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九章 郭嘉再度出手

曹操知道每個人都很艱難，他和手下文武都不是吳郡本地人，在吳郡沒有足夠的威望，想要徵募兵卒很是困難，若是用強逼迫，很難說兵卒上了戰場會不會造反或跑了沒影，所以要儘可能地讓兵卒自願加入，而這就需要在當地擁有很大的威望，可曹操不是吳郡當地人！兵卒的事情還只是一方面，只要擁有足夠多的錢糧，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可更大的艱難就是沒有錢糧！江南開發不足，很多地方都是蠻荒之地，單純的口舌很難讓當地宗族拿出錢糧，可沒有錢糧又如何徵募兵馬？曹操知道所有人面臨的艱難境地，可現在他也沒有太好法子，只能逼迫手下文武自己想法子。見一個個全都低頭不語，或許曹操想緩和一下氣氛，轉頭看向左側的郭嘉，嘆氣一聲。「呂布是個禍害，他若不死，江南必因他而亡，奉孝，你可有良策？」郭嘉低眉片刻……「正如主公所說，那呂布絕對是個禍害，可若殺他……我軍就只能將整個廣陵郡送給涼州軍，否則我軍就要幫助他與董西寧廝殺……」「憑啥？」曹仁一臉不悅走出。「狗賊呂布整日在江邊操練水卒，不還是想過江殺入我吳郡之地？憑啥還要幫助那般忘恩負義狗賊？」「我不服！」曹仁一臉的憤怒，郭嘉卻沒有任何神色變化，默默點頭。「子孝所言不錯，呂布乃反覆無常小人，是一頭不知道何時就會傷人的餓狼，最好的法子就是宰了他。」「可涼州軍在佔據了淮河南岸的淮陰、盱台、淮陵、東陽、射陽、平安六縣后，並未進一步攻打高郵縣，僅憑此，主公就當知董西寧又再算計著什麼，他就是在等呂布與我軍廝殺在一起，如此他就能趁機渡過江水。」郭嘉不用回頭也知道他人是何種表情，心下卻無可奈何，曾經不屑的臨洮小兒成長得太過迅速……「呂布再如何在江邊督練水卒，手中也僅有那些破船，只要我軍不讓他過江，他必會死在廣陵縣內，然……董西寧不同！」郭嘉頓住話語，曹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意思，青兗豫徐已經落入涼州軍手中，天下人丁、財富半數已經落入了他的手中，雙方能夠動用的人員物資相差了幾十倍，這仗還如何打？曹操後悔不已，若早知道是這個樣子，在袁術、呂布、劉備、笮融等人聚集在廣陵郡時，他就應該不惜代價弄死了呂布。基於對袁術性子的了解，曹操有十足把握可以說服袁術宰了呂布，無非是花費多少代價的問題，若早一步殺了呂布，局勢還不至於變成了這般模樣。廣陵郡是吳郡、丹陽郡的緩衝帶，緩衝帶尚在，曹操就無須擔心，他就可以用一些手段慢慢收拾境內的富戶大族，就能訓練出數萬精銳兵馬，向南拿下會稽郡、交州，甚至適當時候……吞下丹陽郡、殺入荊州。曹操需要一個緩衝帶，需要一個一統江南的休養生息時間，只有如此他才能與霸佔中原的董虎廝殺，僅憑一個七十萬人丁的吳郡，無論如何也無法與三千萬人丁的中原抗衡。緩衝帶一旦沒了，吳郡就會直接暴露在涼州軍刀鋒之下，一旦雙方數萬、十萬兵馬沿江對峙，僅一個「拖」字也能生生把曹軍拖死！曹操心下知道，最好的做法就是給予呂布更多的支持，可呂布剛剛殺了袁術！誰敢保證，曹軍一旦出兵幫他，回頭是不是也砍了他曹操的頭顱？可若不出兵幫助，呂布必死！呂布一死，就相當於董虎把戰線推到了長江北岸，這種情形對於曹操極為致命，此時的他還沒能拿下整個江南，還沒有資格與董虎長久對峙。理智上，

無論願不願意，都必須設法幫助呂布，否則……曹操認可了郭嘉的話語，可心下怎麼如此的憤怒、不甘？「奉孝，難道真的沒了法子？」曹操有些不甘，郭嘉一陣沉默……「有。」「啊？」曹操一陣錯愕，又一臉期待看向眉頭微皺的郭嘉……「呂布殺丁原、董卓、袁術，世上再無人可信他，也絕對不會有人出兵相助，若無意外，他必會被涼州軍砍了腦袋。」呂布太過作死，自郯城逃入廣陵郡，那就與喪家之犬沒有什麼區別，可他卻殺了袁術，無論是什麼樣的原因，殺了袁術卻是事實。在董虎踏入淮南河岸時，他又成了夾著尾巴逃竄的流浪犬，剛剛南逃進入廣陵縣，在得知曹操僅有五千兵馬時，又想要渡過江水奪取吳郡，這樣的人，誰還敢相信？郭嘉皺眉道：「董西寧明明可以全力剿滅了呂布，但他卻將主力調入淮陵縣，僅用三五千人駐紮在空無一人的平安縣，董西寧的目的再明顯不過了，其一是威逼九江郡，迫使汝南郡境內的淮南軍不戰自潰，他就可以兵不血刃奪取整個汝南郡，甚至還有可能奪下九江郡、廬江郡。