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敘舊

「話說回來，麻衣學姐，當初不是想成為一名保育士嗎？」雨宮栞歪了歪頭。聚集起來的女孩越來越多，其中不乏在幾次甄選過程中認識的人，三三兩兩的在互相道喜。

「可能是想成為電視機里會出現的人吧。」白石麻衣認真的說道，小時候經常拿這句話向母親誇下海口，但自己卻從來不認為是在開玩笑。背後的閃光燈閃爍了幾下，咔嚓的聲響也確實讓她感覺到有那麼幾分電視上的人的意思。

「小栞你呢，怎麼突然……」白石麻衣頓了一下。言下之意就是你這麼個學校校園祭都不願意參加表演的人，怎麼突然變了性子。

「這個嘛，人總是要學會變通的，提供食宿，待遇還挺不錯。這我可沒法拒絕。」雨宮栞擺擺手。

偶像這個職業在她腦子裡最深的印象莫過於lovelive和拉拉人了，火的時候會很火，但火的時間又很短暫。舞台上唱唱跳跳裝可愛雖然會很羞恥，但勉為其難也不是不可以。掙錢嘛，不寒磣。

「真好。」白石麻衣冷不丁的冒出這麼一句。

「怎麼說？」

「我是說小栞不僅還記得我，還和當初一樣一點都沒變，真好。」

雨宮栞點點頭，可能是因為自己的青春期在幾十年前就過了的緣故吧。

「其實剛剛我挺怕認錯人，或者小栞不記得我了。」白石麻衣咬了一下下嘴唇，「畢竟四年不見了。」

「放心啦，我的記性還是挺好的。」尤其是長得好看的女孩子。雨宮栞心裡默念。

「嗯……」白石麻衣沉默了，因為勾起了不太好的回憶，而那回憶，又因為有雨宮栞的存在，顯得並沒有那麼痛苦。

兩人又聊了一會這些年各自的經歷。沒過多久，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胖胖中年眼鏡男拿著話筒走上台前。台下嘰嘰喳喳的女生們頓時安靜了下來。

這個人，大家在剛剛甄選的過程中都已經見過，正是業界的傳奇人物，二十多年前就締造了第一代大人數女團，同時也是現在如日中天的國民偶像團體AKB48及其姐妹團的製作人秋元康。

來甄選之前，雨宮栞還用她的二手筆記本電腦翻牆回國內，在A站惡補了一番AKB的番組，對這個男人也算是有些了解。

發布會開始，秋元康上來先是恭喜了一下台下的女孩們，然後宣布了成立乃木坂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暫定選拔成員名單。

選拔的意思雨宮栞是知道的，就是發售單曲時唱表題曲的那十幾二十個成員，這個暫定選拔就感覺意義沒那麼大了。

被叫到名字的成員一個個走上台階形的舞台，面向媒體。沒被叫到名字的站在最後排。雨宮栞是在暫定選拔里比較靠後的位子，白石麻衣是在第二排。看起來她們倆還是比較被看好的嘛。雨宮栞心裡稍微有點自得。

「與AKB不同，乃木坂是沒有自己劇場的偶像團體。」

「今後將以音樂廳、禮堂、舞蹈房為中心開展活動。」

「暫定的活動形式分成兩部分，前半的表演結束后，在一二部間隔的休息時間進行投票決定後半表演站位。」

「AKB48每年會有一次靠總選舉來決定下一單站位，乃木坂暫定會採取類似的投票形式來決定每一單的站位。」

秋元康說了一些乃木坂活動的方案，同時又強調這些都是暫定的，到時候運營會適當修改。

「此外，將會安排一個地上波常規番組，預計明年年初，組合d出道。」

好在秋元康不是那種喜歡開會時長篇大論的領導，沒讓雨宮栞當太久的微笑木頭人。在說完關鍵的信息后，秋元康便下了台。

咔嚓咔嚓的照相聲音不絕於耳。閃光燈閃的人眼花，女孩們還得保持著笑臉，眯著眼睛。做出各種打招呼的姿勢。

最後，一位名為今野義雄的看起來像是乃木坂管理層的人物宣布了今天的新聞發布會正式結束，從早上八點開始的甄選總算是在下午四點落下了帷幕。

雖然中午吃了索尼提供的豐盛的外賣，但雨宮栞覺得肚子有點餓了。現在她迫不及待想去便利店買個飯糰，晚上還有工要打，夜裡還有外包的代碼要寫，打工人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小栞現在住哪啊？」交換了聯繫方式后，白石麻衣和雨宮栞走在前往乃木坂車站的路上。

「葛西臨海公園附近的一個小公寓。要來玩嗎？不過話說在前頭，我住的地方有點擠。」

「不了，我還要趕著回埼玉呢，下次有機會再去吧。」

「琦玉？麻衣學姐不在群馬住了嗎？」

「高中的時候就搬到琦玉了，和我媽媽一起。只不過今天她有事沒來。」

「集訓雖然還要兩個星期才開始，但我事情比較多，抽不出身，幫我跟伯母打個招呼吧。」

臨近夏日黃昏，夕陽艷麗如火，照的人臉色泛紅。

白石麻衣向前走了幾步，然後回頭。「吶~小栞，我們今天真的通過甄選了，是吧！」

「是的哦！」

「兩個星期後我們還能見面！」

「那當然！」

「簡直像做夢一樣。」白石麻衣又攬住雨宮栞的胳膊，「你知道，我高中上的是護理專門學校，要不是組了個小打小鬧的樂隊，也不會有老師推薦我來參加甄選，我也就不會知道這件事。」

「我也是相同的，要不是打工的便利店老闆娘看我長得可愛，也不會跟我提這件事，我也就錯過了這麼好的一個混吃等死的機會。」雨宮栞大言不慚的自誇著。

「什麼叫混吃等死啊？」儘管從過去就知道這個學妹是個不折不扣的現實主義者，但混吃等死用在這裡也太沒志氣了。

「不用在意，反正我的意思是，雖然看起來都是偶然，但實際上它已經發生了，那就是必然事件了，不用考慮它會不會發生這件事。」

「可能你說的對吧。」白石麻衣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喂喂~可愛的小姐，要不要一起去玩玩啊？」「是啊，是啊，哥哥們帶你去玩好玩的。」「澀谷，池袋，你想去哪都行，我們熟得很~」

不合時宜的帶著顫音的流氓地痞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雨宮栞和白石麻衣循聲望去，幾個穿的像牛郎一樣，染著雜毛的流氓正不懷好意的搭訕著一個茶發女孩。

姑娘抱緊了自己的包包，雙腿顫抖，看來是從沒遇到過這樣的場面。無助的眼神掃視四周，向著行人求助。但一般路過的行人都默默地低頭繞道，似乎並沒有伸出援手的意思。