有小孩誕生,在小孩滿月那日,都會在祭祀台進行一場聖靈篝火,晚上月圓之時神女將會賜贈孩子聖靈圖騰,保佑孩子一生健康,平安喜樂。」
「那就是好寓意了。」顧騰拿著樹枝悠閑的走了幾步,蹲下看了看草地上的花,在草地上用現代字寫下了聖靈二字。小屁孩看了看奇怪的漢字,自己一點也不認識,便好奇問了句:「你寫的是什麼啊,我讀的小人書上怎麼從來沒見過?」
「漢字,你不懂。」顧騰打趣道,「有沒有興趣,教你認識幾個,順便給你講幾個你沒聽過的故事聽聽。」顧騰拿著樹枝走到小屁孩身邊,將他放了下來。
小屁孩活動活動筋骨,看了看顧騰,走到顧騰寫的字旁,蹲了下來,用手指順著樹枝留下的印子描了一遍,問:「這怎麼讀啊?」
顧騰手拿樹枝雙手環胸,笑了笑說:「聖靈。」
「聖靈?」小屁孩看了看字又說:「我讀的故事書中聖靈才不是這麼寫的,你覺得我不識字啊。」小屁孩氣急敗壞,用手拂去土上的文字,站起身瞪著顧騰,雙手握成小拳頭。
「我剛剛不是說了嘛,漢字,你沒見過,就像你說的,我不是你們村子裡面的人,我的文字你自然沒見過。」顧騰走到自己剛剛坐下的地方,坐下了。
小屁孩看了眼顧騰,嘴裡念叨著「中國字?」便又問:「漢字複雜么,我們村子古籍上面的文字筆畫多的我都寫不來,但我還是能識幾個字的,村子里同齡的小孩大多不識字,唯獨我看過幾本故事書。」小孩拍拍胸脯,看了眼顧騰,走到他旁邊坐下了。
「你不是說要講故事么,講來聽聽?」小屁孩雙手托腮已經做好準備,好聽故事了。
「你為什麼不跑啊?」顧騰看了一眼小屁孩,拿著樹枝點了點小屁孩的腦門。
「你說要講故事的,不講算了」小屁孩拍了拍手,準備起身走掉。
顧騰把小屁孩一把拉過來又坐下了,「那你帶我進你們村子吧,我沒有地方住,去你家住幾天,怎麼樣?」
「幾個故事就想讓我帶你進村,真當我傻?」小屁孩又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後面的塵土,走掉了。
顧騰看著小屁孩越走越遠,喊住小屁孩說:「我把這個火把送給你,怎麼樣?」
小屁孩停下腳步,頓兩秒,轉身又走了回來,在顧騰面前蹲了下來,看著顧騰說:「這東西能生火?」
顧騰翻開打火機,火苗竄了出來。
「你看,這不就是火么。」顧騰看著小屁孩。
小屁孩用手靠近火焰,有點燙,嗖的一下將手收了回來,對顧騰說:「只准在我家住一晚。」
顧騰把打火機關掉,遞給了小屁孩說:「行。」
小屁孩拿著打火機,用打火機點燃了樹枝,天有些微微暗了,小屁孩舉著火把在樹林里穿梭,顧騰跟在身後。
小屁孩走在前面對顧騰說:「村子是有夜禁的,一旦夜禁各家各戶是不允許跨出房門半步的,無論外面發生什麼事情都不允許出去。」
顧騰沒說話跟在小屁孩身後。
「還有,天黑之後如果有外族人進入村落是需要搜身才可以進入的。」小屁孩繞過一具腐爛的動物屍體繼續走著。
「為什麼入夜後不能出房門啊?」顧騰隨口問了一句。
「最近村落裡面總是莫名奇妙的有人死去,神女驗屍發現都是在午夜死掉的,並且都是死在自家的院子內,所以神女下令,入夜後不可出房門。」小屁孩說著:「快到了,前面那棟石門就是了。」
顧騰想著那婦人口中描述的情景,面容安詳屍體卻嚴重扭曲,他覺得那死亡並不尋常。
石門兩側有兩個身著鐵甲的守衛,兩人例行檢查,侍衛搜身過後,打開城門,兩人走進村落。顧騰著眼看了看這個村子,卻發現這個村子很大,更像一個小國家,村子裡面的房屋採用竹制,房屋建造的很大,主街道道路很寬,有一個巨大的水車翻轉著,擁有竹制的晾衣桿,晾衣桿上掛著白天顧騰在小溪旁看到的印有圖騰的白衣。
顧騰和小屁孩走著,發現每家每戶都在門襟上掛有一個風鈴,風鈴上的珠子很是奇特,珠子的內部好似裝著什麼液體,淡藍色淺淺的,風一吹顧騰聽著鈴聲頭一陣眩暈,顧騰用手按壓著太陽穴,叫住了小屁孩,問他:「這風鈴是每家每戶都有么?」
小屁孩看了看不太舒服的顧騰,回答道:「對啊,這個風鈴是我們村特有的,和其它風鈴不同的是它的風鈴的內部注入了這後山一種獨特的植物研磨而成的漿汁,你怎麼了,不舒服么?」小屁孩看了看快要暈倒的顧騰,上去扶住了他。
顧騰甩了甩頭,卻發現自己還是不能保持身體平衡,小屁孩扶著顧騰坐到了一戶沒人住的房屋門前,坐在了階梯上。顧騰坐下揉了揉太陽穴,問道小屁孩:「是什麼植物。」
「滿達花。」小屁孩回答道。
「滿達花?」顧騰轉過頭看了看小屁孩,又閉上眼睛心裡想著滿達花即曼陀羅具有至幻作用,這個村子為什麼要用這種花來做風鈴,顧騰頭暈的不行便跟小屁孩說:「去給我弄些水來。」