其二就是讓呂布與我軍廝殺，或者他圖謀更大，將我軍與呂布一同幹掉。」「自涼州軍進入徐州時，呂布便舍下了郯城逃亡下邳，繼而馬不停蹄逃入廣陵郡；當涼州軍再次渡過淮河，他又頭也不回繼續向南而逃……很顯然，呂布已經畏懼了董西寧，就算此時他抓壯丁招募了五萬兵卒，也一樣不堪一擊。」「看似呂布今時有兵五萬，實則不堪一擊，誰與他聯手誰倒霉，哪怕他沒有吞掉盟友心思，也會被董西寧一舉擊敗殺死。」郭嘉鄭重說道：「涼州軍與呂布有解不開的仇怨，若遇到他，一定會殺之而後快！然而董西寧卻忍住了，主公就知他的沉穩、狠辣！」「汝南郡必然是丟了，之後呢？董西寧若看到無人相救呂布，會不會南下幹掉他？」「一定會！」郭嘉神色極為堅定。「雖不確定董西寧何時對呂布發動進攻，但可以肯定的是，一旦他決定全力攻打，一定是泰山壓頂、狂風驟雨般的強攻，呂布絕無可能擋得住他的第一波強攻……但這裡面有一個疑問，那就是呂布手下能否活得一命？」郭嘉搖頭道：「我不認為董西寧會放過了那些將領，就算不殺，也一定剁去手指為奴！」郭嘉說了一大堆，讓人很有種雲里霧罩，曹操眉頭越皺越高，心下卻像是抓住了什麼……「奉孝是說……我軍可以招降呂布的手下將領，讓他們宰了呂布，由我軍來統領徐州軍與董虎廝殺？可你也是說了，呂布的兵馬已經畏懼了涼州軍，一旦開戰……必敗啊！」「如此一來，由我等統領一群必敗的廢物又有何益？而且還會讓我軍因此而損兵折將。」郭嘉點頭贊同，但還是開口道：「各路諸侯不願出兵幫助，究其原因還是因那呂布太過反覆無常，可若他身死了，各路諸侯還會不會傾力相助？」「會。」「沒人願意看到涼州軍殺入江南，各路諸侯肯定會傾力支持！」郭嘉繼續說道：「之前情況不明，咱們無法得知淮南軍是否全部撤出汝南郡，無法得知董西寧會不會趁著淮南軍撤回時落井下石，重創了淮南軍。」「但現在情況已經明了，董西寧並未趁機攻打淮南軍，以至於讓袁胤帶著十餘萬兵馬退回了九江郡，如此一來……」曹操猛然站起，他聽明白了郭嘉話語，因九江郡和廣陵郡之間隔著一個南北縱向丘陵帶，以及廣陵郡自身境內的大量湖泊、沼澤緣故，廣陵郡的主要城池和人丁都聚集在淮河、長江兩端。因地形緣故，九江郡殺入廣陵郡有兩個途徑，其一是坐船沿著淮河直接殺入，其二是沿著丘陵帶南北豁口殺入。一旦汝南郡境內十餘萬淮南軍撤入九江郡，只要站住了腳，很容易在「豁口」處的淮陵縣形成對峙，也可以用船隻裝載兵卒，自淮河上殺入淮陵縣的背後，軍事上為了保險起見，董虎也一定會將主要兵力聚集在臨近淮河的淮陵、盱台、淮陰三座重城。十餘萬淮南軍活了下來，極大地威脅到了廣陵郡境內的涼州軍側翼，北線必須屯重兵防禦，南線同樣不容樂觀，南線是以淮陰縣、平安縣、高郵縣、廣陵縣所屬的「中瀆水」渠中軸線為準，廣陵郡地勢低洼，境內到處都是湖泊、沼澤，在這樣的地方作戰，對於北方人為主的涼州軍來說是極為不利的，泥濘難行的水澤地域極大地削弱了涼州軍的優勢，不僅極大削弱了騎戰優勢，步兵軍陣優勢也蕩然無存，如此一來，只要兵不血刃弄死了呂布，只要吞下呂布吹氣球擴張的五萬兵馬，在各路諸侯的幫助和兩路圍攻下，好像是可以將涼州趕出淮南地區……曹操越想越是激動，在廳堂上來回踱步，郭嘉已經說了很清楚，呂布現在已經是待死的牢籠困獸，他的手下將領也應該知道自己面臨的必死境地，想要說服那些混蛋宰了呂布也不是不可能，一旦吞下了呂布手中五萬兵馬……「何人做此事更為穩妥？」曹操目光灼灼看著郭嘉，郭嘉仔細想了下……「元龍（陳登）最為適合，只是……主公一旦決定收服徐州軍，就要另行遣派他人前往壽春，周太守那裡也需要遣使。」曹操默默點頭，郭嘉已經把話語說了很清楚，單憑呂布一人是無法抵擋董虎的，又因為呂布的反覆無常，即便曹操、周昕想與他精誠合作也必然是慘敗而逃，原因就在於一敗再敗的徐州軍已經畏懼了涼州軍，看似呂布吹氣球似的擴兵了五萬，然而卻不堪一擊，必須要經過一段時間的整頓，更別說曹操、周昕根本不相信呂布！無論呂布死不死，五萬徐州軍都需要一些時間整頓，只有重新恢復士氣才能一戰，而要做到這一點，就只能讓十餘萬淮南軍在北線牽制住涼州軍的主力，所以必須要說服壽春袁胤！..想到這些，曹操轉頭看向程昱、陳群。「仲德、長文，由你們前往壽春。」「諾！」……「曹昂、曹洪，由你們前往宛陵，邀請周太守與我軍一同抵擋涼州賊的侵入。」……「曹仁，立即整頓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