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話家常
季千柔畢竟不是柔弱女子。
她往前走了一步,正打算出手時,一個僧人突然倒吊在她面前。
季千柔還沒有叫呢,這僧人就慘叫一聲。
「好醜啊!醜死老衲了!」
捂著眼睛掉在地上。
季千柔:「……」
???
你禮貌嗎?
季千柔一腳把人踹開,就見剩下幾個僧人圍著凌煜,兩人牽制,另外幾個鑽空擋背刺凌煜。
她略一凝眉,抽干幾人身邊的空氣。
凌煜挽槍欲攔,卻見方才幾個兇惡的僧人皆都倒地不起。
他用槍挑了來看,都面白唇紫,出氣少進氣也少,離死不遠了。
凌煜手起槍落,熱血澎張。
恰時起風迷了季千柔的眼睛,她揉了揉,不見舒服,又用力揉了揉,這才舒服一些。
不過眼睛也紅了。
瞧著對什麼有幾分驚懼。
凌煜餘光瞥見,收回長槍,扭斷那幾人的脖子。
「還剩下一個。」
凌煜說話的聲音太輕,季千柔沒有聽清,「你說什麼?」
「沒什麼,走吧。」
季千柔擰了擰眉,「我很不喜歡同一句話要說兩遍。」
看在凌煜是季深救命恩人的份上,季千柔深吸了一口氣:
「說吧,是我給你上藥,還是你自己上藥?」
單看凌煜的後背,都快血流成河了。
也不知道這人是怎麼長的,都這樣了還能表現得跟個沒事人一樣。
系統溫馨提示:「宿主,在背部他上不了葯。」
「你今天的戲好像特別多?重構出多管閑事的毛病來了?」
系統:「……」
它早說了不能讓自家宿主跟孟小藝那個嘴賤的當朋友!
但有一說一,系統說得沒毛病。
季千柔拿出碘酒繃帶,示意凌煜將上衣脫下來。
凌煜看了一眼破洞口,半解衣裳,露出蜜色的肩膀,臂膀上的肌肉因為發力而繃緊。
妥妥的穿衣顯瘦,脫衣有料。
季千柔想吹個口哨,但想想這是自家兒子的救命恩人,收嘴了。
「快點。」
略帶磁性的聲音里透露著幾分不耐煩。
季千柔上前幾步,用碘酒清洗傷口後進行按壓止血,血不流了,傷口也就顯示出來。
那是一道足足有成人食指長的梭形傷口,裡頭空了一塊肉。
難怪會流這麼多血。
止血藥、抗生素、繃帶。
季千柔熟練的進行包紮,螢火蟲夜燈光芒逐漸黯淡。
餘光灑在季千柔的側臉上,從凌煜的角度看,給她鍍上了一層朦朧的輪廓。
凌煜垂首,問及季千柔:「你們是逃難來的?」
不待季千柔回答,又道:
「若是沒有去處,可以去南邊礦山,就說是凌煜的朋友,自然會有人妥善安置你們。」
「你叫凌煜?名字不錯,我名季千柔。」
年輕將軍不再說話,在一片靜默中穿好衣服,閉眼聆聽風聲。
他是追著那幾個妖僧從靜思堂下來的,但那處現在……
只要有風聲,就意味著還有其他的出口。
「跟我來。」凌煜在前邊領路。
兩人回到井口下。
井長約有十餘米,幽暗的天光照射在井壁上,落到下方時只餘一縷。
此時從井口處傳來季深季蕊的呼喚聲:「娘,你能聽見嗎~」
童稚的聲音透過井壁傳來,一時間井底到處都迴響著他們倆稚嫩可愛的聲音。
不知是不是季千柔的錯覺。
好似在聲音初傳來的那一瞬,凌煜嘴角向上翹了翹。
如曇花一現。
又從上邊送下來一條長長的麻繩,季蕊在上邊喊:
「娘,你要上來嗎?」
他們也從上邊窺見底下站著兩個模糊的人影。
「上去吧,他們在等你。」凌煜道。
季千柔看出他並無去意,「你不跟我一塊上去?」
凌煜搖頭。
「傷成這樣,留下來做什麼?」
那人不說話。
像是木頭做的,既不怕疼也不愛說話。
「吱吱——」從上邊竄下來一隻灰老鼠,一路火花帶閃電竄到季千柔肩膀上。
兩隻前足向著破洞處的方向,吱吱個不停。
能叫吱吱如此活躍的,只有一樣東西。
寶藏。
這枯井深處,藏著寶藏。
吱吱又跳到地上,繞了一個圓圈,隨即躺在中間,抱起自己的尾巴打滾。
許是養久了,不用系統翻譯,季千柔就知道吱吱想表達:有很多寶藏。
「並不是,它是在說找到寶藏后你得給它找張好床,天天睡你兒子布包里落枕,再這樣它要罷工了。」系統默默補了一刀。
季千柔:「……」
你也跟孟小藝學壞了嗎?
凌煜見季千柔久久不動,詢問:「爬不上去?」
他眉心一皺。
卻道:「我帶你上去。」
季千柔搖搖頭:「我重要的東西被他們搶走了,不把那東西找回來,我不會上去的。」
凌煜眉蹙得更深。
目光在繩索與季千柔腰間徘徊。
季千柔:「……」不會是打算強硬施法,將她打暈了捆在繩子上送出去吧?
季千柔心中警鈴大作。
她在凌煜看不到的地方狠掐一把自己的大腿根,擠出兩滴眼淚,模樣可憐兮兮:
「那是我爹娘留給我最後的念想,若是尋不回來,我……」
借著抽噎時抹淚的手指的遮掩,季千柔用餘光觀察凌煜的反應。
年輕將軍面無表情。
果然是塊木頭,這都能無動於衷。
就在季千柔思考是不是眼淚太少,威力太小時,凌煜背過身去,往回走。
走了幾步,扭頭看季千柔:「還不跟上。」
季千柔狡黠一笑,眼淚大作戰,成功。
「知不知道東西在哪兒?」
季千柔讓吱吱到前邊領路:「這是我家養的小老鼠,它知道,我們跟著它走。」
行進路上太無趣,季千柔乾脆發揮起大媽們的傳統美德——話家常。
她語氣閑散:「你是哪裡人?」
凌煜沒吱聲。
但這並沒有打消季千柔的熱情:
「你多大年紀了?婚嫁了沒有?這麼危險的世道,怎麼一個人在外邊?家裡有幾口人啊?」
八卦這種事情,一旦開始,就有一種非凡的魅力。
季千柔自嗨得正起勁,凌煜忽然停下了前進的腳步。
她是走在凌煜後邊的,一時沒有剎住腳,鼻子結結實實的撞在凌煜背脊的傷口上。
年輕將軍發出抽氣聲。
「我不是故意的,我鼻子也受傷了,我們扯平了。」季千柔一開始還有點心虛,越說到後邊越氣壯。
這場意外事故,她與凌煜都有責任。
「噓,別說話。」凌煜狹長的鳳眼眯起,」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