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日

「你不要生我媽的氣，她就是這樣的脾氣。」

「知道，冬雪，我倆還是算了吧。」

「不要再說這樣的話，趕緊接收錢。」白冬雪望著他。

趙曉雲點擊按收，不再說話，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車到了，屏幕上出現了價格表和刷臉屏幕，白冬雪刷臉付了20元車費。

兩個人下了車，白冬雪跟著趙曉雲走進一個陰暗的小巷，上到六樓樓頂。

趙曉雲開門進去，白冬雪頓時感覺到了一股熱浪。

趙曉雲打開桌子上的小風扇，「冬雪，你趕緊坐下涼快下。」

白冬雪拿出紙巾，擦汗，坐了下來。

客廳非常簡陋，但牆壁上掛了一幅字畫，是「有志者事竟成」。

趙曉雲進房間收拾東西。

「要幫忙嗎？」白冬雪問，關了風扇，走進房間。

「不用，你要開水嗎？」

「我不渴，你退房了嗎？」

「還沒有。」

「先不退房吧。」

「好，一會鎖匙給你。」

趙曉雲在床上摺疊衣服。

白冬雪過去，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白冬雪說：「聽說我爸爸公司正在商談新的業務，需要招人，或者我可以介紹你進去。」

趙曉雲背起行李，說：「不，我要用自己的實力說話。況且我現在也沒時間。我先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送你到車站。」白冬雪說著，鎖門，自己收好鎖匙。

白冬雪跟著趙曉雲默默地走出小巷，用元宇宙提前約了計程車，上了車，只見中控屏幕上顯示司機是一個中年男子機器人，他的元宇宙網路正在廣播一個節目：

「今天我們請來高教授來聊一下太空的話題，高教授您好！」女主持人說。

「主持人好，各位聽眾朋友大家好。」高教授說。

「第一顆太陽的壽命估計還有大約五百年，第二顆太陽估計最多只有一百年，加上還有一個黑洞跟它們形影不離，從而使地球生態不斷惡化，我們的生活質量也下降得非常厲害。高教授你如何看呢？」女主持人問道。

「我們知道，太陽是一顆黃矮星，壽命大約是100億年，壽命將盡時，太陽內部的氫元素就會消耗盡，核心就發生坍縮，溫度就會上升，太陽的外層不斷膨脹，把一部分外層大氣釋放到太空中，到了一定程度，太陽的外層將可能延伸到地球或者火星目前運行的軌道上。」高教授解釋著。

「這樣地球將會因為高溫而消失吧。」女主持人說。

「是，太陽系將會消失，而且兩顆太陽疊加出來的效應後果更加嚴重，加上還有一個黑洞，變數非常大。目前我們已經初步掌握了曲速引擎飛行器製造技術，問題是這種飛行器需要大量能量。」高教授說。

「所以我們現在重點工作是研究能量。」女主持說。

「是的，我們還需要作其他研究準備，所以不僅需要大量資金，還需要研究各種技術。」

「現在月球和火星的移民效果並不理想。」女主持感慨地說。

「是的，主要是生活質量不高，還會出現各種意外，目前在火星和月球上生活的人數還不到300萬，我們正在考慮各種方案，比如流浪地球計劃。」高教授說。

「你認為可行嗎？」女主持人問。

「長途的流浪地球計劃難度太大。」高教授回答。

「因為兩個太陽與黑洞互相干擾，它們運行的軌道對我們有多大的影響呢？」

「目前的數據是對太陽系影響有限，但因為移動的黑洞軌道飄忽，需要我們高度警惕。」

「火星和月球也面臨和地球同樣的問題吧？」女主持人問道。

「是的，他們要不要流浪，還得研究，畢竟它們的生存條件很一般。」高教授回答。

「希望我們早點實現長途的流浪地球計劃。」女主持人說。

「這個需要人類從多方面通力合作。」高教授回答，「在此我也呼籲一下，關愛地球，人人有責，希望所有人都為人類的未來努力行動。」

「今天的節目時間又到了，請各位聽眾關注我們的元宇宙節目，再次謝謝高教授，謝謝各位聽眾。」女主持人說。

「不客氣。」高教授回答。

「人類真的太難了。」AI男司機感嘆說。

「你是一個優秀的機器人司機。」白冬雪說。

「謝謝，你男朋友有心事嗎？」

「司機，你比我想象中的機器人還聰明。」趙曉雲平靜地說。

「這位帥哥說得太好了，車費給你打8折。」車剛好到站了，司機就說。

「不用了，現在大家的生活都不好過。」白冬雪說著，就用元宇宙APP支付了車費。

司機稱讚說：「你這女孩心地真好。」白冬雪笑著說：「多謝，再見！」。

下車后，白冬雪跟著趙曉雲來到高鐵車站入口處。

「不管有沒找到工作，有空都要多聯繫。」

「知道了，離這兒也就相隔幾個街區，雖然有點遠。」

「路上注意安全。」

「你回家也要小心點。」

高鐵車站裡面響起進站信息。

趙曉雲向白冬雪揮手，轉身離去。

白冬雪默默地看著趙曉雲離去。

趙曉雲坐在高鐵座位，把手中的編程書放進口袋，看著外面枯萎的樹木和莊稼，心情非常沉重。因為今天是爸爸的生日，他拿出手機，在自己村莊前面的蛋糕店給爸爸訂了蛋糕，給媽媽和表哥發了信息，說很快就回到。之後翻看著白冬雪的相片。往日與白冬雪相處的點點滴滴湧上心頭：兩個人在自習室的相視一笑，在AI大賽中，白冬雪帶著閨蜜打著小旗為他喊加油。