小屁孩看了看顧騰,跑到水車旁用葉子舀了些水給顧騰。
顧騰喝了下去,把葉子又給了小屁孩,又用水洗了洗臉,顧騰眼前似乎清晰了許多,站起身,扶著小屁孩走了幾步,說:「去你家吧。」
顧騰看了看一路上的門戶,剛剛入夜便房門緊鎖,房間里閃著微弱的燈光,不見人影。
「現在就已經門禁了么?」顧騰問道。
「沒有,還有一刻鐘我們要走快一些了。」小屁孩拽緊顧騰,加快了腳步,顧騰的頭依舊很眩暈。
顧騰和小屁孩走到一座小院子處停了下來,院子不大,裡面種滿了青菜,還有一隻旱鴨子,這鴨子是和小屁孩一起長大的,小屁孩管它叫戈戈,因為它叫起來的聲音不是「嘎嘎」而是「戈戈」,所以小屁孩就叫它戈戈。
小屁孩家裡也亮著微弱的昏黃的燈光,小屁孩握住門環敲了敲門。
「吱」的一聲門開了,開門的是一個中年女子,面容較好,與下午看到的婦人們穿著打扮一樣。
女人看到小屁孩,拍了他兩下,責怪到:「這麼晚才回來,知不知道為娘擔心死了!」女人責備過後看到了身後的顧騰,便問:「小豆子,這是誰啊?」
「阿娘,這個人是從別的地方來的,我們在後山遇到的,他沒有住的地方,來我們家借宿一晚。」眼前這個叫小豆子的男孩,一字一句的跟阿娘訴說著。
小豆子的阿娘看了看顧騰又看了看小豆子,側身說先進來吧。
顧騰進門看到床上阿娘似乎正在為小豆子綉著鞋墊,繡的是布老虎,還差一點就綉完了,小老虎虎頭虎腦可愛極了。桌上擺放著茶壺與水果,顧騰在桌子旁坐下了,一天沒吃飯肚子已經叫了起來,小豆子也跑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的喝了起來,阿娘看著顧騰響起來的肚子,便去廚房準備一些飯菜,不一會兒端上桌子,顧騰看了看色香味俱全的飯菜說了一聲:「感謝。」
另一邊小豆子已經狼吞虎咽起來了。
顧騰夾了一口菜放到嘴裡,湯汁十分鮮美,比自己家五星級大廚做的還要美味,扒了幾口飯,夢境里的感觸十分真實,顧騰不禁多夾了幾口菜吃。
顧騰吃過飯後,小豆子纏著顧騰要顧騰給他講故事。
「你白天的故事還沒有講呢!」小豆子邊幫阿娘收拾著碗筷邊對顧騰說著,顧騰倒了杯茶喝,茶水甘甜清香,顧騰看了看小豆子說:「一會兒給你講。」
顧騰和小豆子圍坐在桌子旁,顧騰用手沾茶水在桌上寫了四個字畫龍點睛,並一字一頓的讀了出來:「畫,龍,點,睛。」小豆子看著桌面上的茶水字,嘴裡念叨著:「畫龍點睛。」
顧騰點了點頭說:「對,傳說有一個人,他畫的畫十分傳神,畫出來的畫就像是真的物體一樣,很多大戶人家都爭相求畫,一次此人奉皇帝之命去寺廟給石柱畫龍,此人畫的龍活靈活現,但唯獨一點就是他沒有給龍畫上眼睛,大家看到這一現象,邊質問此人為什麼不畫眼睛,這個人便說畫眼睛不難,但我一但畫上眼睛,這龍啊便飛走了。」顧騰喝了一口茶。
小豆子雙手托腮,忙問:「然後呢?」聽的很是起勁兒。
「然後,這個人就給龍畫上了眼睛,結果天空就烏雲密布電閃雷鳴,石柱上的龍居然真的動了起來,飛上了天空,眾人一片震驚,詫異之餘,在烏雲消散后,眾人發現,石柱上的龍真的飛走不見了,這就是畫龍點睛。」顧騰又倒了一杯茶,喝了下去。
小豆子聽完之後拍手叫好,開心的不得了。阿娘看著講故事的兩人,笑了笑將綉針在髮髻上磨了磨,又開始繼續縫著那對鞋墊。
顧騰給小豆子講了好久的故事,小豆子困的不行了,阿娘便說天不早了該睡了,阿娘給顧騰一床被子,顧騰便睡在椅子上,將就一晚。
夜晚顧騰隱隱約約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朦朧的雙眼看了看門口,門是緊閉的,便又閉眼睡過去了。第二天清晨,顧騰起身看了看床上的小豆子還在酣睡,卻沒有看到小豆子的阿娘,顧騰想去院子里走動一下,運動運動身體,開門那一瞬顧騰後退了一步,他看著眼前的場景內心無法平靜,他在現實生活中親眼看過有的人倒在血泊中,垂死掙扎,他無動於衷冷漠又淡然,但當他看著昨天還在灶台旁忙碌的身影今天就以極度扭曲慘烈的死相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那一瞬,那一刻他感覺到了心痛,為小豆子心痛,他今後再也吃不到母親做的飯了,那綉到一半的鞋墊再也無法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