「加油！」趙曉雲在心中輕輕地對自己說。

下午5點多，高鐵到站，趙曉雲下了車，走出車站。

外面非常熱鬧，摩托車司機都在呼喚著招呼客人。他走出去找共享電動車，這時一個左臉有三顆黑痣的男青年走上前來，撞了他一下，趙曉雲向對方道歉。他走到共享電動車停放處，摸了一下口袋，想拿出手機掃碼使用共享電動車，發現手機不在口袋裡面，又翻看行李，也不見手機，他想了想，記得看書時還看過手機，他找來找去，最後不得不相信，他的手機遺失了，錢包也不在褲袋裡面。他最感到遺憾的是，他和白冬雪的大部分相片都在手機裡面，有一部分保留在元宇宙空間里。錢包和手機都不見了，他只好坐在旁邊的台階上，盤算著如何才能回家。

一輛警車閃著開過來，他剛剛站了起來，警車已經開走了。

「這點事需要找警察嗎？」他自言自語。

公交車來了，他卻沒法上車，這時，他才想起媽媽經常說過的「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這句話的深刻內涵。

突然，一輛警車停在他身邊，只見車上走下來一個年輕的男警察，英俊而和藹，接著又走下來一個小夥子，小夥子一看到趙曉雲就驚叫起來：「師弟，是你？」原來他是趙曉雲的校友陳亞通，接著車上走下來一個戴著手銬的高大的青年男子，左臉有三顆黑痣，正是剛才撞了一下趙曉雲的人。原來警察在元宇宙的監控裡面看到有人盜竊，就過來抓捕，陳亞通協助警察抓住了逃跑的盜賊白野。白野指認了現場、講述了作案經過，趙曉雲領回來錢包和手機並簽字，警察就帶著白野走了。

「喂，師弟，你為什麼要回家呀？」陳亞通問。

「我爸爸生病了，你幹嘛來這兒呀？」趙曉雲說。

「有一個親戚請我來幫他們設計比賽程序，因為他要再次贏得做社大賽。」陳亞通說。

「是不是南拳王黃飛龍。」

「正是。」

趙曉雲就把遇見南拳王黃飛龍的情況告訴了他。

「其實南拳王來到省城，就是要物色人才。」

「不知什麼時候可以拜師？」

「很快了，他也答應收我為徒了。」

「你現在就過去嗎？」

「是的。」陳亞通回答。「我阿姨就在永寧市，到時我們在元宇宙當中溝通就行，就當作兼職做，但也要全力做好。」

「行。」

「你跟白冬雪怎樣了？有新進展嗎？」

「見了她父母，她母親反對得厲害。」

「她本人對你可是一往情深。」

「我不想耽誤人家。」

「大哥，你倆的關係才是最重要的。」

「謝謝提醒。」

「哎，公交來了，到時聊。」

「再見！」

趙曉雲坐上公交，30多分鐘後到了站。

趙曉雲走下車，落日的餘輝下，只見一條小橋，下面是乾枯的小河，小時候跟著爸爸下河捉魚的情景又浮現在他眼前。他看看村前面，只見一望無際的稻田，但稻田上只剩下乾枯的稻草。小橋邊立著一個村牌子：橡樹村。

他提著行李，先到村口的蛋糕店取了生日蛋糕，之後向村莊西邊自己的家中走去。

趙曉雲的家坐落在山腳下，靠山西邊有一棵高大的龍眼樹，與木籬笆圍成一個小園子，園子東邊放著一輛破舊的拖拉機，園子北面靠山建造了兩幢雙層平房，東邊的平房是趙曉雲一家住，西邊的是表哥一家住，表哥在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因病去世了，他就被趙曉雲的父母收養。一隻小黃狗躺在園子裡面的門口。

小黃狗遠遠就叫了出來，認出是趙曉雲后就不叫了，過來用嘴巴舔趙曉雲，表哥曾衛東聽到小黃狗叫聲，就走了出來，他是一個典型的黑瘦農村漢子。

「你回來了，趕緊見下你爸爸吧。」表哥說。

趙曉雲走進客廳，放下行李和蛋糕，跟著表哥進入爸爸的卧室，只見爸爸躺在床上，全身皮膚潰爛，非常消瘦，看到兒子進來，嘴巴動了一下，卻沒法說出聲。媽媽坐在床邊，看到兒子，就拉住了兒子的手，說了聲「你回來了」。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趙曉雲的心頭，他趕緊上前，跪下在父親的床前。

「你爸爸怕影響你學業，不讓我們說真實的病情。」表哥說。

「是什麼病？」

「醫生說是皮膚癌，主要是受到不正常的太陽光照射。」

「可惡的太陽。」趙曉雲生氣地拍打著床沿。

趙曉雲看到旁邊桌子上有熱粥，就拿過來餵給爸爸吃。

「表哥，請你幫我把客廳的生日蛋糕拿進來，今天是我爸的生日。」趙曉雲說。

「好。」表哥答應著，拿來蛋糕放在桌子上，插好生日蠟燭並點亮。

趙曉雲小心地把生日蛋糕捧起來，走到爸爸前面跪下，說：「爸，我們過一個開心的生日，小時候都是你給我過生日，今天兒子給你過生日。」說完就唱生日歌曲，表哥和媽媽也輕聲唱。

「爸，你來許願吧。」

爸爸嘴巴動了幾下，聲音微弱，表哥也趕緊蹲過來聽，只聽他說「小心太陽光」。

「姨丈說小心太陽光，他的意思是叫你小心太陽光照。」表哥解釋道。

「好，我明白。」趙曉雲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